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致命伤,只有脖子上干脆利落的一道切口,凶手为了保证他死透,还用剑搅碎了尸体的脑浆。
蓝沄剑想起了那日的冲动之举,悔得肠子都青了,只是再怎样悔不当初,她也要先把哥哥的尸体运回去。
于是蓝沄剑没在凤凰城多做停留,而是率领蓝家子弟扶灵回西南。
一路上蓝沄剑都沉着脸,心情十分低落,蓝家子弟也不敢去招惹少主,就这样相安无事地回到西南。
等为兄弟蓝沄焕办完了丧礼,也到了五月份,蓝沄剑被迫从悲痛中走出来,继续忙着蓝家的家族事务。
只是蓝沄剑偶尔还是会莫名其妙地烦躁不安,也有时候会突然从心底觉得高兴,更多时候却是隐隐地觉得无聊和厌倦。
蓝沄剑一开始以为自己只是打击过度,加之家族事务繁忙,所以情绪不稳定,因此并没放在心上。
直到她从苍龙境成功突破到雪龙境,她才发现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变得更加强烈了些。
比如某一日,她在参悟沈飞阳给她画的剑谱,盯着那些抽象的火柴小人,她突然产生了一种想要去吹笛的心情。
这把她吓了一跳,蓝沄剑自己本身不会任何乐器,突然产生了这种强烈的情绪实属罕见。
而她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个人擅长吹笛,那便是数月前被她捅了一剑的沈飞阳。
“难不成子母蛊还会随着境界接近,而开始互通心意……”蓝沄剑盯着剑谱,喃喃自语道。
随后她便将剑谱收起,抬脚去蓝家的藏书楼翻阅蛊术典籍,打算从古书上求证一二。
结果不翻不知道,一翻还真被她找到了一些痕迹。
原来蓝家的子母蛊术,早期是蓝家祖先,从周边少数民族的寨子里学来的。
虽然周围寨子里的男女盛行走婚制度,但也有不少有情人愿意生死不渝,因此当地蛊医便研究出来子母蛊,做为一种表明彼此忠贞之心的仪式而流传下来。
但到渐渐地,他们才发现,若是种下子母蛊的武者境界相近、距离相近,一方的心境若是不稳,便会影响到另外一方的情绪。
这导致不少种下子母蛊的情人,最终因为子母蛊扩大了情绪的影响而离心分居,毕竟两块一模一样的石头撞在一起,只会产生更激烈的火花和碎屑。
因此后来寨子里的新人结为夫妇后,便不再用这子母蛊做为仪式,人们渐渐地淡忘了子母蛊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直到这蛊术被蓝家学了去,又和本命蛊结合在了一起,最终流传了下来。xiumb.com
蓝沄剑这才明白,为什么她上一次一见到沈飞阳,对方说话语气突然变得火药味十足,她们两个火气大的人碰在一起,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只会越吵越激动。
她叹了口气,想写信告诉沈飞阳这件事,又不知对方如今身在何处。
蓝沄剑心想,沈飞阳带着离秋月出现在凤凰城,多半是把那位离楚公主给劫出来的,现在她们肯定在避人耳目地逃跑,或者到哪里藏了起来。
看来若是想把误会解开,她得亲自去一趟了。不过眼下显然不是时候,蓝沄剑准备处理好家族事务,再无牵无挂地去寻沈飞阳。
至少得好好地把事情问清楚、讲明白。
沈飞阳原本站在屋檐下,看着江南的烟雨,心中盘算着今儿个要早点回家,吹首笛曲,突然心中变得平静,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令她有些莫名其妙。
“老李,走吧。”冯小郎从首饰铺子里出来,一旁候着的小厮赶紧给公子打了伞,小心翼翼地不让雨水滴落到主人身上。
沈飞阳沉默地点了点头,单手扶了扶自己头上的范阳笠,冒着雨走出了廊檐下。
衣服湿了也没事,反正她有本事,可以用内功蒸干。
“哈哈,老李,我听阿娘说今个是你生日,所以你要请假早点回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这样,公子我做东,咱们一块到醉春楼快活快活去,怎么样?”冯小郎笑着对沈飞阳说道。
沈飞阳摇了摇头,信口胡扯:“多谢公子美意,只是我家娘子还在等我回去。”
冯小郎只是大笑道:“老李,别的男人到了醉春楼都如狼似虎,怎么只有你这样好生没趣?你不会是年纪轻轻,就不行了吧?”
沈飞阳心说你以为谁都和你一个德性,见到女人就要走不动路,不过脸上还是淡淡的,维持着她人狠话不多的高冷护院人设:
“公子说笑了。”
说话间,三人一行到了分别的岔路口处,冯小郎还想再调笑两句沈飞阳,一扭头却见路口处站着个女人,顿时就看呆了。
这女人身形娇小,虽布裙荆钗,但难掩窈窕的体态。她撑着一把油纸伞,静静地站在雨中,一阵冷风吹过,更显得她身姿妖娆。
再看那张脸,也是星目月眉,唇红齿白,称得上是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姿。
这样的美人,醉春楼的花魁都比不上,在这江南小城里也实属罕见,因此冯小郎呆呆地立在原地,甚至都没听见沈飞阳同他告别。
“二郎。”那女子的呼唤如同一缕青烟,飘过了这密集的雨帘,冯小郎抬腿就想过去,却看见自家聘请的护院李阳已走到那女子跟前。
“外面雨大,你怎么出来了?”沈飞阳听见这一声二郎,后背直起鸡皮疙瘩,但她早就瞧见冯小郎那副猪哥样,也只能应下。
她心中暗想,这可是“有夫之妇”,冯小郎,希望你自重。
“你今早走得急,又没带伞,我怕你淋着雨回来,染了风寒。”离秋月拿帕子给沈飞阳擦了擦脸,这话倒不是在敷衍沈飞阳,而是发自真心的。
不过沈飞阳有些不习惯,但还是接过雨伞受着了。她们二人都没理身后眼睛都看直了的冯小郎,径自离去了。
“公子,公子。”小厮赶紧拽拽冯小郎的袖口,冯小郎这才回过神来。
“那便是老李的妻子么?”冯小郎咽了口口水,喃喃自语道。
“是呀,刚刚李大哥介绍过了,那便是李大嫂。公子,咱们该回去了。”
冯小郎恋恋不舍地扭过身去,眼中闪过了一丝嫉妒,不过这股嫉妒之情,很快就被他掩盖了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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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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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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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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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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