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人都在为之兴奋的时候,他就那么坐在那里,遗世而独立般。
“诸位别激动,安静下来准备答题了。”
裴不明看着台上的准备出题的男子,有看了看底下的乌建德,也不知这些人能作什么妖。
“《中庸》第二十一章中,自诚明……”
“自诚明,谓之性……”
底下很快便有人答出来了,就是些简单的背诵题,选的到不算偏,只是在四书五经混着选,考究一番记忆力罢了。
裴不明之答了一题便作罢了,他若是全答完了,其他人可就不乐意了,幕后主使的雍王定然不会想看见这种场面。
与其让他们再想法子把其他人拉进局里,倒不如先顺着他们来。
有些本事和能力的答完了也是兴致缺缺,时不时转头同自己的好友说上几句话,倒是来围观的姑娘看得很是认真。
最后谁得了这十两黄金,裴不明不清楚,他抬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看热闹的春桃和夏云。这两个都是她身边贴身的女使,平日里出来打听些新鲜事回去给她解闷罢?想来被闷在家里也是很无聊了。
春桃和夏云就是得了卫双舒的吩咐出来看这场诗会的,边打听打听今日才华出众的有些人,顺带着看看裴公子的表现如何。
“这才刚刚开始,看不出什么来的。”
“答完题,进入下一轮,才是精彩。”
半个时辰后,茶楼和酒楼的人都已经各自答完了不同的五十道题目。未能进入下一轮的将大堂的位置让出来,给进入下一轮的人。
裴不明不用动,他身边倒是又来了拨新人,一身月白色锦袍很是富贵,人也自来熟得很一直说个试图同他搭话。
还是开始了新一轮的答题,才不得不安静下来。
新的一轮,关于景朝的律法,不熟悉或是不曾了解过的人,此刻都会一头雾水。裴不明自小便熟读景朝的各种律例,京城下发最新的条例他都有时刻关注,对此也是丝毫不虚。
其他人有些了解,答得却是不如裴不明流利,不如他全面。一时之间,裴不明这一桌便引得许多人为之侧目。
那位月牙白锦袍的男子,也丝毫不怯场,有时候裴不明答得好他还时不时给他拍手称快。大半的题目全到了裴不明手里,其他人要么就答不出,要么就是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这位公子当真是才思敏捷,竟能记得这么多律例,在下佩服,不知兄台出自哪个书院呢?排名几何?”
原本胸有成竹的乌建德见有人把大半的题目都答上了,便有些着急,他这些天打听结识了这么多才子这人他却是见都没见过。
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裴不明意味不明的笑了,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口出狂言说的什么话了,现在见自己风头被抢着急了?
“不是公子扬言要同我们麓山书院的榜首比试吗?眼下我们院首到了,你可别临阵脱逃啊!”
那几个被乌建德挑衅的人,纷纷跳了出来,很是嚣张的嘲讽着乌建德。
“这裴公子可是江南最有名的才子,来江南这些天都打听不到么?”
“那这人消息也未免太落后了。”
“也是裴公子素日里低调,不常出来参加这些诗会,书院许多弟子都以为他此次不会来了。”
周边的窃窃私语并没有影响到裴不明,他只不紧不慢的点了点头,算是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没想到坐在他旁边的月牙白锦袍男子,一下子就凑到了他眼前,仔细地打量着他。
裴不明伸手把他的脑袋移开,不要挡着他的视线。
“好好好,有些天资的人,有些怪脾气也正常……”他在一旁自言自语的宽慰自己道。
乌建德在不远处却是人都要气炸了,他是多番打听多番挑衅,早就把江南那个小书院的人抛诸脑后了,不曾想今日被狠狠打了脸。
也是没想到小小江南竟也卧虎藏龙,能将本朝的律法答得如此流利,他此刻若是再计较那岂不是很没脸面?
