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仪器被接连撞倒,眼看病床上的两个人类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住手!”我推开病房冲了进去。
隔壁床的病人立即弹坐起来,跟诈尸似的,把我给吓了一大跳。
还是央舍反应快,一个甩尾又把他给摁下了。
我迅速反应过来,锁了房门和窗户。
这下青乌就算长一百对翅膀也飞不出去了。
两只灵兽在病房里战得酣畅淋漓,完全当我们不存在。它们势均力敌,不分伯仲。
半个小时过去了,青乌的毛掉了一地,食梦貘的身上没有块好地。
央舍早把那人弄晕了,现在我俩就一起坐在病床前,欣赏两兽相斗。
它们终于停了战。
青乌:“不打了不打了,再打我毛要掉光了。还怎么过冬?”
食梦貘:“你认输!”
青乌:“凭什么,你想得美!”
食梦貘:“那就一决胜负。”
青乌:“来——”
央舍实在看不下去了,为了阻止它俩再次开战,她直接窜上去就把青乌捆了起来。
“咦?”食梦貘发出了又萌又酥的声音:“你也是灵物?”
央舍下半身捆着青乌,上半身仪态端庄,点了点头:“我叫央舍。”
“我叫馍馍。”
食梦貘伸出鼻子,和央舍的脑袋碰了碰。
被捆着的青乌受不了了:“喂,你们当我是空气啊!”
“你闭嘴!”央舍反身抽了它一巴掌。
青乌火冒三丈:“大胆!你竟然敢打我,你知道我老大是谁吗?”
“哦?”我缓缓走近,阴着脸问它:“你是谁的部下,竟然这么勇猛。”
“我错了!”青乌没有丝毫犹豫,立即磕头认错。
我还没问,它就一股脑全交代了:“这都是容大人让我干的!我全都说,只求尊上放过我!”
冥王大人的名号这么好使?
“少骗人了。”我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威严:“容禾已经受了审判,正在冥界服刑,你怎么还在人间作恶?”
“嘎?”
青乌歪了歪秃顶的脑袋:“可是容大人才给我传了信,让我在人间多干点事啊。”
容禾传信?它在放什么屁?
我戳了戳它的脑袋:“你再瞎说把你做成烤乌鸦!
“是真的!不信我证明给你看!”青乌叫道。
“怎么证明?”
“等着啊。”青乌忽然抽风似的念道:“本少爷宇宙无敌第一帅!”
念了三遍,一面玄镜出现了。那边的人正是容禾!
他穿着一身黑袍,四周漆黑一片,神色淡漠:“有事?”
青乌贱兮兮地笑道:“容大人,我又拿下了一个。”
容禾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无语。
“还有其他事吗?”
青乌唯唯诺诺:“没了。”
“这种事不用向我汇报。”容禾很是无语,抬手关了玄镜。
青乌说得是真的,容禾从地狱里出来了!
我立即掐住了他的脖子,质问道:“他都叫你做什么了?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
“啊——”青乌发出一声惨叫,“他叫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管把……人间搅乱。”
把人间搅乱……那团乌云!
“所以那团云是你干的?”
“哎哟天老爷,我哪儿有那能耐!”
它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您不是……尊上的人吗,连这都不知道?”
越是没底气,越不能怂!我一手捏着它,一手照着它的秃顶给了它一板栗:“你在质疑我?”
“不敢不敢!”它继续乖乖交代:“那是厄云,如果人间浊气过重,它就会出现。”
“废话,要你解释。”我又敲了它一下:“我是问你浊气哪儿来的?”
它分外委屈:“当然是冥界啊姑奶奶!”
“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我把拳头捏得喀喀作响。
“是容大人放出来的!”青乌立即交代。
又是容禾……
“不好!”央舍惊呼一声。
她立即松了青乌,把我拉到一边,焦急道:“孟大人是故意把姑娘支到人间来的,好是把容大人放出地狱!”
我不解:“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央舍摇了摇头,神色惊悚:“尊上应该不在冥界,而且……恐怕真正的灭灵剑,已经在孟大人手里了。”
“什么——”
“嘘!”央舍赶紧按住我的嘴巴,她低声解释道:“灭灵剑生于尊上的血髓,是冥界是至圣之宝,可以开启地狱。”
……天啊,我都干了些什么?
“那我们赶紧回冥界啊!”我抓起央舍就往外走。
“青青!”食梦貘喊住了我。
“怎么?”我回头问道。
“你忘了这个。”它递给我一根细绳,绳子那一头拴着生无可恋的秃毛乌鸦。
“哦,谢谢谢谢。”我赶紧接过。xiumb.com
我又忽然想起一件事:“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看到暝暝的梦了,你在梦里。”
暝暝?冥王大人?!
这个称呼是我想都不敢想的。
“你到底什么来头啊?”
它娇俏一笑:“人家是上古凶……啊不,萌兽来的啦。”
我嘴巴动了两下,一个字也没说得出来。
央舍忽然察觉到不对劲,往我口袋了缩了进去,对我喊:“好多人,过来了!”
馍馍立即跑到床下躲了起来,而我,被一群保安堵了个正着。
为首那人冲我喊:“抱头蹲下,不准动!”
什么情况这是?
他又冲后面喊了声:“赶紧上,控制住她了。”
然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领着一群护士冲进来,不由分说把我捆住了。
我手中的细线没拿稳,青乌趁机从大门跑走了,食梦貘也跟着追了出去。而这群人就像是没看到一样。
他们把我捆在椅子上,那医生一会儿扒拉我的眼皮,一会儿拿手电晃我,一会儿又摇晃我的脑子。
他收了工具,严肃地问我:“你一个人在病房干嘛呢?”
呃……
如果人类看不见那三只灵兽的话,我的表现好像,确实,挺神经质的。
医生摇了摇头:“拍ct吧。”
ct?
护士们把我关进了一间小房子,我不敢反抗,只能乖乖任其摆布。
过了一会儿,医生拿着一张半透明的东西,神情无比凝重。
“这构造……”他像是遇到了千古未见的大难题。
他放下片子,背过手去:“还是送过去吧。”
“啊?送哪儿去啊!”
……
我的泪简直要汇聚成了西湖水。
庸医!竟然把我送到了精神病院!
这里的护士面相都凶神恶煞的,病人更是……一言难尽。
我刚一进来,就有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大姐扑到我身上,夸我的眼睛好看。我还没回应她,它就忽然狂笑起来:“送我一个吧哈哈哈哈哈!”
……
护士姐姐教训了她一顿,但她并没有就此放过我。
半夜醒来,就看到她流着哈喇子站在我的床前,不停地斯哈斯哈……
我怀疑她是赤莲变的。
除了垂涎我眼珠子的大姐,这里还有觊觎我内裤的老太婆、半夜唱《歌剧魅影》的老大爷、逢人就扯头发的暴躁大妈……
我进来的第一天就嘱咐央舍去兰溪花园搬救兵,她顺利出去了,可是已经过了一周,路一白都没有来,她也没有回来。
天啊,这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啊呜呜呜呜,再这么下去我真的要得精神病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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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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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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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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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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