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岁欢渐渐的,没有了知觉。
再次睁眼时,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眼前的一切,徐岁欢依旧有些恍惚,没有回过神来。
“喂。”
徐岁欢吓了一跳,身子抖了一下。
谢也躺在她身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醒了就起来,你要躺多久?”
徐岁欢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踢开被子爬到了谢也的身上。
她像是碰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立刻弹开,有些不好意思,
“抱....抱歉。”
谢也活动了自己僵住的半边身体,侧过身支起身子看着满头大汗的她,
“做噩梦了?”
徐岁欢用手擦了擦额头上流动的液体,不明所以,
“什么?”
谢也眼下青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你躺下没多久就开始说梦话,一会谢祁盏一会徐婖婖的。怎么,这么想他?”
谢也看起来不是很高兴,他冷哼了一声,“碰了一下想喊你起来,你就死死的抱住我,把我当谢祁盏?”
他话语里都是阴阳怪气的语调,徐岁欢假装听不见。
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重新钻进被子里,
“没有,你不也说了,那是噩梦吗。”
谢也没说话,但眉间的不悦散了些。
他也一同和徐岁欢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岁欢也想知道自己做梦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现在看来,只是说梦话而已。
那就好。
她静静的放着空,寂静的房中,只有她和谢也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岁欢突然开口,
“谢也,你睡了吗?”
谢也睫毛颤动了一下,轻声说,
“没呢。”
徐岁欢抿着唇,不知道如何开口。
好半晌,她才道,“如果你发现,你所生活很久的世界,经历过的苦难,都是被别人亲手安排好的,甚至撰写的,会如何?”
她尽量,用一种委婉的方式问着谢也。
当听到徐婖婖说自己不过是一个书中的人物时,怎么可能毫无波澜。
如果她的世界是一本书,那她的性格,人生都在别人的笔下建立的。
甚至,连她的灵魂都是虚构的。
那这里的生命,真的是生命吗?
谢也侧头看她,淡淡挑眉道,“你方才,就是梦到这个?”
徐岁欢不可置否,放在被子外的手越收越紧。
谢也无趣的收回目光,声音缱绻,
“人生就算是被安排好的又如何,像我们生逢乱世,就不需拘泥于小节。”
“你的选择,都是自己做的,就算天道有为,也制止不了你的心性。”
“至于你说的撰写....虽然不知道你梦到了什么,但我想,有人和你说我们这个世界也许是一本书?”
徐岁欢再次被谢也的敏锐给震惊到。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谢也,惊讶的张开了唇。
谢也侧脸的轮廓清晰,鼻梁高挺,眼眸深邃。
他接着说,
“既然我们的世界是被安排好的,那她的世界,说不定....”
他突然侧头,对上徐岁欢惊讶的目光,微微弯眸,
“说不定她们的世界也是呢?”
徐岁欢听见自己的心,好像跳动的快了起来。
谢也的思想总是与常人不同的。
他接着说,“万物皆有规矩,可是,规矩是用来束缚弱者的,只要你肯去打破常规,你不想顺从命运,就算天道也阻拦不了你。”
打破常规?
徐岁欢逐渐感受到,身体的温度回暖了。
她也意识到了一些东西。
既然十三世的结局不一样,也许正是加入了外来人,所以他们的世界早就不受那所谓的“剧情”影响。
毕竟,原本的她,可不敢杀人。
听完谢也讲了这么多,徐岁欢内心某处的躁动总算平息了些。
谢也有句话,是无敌的。
既来之则安之。
也许正是他这么无所谓的态度,才能换来如此看的开的心性。
这点,徐岁欢还是得学习一下。
徐岁欢侧过身,面对着谢也,眸中灿烂而又破碎,
“谢谢你。”Χiυmъ.cοΜ
谢也与她一样转身,侧躺着看她,眼皮几乎就要合上,
“想谢我,就笑一个看看。”
“整日这样,丑的我睡不着。”
徐岁欢:......
她要心大,不跟他计较。
这么想着,徐岁欢勉强的,咧起了唇角。
见她这蠢样,谢也哼笑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他身材硕大,肩比较宽,将窗前蜡烛的光也挡去了不少。
徐岁欢迷迷糊糊的,在昏暗中,也逐渐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起来时,徐岁欢是被冷醒的。
身旁的人早就不见,只留下收拾好的被褥。
窗户被打的很开,谢也离开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会关窗。
徐岁欢孤独的在床上坐着,心脏深处,有什么东西逐渐被剥离。
她看向那紧闭的门,眼神逐渐放空。
似乎,再也没有人能够叫她起床了。
徐岁欢来到镜子前才发现,自己的双眼已经变的通红。
她长发及腰,漫不经心的梳着。
明明白芷只需一炷香时间挽成的发丝,徐岁欢竟用了半个时辰。
待换好衣物出门用膳时,徐岁欢撞见了等候已久的人——徐苍。
徐岁欢未从方才的情绪抽离出来,实在无法强颜欢笑,只是敷衍的行礼,
“父亲。”
她转身就要离开,“我去用膳了。”
“等等!”徐苍喊住她,手指在空中颤抖。
他直接了当,“父亲知道,你没当上郡主,对父亲的行为很失望,但,霞云的遗言....”
“够了。”
徐岁欢没有回头,她轻声道,“父亲做的选择,自然有做的道理,何谈遗言。”
她转头,眼神略带嘲讽,
“母亲死前的遗言,女儿也未曾见你遵守过。”
徐岁欢的衣袖被风吹过,她颇为冷淡,转身就走,只留下一抹鹅黄色的背影。
徐苍看着徐岁欢的背影,久久无法言语。
自从孟霞云死后,他发现,徐岁欢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近乎陌生。
——
徐岁欢离开徐苍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江弦歌。
与此同时,他依旧在被封锁的孟霞云房中查案。
他头绪很多,但是,没有证据。
那天下了大雨,把徐婖婖杀害白芷的线索冲的一干二净。
孟霞云的死虽然通过枕头上的抓痕和泪液口水证明了是他杀,但,依旧没有证据。
江弦歌陷入了一个死胡同。
他太过于急切,想要将徐婖婖收入法网,以至于乱了脚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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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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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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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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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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