“裴公子是吧?幸会了,等会还要别的题目,咱们再见真章。”
裴不明还是不语,这人给他三分颜面,稍后就能蹬鼻子上脸,他才不想理他。
乌建德见状气得脸都僵硬了,却又不好发作,今日的诗会才刚刚开始呢,他不能耽误了殿下的大计。
“裴公子脾性向来如此,诸位不要介怀。”
一些江南本地书塾的学子早就已经习惯了裴不明这寡言少语的模样,人家就是这副脾性,倒不是故意针对谁。
当然,若是能被裴公子骂,那也是常人所不能做到的。
“裴兄,咱们交个朋友罢?”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改天我去麓山书院找你玩啊!”
裴不明继续放任他叽叽喳喳的叫着,这种人一般不能理,理了他等会越来劲,这人若是见了景焕定然会一见如故的。wWW.ΧìǔΜЬ.CǒΜ
他今日就是来拆人家搭好的戏台子的,不是来交朋友闲聊的。
其他人面对裴不明或许心里直犯怵,可是今日这个公子倒是完全无视了裴公子的冷眼,勇往直前的一直同他说个不停。
春桃和夏云在不远处看得那叫一个新鲜有趣,回去又可以同姑娘说起裴公子了。
“接下来,还有许多难题等着大家,大家也不用气馁,本轮不采取淘汰制了。”
实在是答出来的人太少了,若是继续实行淘汰制,那后边的环节便没办法继续了,也会影响殿下的大计。
不得不临时做了些小改动,在场的人也没有反对,毕竟没有人不想参与到最后,拿到一个好名次吸引更多的人脉。
裴不明也十分成功的把全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有两个与裴不明同桌的人,都受不了了悄悄地去了另外的桌子。
裴不明却还是那副淡定的模样,锦袍公子则是继续旁若无人的想同裴不明拉近关系,全然不在意那些人的灼灼目光。
这一桌便只有他们二人了,在人满为患的茶楼里格外打眼。两人的表现也格外令人意外,尤其是在来观诗会的那些姑娘眼中,更为耀眼了。
“也不知到底什么样的姑娘才能入裴公子的眼,这十几年了,也不见他对那位姑娘多看一眼。”
“说不定裴公子想专注于科考,暂时不考虑那些儿女情长呢?”
“那我若是求母亲让媒人去问问,是不是可以先把亲事定下来?”
“他旁边那位公子也不错啊,看着便活泼开朗的很好相处的模样。”
春桃听着那些姑娘的话,心里暗暗地为自家姑娘捏了把汗,这裴公子好是好,只不过未免太过招蜂引蝶了些。
日后,若是招惹一群莺莺燕燕回来,自家姑娘能忍吗?娘子同主君都是琴瑟和鸣的,府上又没有小妾通风,姑娘想来也不想同其他女人一起争风吃醋。
“你老是在姑娘面前提起裴公子作甚?”
“姑娘打小就喜欢好看的,裴公子既是姑娘的救命恩人,又是整个江南最好看的公子,同姑娘站在一处光想想便很般配不是吗?”
春桃在江南已经找不出第二个,相貌比裴公子好的人了。
“那姑娘的婚事也是要娘子定下才作数,你在外边可不要乱说。”夏云看着裴不明那张脸。心里赞同她的想法,却是不得不提醒她谨言慎行。
春桃随即闭嘴了,这还是外边人多眼杂的不好说这些。
第三轮,直接上了一个小难题,台上的人直接问了道策论题。问该如何解决景朝周边的匪患问题,这难度便又再上了一个层次。
周边的匪患已经成了景朝这几年最为头疼且棘手的问题,但迟迟没得到很好的解决,眼下就是考他们是不是有真材实料的本事了。
“不就是一场平常的诗会吗?怎么还扯到策论上面了?”
“是想试试这些人的水准吗?”
