主要还是顾及着离秋月走路慢,沈飞阳虽然裹挟着她从筑城一路跑到乌程县,中间大多数时间却是让她骑着毛驴代步的,极少叫她走道,因此她长途旅行时脚程总归还是慢了些。
“眼下日头毒,咱先喝杯茶再赶路吧。”沈飞阳瞧着离秋月额头冒了汗,又看前面恰好有个茶棚,便如此提议道。
离秋月闻言点了点头,她的确走得又累又渴,沈飞阳也看出来了,心说这离大公主还真是宅女当久了,体力的确不行,不过也无所谓,她又没指着这人给她干啥活。
想想卫茗徵,当年在叶榆城可是没过半个月就活蹦乱跳的,甚至能帮她扫扫院子喂喂猫,偶尔还能劈劈柴呢,果然生命还是在于运动啊。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沈飞阳还是放慢了脚步,稍稍等了离秋月一下。
二人走到茶棚子里坐下,叫了壶茶水,又买了些当地人打的年糕粿条填了填肚子,打算歇上半个时辰再走。
结果这一歇,反倒歇出事来。
“呦,这还有个盘靓条顺的肉参,哥几个今天有福了啊?”一伙提着长棍的人推推搡搡进了这茶棚,打眼一看便瞧见了沈飞阳这桌,为首的是个胡子拉碴的独眼汉子,瞅见离秋月就顿时走不动路了。
沈飞阳倒了一碗茶,心说这世道果然还是那个烂世道,一看这帮人,就是恨不得路边过去头母猪,都要伸手揩两下油的货色,不过脸上却没表现出来,自顾自地将这碗茶水咽下肚子。
“小娘子,要不要来陪哥哥们玩一玩啊?”
离秋月喝茶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了沈飞阳,沈飞阳却把茶碗放下,露出了一副惊惧的表情:
“各位大哥,行行好,放过我们吧,我们夫妻两个来这人生地不熟的……”
那独眼汉子一听就来劲了,这小白脸一看就是个软骨头的,吓一下就把底都交了,便伸手试图去抓离秋月的手。
没成想那小白脸一边说着“大哥饶命”,一边一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反手就是一记铁山靠,生生把他的胳膊从肩膀上拽掉了环,直接脱臼了。
“啊!!!”突然来这么一下子,任谁也遭不住,那独眼汉子不仅胳膊脱臼,还被沈飞阳这一记铁山靠给拱飞出去三丈远,当时就躺在地上爹呀娘啊的叫唤了起来。
沈飞阳却仿佛受了惊吓的模样,连忙双手合十向周围还没反应过来的大汉们讨饶:
“妈呀,这大哥怎么自己飞出去了,真不是我干的呀,求求大哥们轻点打,放过我娘子吧。”
“好小子,敢打我们二当家的!”其中一人终于反应过来,招呼着兄弟们一起上,预备仗着人多势众,好好地收拾一番这嘴上讨饶还下黑手的小白脸。
结果自然是一片狼藉,不到半刻钟,这十几个大汉犹如那救爷爷的葫芦娃,挨个被沈飞阳踢飞出了茶棚外。
“各位大爷,为何对小人苦苦相逼?小人天生心病体弱,真真是要被各位大爷吓死了,呜呜呜。”
沈飞阳说着说着,用袖口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还效仿西子,捂着胸口喘了喘,把身后全程围观的离秋月看得一愣一愣的。
那十几个大汉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脱臼,躺在地上哎呦地叫唤着,看沈飞阳装的这副病弱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妈了个巴子的,你他娘的真是小白脸子没有好心眼子……”话还没说完,沈飞阳飞起来一脚,又把那嘴里不干不净的大汉踢飞出五丈远,差点没给他踢得背过气去。
顿时这帮趴在地上要骂的大汉变得安静如鸡。
“这位侠士,您要怎么才肯放过我们?”那为首的独眼大汉明白今天是踢到硬茬子了,也不敢再虚张声势,而是好声好气地问道。
沈飞阳又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才道:
“小人天生胆小又体弱,全赖娘子养家,你们这帮大汉乌泱泱地进来,吓得我心病犯了,也吓得我家娘子不能去上工……”
那独眼大汉露出来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您说个数吧。”
沈飞阳张开五根手指,“五百两。”
“你怎么不去抢!”那大汉气得不行,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提起棍子要和沈飞阳拼命,结果被沈飞阳一招撂倒,一脚踩在他头上,令他动弹不得。
“这五百两是医药费、误工费、我和娘子的精神损失费,还有你们打我打得手疼,我也得去瞧大夫……”
“爷,我的爷,您别念了,我这就回家给您拿钱!”眼瞅着沈飞阳这一脚越踩越深,踩得那独眼汉子脸都埋土里了,有人赶紧叫道。
“可你们要是跑了不给怎么办?我和娘子人生地不熟的……”说罢,沈飞阳又捂起了心口,那被她松开的独眼汉子赶紧接话道:
“爷,您要是不信我们,跟着我们去堂口不就得了?”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这独眼汉子心里却在嘲讽沈飞阳,等对方到了自家堂口前,看他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他们堂主可是雪龙境武者,这小子再厉害,还能打得过雪龙境?
沈飞阳一听似是浑然不觉,叫离秋月拿着包袱跟上,她们二人亲自到堂口要钱。
结果却是他们堂主在五百两的基础上又多赔了三百两,这三百两是堂主的脸“打”了这李某的手,赔得伤筋动骨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此事才算将将揭过。
离秋月全程一句多余的话没说,眼瞅着那前一秒还凶神恶煞的雪龙境堂主,后一秒就顶着被打肿的脸客客气气地请她们二人出去,不由得感觉生活十分迷幻。
“这一日简直是大起大落,我还以为遇见这伙贼人,要费事好久……”
沈飞阳点了点手上的银票,不多不少正好八百两,听她这么说赶忙拦到:
“诶。你说得这是什么话,这几位大爷哪里是什么贼人,简直就是咱们的财神爷啊!你说对不对啊,周大哥?”沈飞阳朝着身后目送她们二人的雪龙境大汉呲牙一笑,那大汉顿时惊慌地回了寨子,把门直接反锁。www.xiumb.com
他心说,我的祖宗,您可快走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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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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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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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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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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