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来,他头也没抬的挥挥手,“把饭放下就出去吧,别打扰我。”
徐岁欢看向身前矮桌上的饭菜,用手轻轻触了上去,已经彻底凉透了,
“这么刻苦。”她轻声道。
江弦歌听到熟悉的声音,错愕的抬起了头,惊喜道,
“你怎么来了?”
徐岁欢微微一笑,“来找你吃饭。”
江弦歌见徐岁欢状态好了很多,将手中的案本放好,胡乱的抹了一把脸,
“你等我一下,我去收拾收拾。”
徐岁欢:“嗯。”
不一会儿,“崭新”的江弦歌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他特地挽了发,将发丝高高束起,胡茬也被剃掉,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干净。
“走吧。”
上了马车,江弦歌无意跟徐岁欢有一搭没一搭得聊着,徐岁欢都是心不在焉的回复。
直到讲到了达奚思尔。
“对了,思尔公主前几日来寻过我。”
徐岁欢来了点兴致,“嗯?”
江弦歌回想着达奚思尔的话,道,“她说,无论她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担心她,她会很安全。”
“她说这话莫名其妙的,对了,还说了你,她知道白芷的事情,让你好好休息,一切都会过去的。”
徐岁欢沉默着,点了个头。
自那天知道她和谢也的关系之后,徐岁欢就没有和达奚思尔见过面了。
也罢,这样也可以避免...更多问题的产生。
达奚思尔说这话,就证明,她应该是要离开了。
“到了。”
停下的马车和江弦歌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徐岁欢被江弦歌扶着下了马车。
上了菜后,江弦歌就开始狼吞虎咽,徐岁欢就坐在他对面给他夹菜。
她无奈的说,“慢点吃,我不跟你抢。”
江弦歌口中有饭,他孜孜不倦的道,“你是不知道,那徐婖婖跟鬼一样,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将线索清理的一干二净,那晚应当除了白芷和孟霞云没人知道她在那个屋子里。”
徐岁欢夹菜的动作一顿,慢吞吞的收回了手。
江弦歌见她有些不对劲,又小心翼翼的说,“....但,我会努力的,白芷她一定能够....”
“就这样吧。”
徐岁欢出声打断他,放下了碗筷。
江弦歌听到这莫名其妙的话,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
“什么?”
徐岁欢说,“我说,就这样,你不要查了。”
江弦歌看着她,眸中染起不解,m.χIùmЬ.CǒM
“你...什么意思。”
徐岁欢放在身下的手紧紧的掐着自己的腿,冷声道,
“你这么闲吗?每天就待在大理寺查这个,查了这么久,一个有用的东西都没查到。”
“还查什么?”
江弦歌瞳孔微微放大,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叫我出来吃饭,就是让我不要再查了?”
“不是。”徐岁欢眼里多出一抹鄙夷,“我只是觉得,你根本查不出来什么,浪费我的时间。”
“反正你也查不出来,我索性交给别人算了。”
“岁岁,你别这样说话。”江弦歌眼眶微微泛起红润,他低下了头,轻声道,
“我知道我没用,但是,我会尽快查的,你不要嫌弃我,我会努力,给白芷....”
“努力有什么用!”徐岁欢吼道。
他们是最亲密的伙伴,同时也知道,说什么话会让江弦歌伤心。
她咽下喉咙里的颤意,道,
“我说了,白芷这个案子你不用再查了,从此以后,我们都和你没有什么关系。”
见江弦歌抬起头颇为破碎的看着自己,徐岁欢对不住他的目光,站起身,颇为平静的说出最后一句话,
“放弃吧。”
她转身离开。
“不要这样!”
江弦歌看着她的背影,起身拉住了她的手腕。
徐岁欢脚步停下,但她没有回头。
“你怎么了,岁岁?”江弦歌的声音,充满了疑惑与不解。他说,
“你是不是害怕,我会落得和白芷一样的下场?我不怕的,我从来不怕死,她对我做不了什么。”
“....我可以不查这个案子,你也可以给别人查,但是,能不能不要说出你和我没有关系的话?”
“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一个案子而已,给旁人,就给旁人了...”
徐岁欢不知道江弦歌怎么说出这段话的。
她颇为震惊,又心疼。
堂堂大理寺少卿啊,经手的案子若被旁人抢了去,颜面扫地不说,还有可能负了民心。
可江弦歌竟然....
徐岁欢闭了闭眼,她轻声道,
“你信中,所写的要与我说一件事,是什么?”
江弦歌见她突然提及此事,被微微打湿的睫毛颤抖了一番,他抿着唇,
“下月是花灯节,我想,同那天和你说...”
“你喜欢我。”
徐岁欢募地回头,冷淡的看着他,语气颇为肯定。
藏匿多年的心事被刨出,江弦歌微微睁大了眼睛,对上徐岁欢的目光,下意识偏移了过去。
徐岁欢说完那句话就没有说了,似乎在等他的回应。
江弦歌没有办法,只能点头,
“嗯....”
“可是我不喜欢你,江弦歌。”
徐岁欢干脆直接的拒绝了他。
江弦歌期待的心弦像断裂了开来,这个答案,他明明已经预料到了。
为什么还是会有些难受。
江弦歌握着她手腕的掌心紧了紧,他说,“没关系,你不一定要喜欢我,我会努力,让你...接受我。”
“你还不明白吗。”
徐岁欢将手从江弦歌手中抽出,语气冷硬,“就算我不喜欢谢祁盏,我也不会喜欢上你。”
“你对我已经有了别的心思,既然这样,我们连朋友也做不了了。”
徐岁欢每说一句话,江弦歌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在眼泪划过眼眶之时,徐岁欢迅速转过了头。
她说,“你身边不缺乏美人,比我好的皆有,无需在我一棵树上吊死。”
徐岁欢抬脚离开,轻微的声音传入了江弦歌耳中,
“再也不见,江少卿。”
远离他。
只有远离他,他才会安全。
江弦歌前途无量,他的人生不应该为了她而改变,前几世他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他说的没错,徐岁欢害怕他变的像白芷一样,为了她,飞蛾扑火。
她只剩江弦歌了,不能再让他也去招惹徐婖婖。
这一切,让她一个人承担就好了。
待徐婖婖被摧毁,她会和你道歉的,
江弦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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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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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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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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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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