夏云和春桃觉得奇怪,却没有多问。
裴不明倒算淡定,雍王殿下费尽心思搞这么一出不就是想试探试探他们到底有没有真材实料,是不是可用之才罢了。
旁边的锦袍公子却是很是苦恼的纠结着,似乎有些左右为难。
裴不明不着急答题,给其他人一些发挥的空间,免得他觉得自己满身才华无处施展。
“大家可有什么好的应对之策?若是没有,那么乌某便开始抛砖引玉了。”
裴不明见他看向自己,不紧不慢的抬手示意让他先开口,想必乌建德早有准备罢?
“以戈止戈,兵不血刃……”
一连串的话里,引经据典很是通顺,却是有些华而不实,主杀。
可他知道山匪有多少人吗?全都杀了,那景朝上上下下损失了多少劳力?有些地方还是拖家带口的,若不是因为天灾,走投无路谁愿意做这个?
若不是罪大恶极,何以就到了杀人的地步?方才对本朝的律例不是记得听清楚的吗?怎么到了这却是无视本朝律例,直接要大开杀戒了。
策论连本朝的律法都不顾及,知道的是策论,不知道还以为是先帝在发号施令呢。
待他话音落定,有些人就为他拍手叫好,察觉不对的却是笑而不语。
“本朝律法,罪大恶极者,方可诛。那么你确定了,每个山寨的人都是罪大恶极之人?便如此武断的要以戈止戈?”
裴不明在一片稀疏的夸赞声里,从容不迫的开口道,站起身来身姿挺拔规矩端方。言语不急,却是字字诛心。
“方才,这位兄台明明才答过了本朝死罪的律法有几何,转头做篇策论,便将之抛诸脑后了?”
在场的凡是思维敏捷些的,看乌建德的眼神已经不对劲了。此人今日在江南行事很是招摇,更是多番挑衅招惹是非,眼下又有些名不副实,实在不宜深交。
一时之间,底下的人便开始低头窃窃私语起来。
裴不明却是不管乌建明做何反应,他还在挑剔着乌建德信心满满做出的策论,不是用刑不合理,便是说他文章华而不实。
“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挑剔到最后,裴不明轻飘飘的又补了一句。
乌建德可就忍不了了,气得脸红脖子粗,冲着裴不明就是一句话。
“你行你来啊!”
江南的女子纷纷掩面而笑,她们本是来看看有无中意的郎君,不曾想顺带还看了个笑话。江南谁人不知裴公子的策论是书院夫子都赞不绝口的好,挑剔他都算是给他面子了。
这人既不肯虚心受教便罢了,还要挑衅裴公子。
实在是有些不见黄河心不死的冥顽不灵了。
“贼首罪大恶极者诛,手底下的人降者不杀,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一篇面面俱到的策论便做出来了,思虑周全可行性强,比起那些华而不实的文采,这才是实打实有用的策论。
一时间满堂喝彩,众人赞不绝口。
他依旧淡然处之,没有受宠若惊乃至其他表情,甚至连姑娘们的惊叹声也恍若未闻。就那么站在哪,便依然是令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了。
“这位公子的策论做得极好!卫小东家的三件彩头,都将归您所有!”
掌柜的亲口宣布了卫双舒添的彩头,只等诗会结束,便可以直接交付了。
在场的人也没有人出声反对,自认自己做不出比这还要好的策论了了,自然也不能反对人家直接将彩头全都收入囊中。
人家有那个本事,他们扪心自问是比不上的。
“也不知得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裴公子这样的,我是不敢想了。”
“我也是,裴公子非池中之物,未来还有更广阔的天地……”
乌建德生生被气得晕了过去,裴不明见状挑眉微扬唇角,这就不行了?还是没有练就上辈子那铜墙铁壁般的面皮啊。
不如上辈子抗压。
裴不明悠悠落座等着下一轮开始,旁边的锦袍男子却是观察到了他的表情,凑到他旁边低声且肯定地道。
“你是故意气他的。”
裴不明看了他一眼,不可置否,他看出来了就看出来了,有什么好遮掩的?他今日就是来搅局的,怎么能让这些人把诗会做得顺顺利利,还得想个好名声?
做他的春秋大梦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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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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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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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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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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