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云跌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咳嗽起来。
雪媚和原子已经把班长拖了上来,三只动物一起向逐云拥过去。
班长把前爪搭在逐云的肩膀上,关切道:“殿下,你还好吗?”
原子围着她飞了两圈,气愤道:“都勒出血丝了,太狠了!”
逐云摆了摆手,眼睛盯着邬暝:“我没事。”
邬暝没理会他们的谈论和目光,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桥下只有一盏昏暗的壁灯,在他的身后静默地亮着。他逆着光一步步向我走近,瞳孔中的红光渐渐消散。
而我只能以诡异的姿势扭曲地躺在地上。
我的眼泪在这一刻夺眶而出。
你怎么才来!
“抱歉,我来迟了。”
他在我面前蹲下,黑着脸解开我手上的项圈,用符火将它烧成了灰。
然后他伸手想给我擦眼泪,但手都伸到我面前又忽然顿住了。
我不太知道他想干嘛。
只见他皱着眉挪开了手,探向了我的脖子。
一下就找到了我项骨的断裂处。m.xiumb.com
我的伤口很烫,他的手很凉。
“你跟我说,可以好好说?”
他转过头去,语气冰冷:“如果她是个人,现在已经死了。”
逐云捂着脖子靠着墙,平静道:“我验证过了,她不是人。”
邬暝拿出了折扇,目露凶光:“不是人就可以作践吗?”
眼看他要将折扇打开,我生怕他犯了杀戒,赶紧伸手捧住他的手制止他的行为。
这次我看到了,是一股黑色的气,从他的指尖流入我的体内,盘旋在我的伤口处,驱散了溃烂。
我立即松开了他:“别……”
他伸手扶住我的脑袋,手指按到了雪媚给我咬出来的那两个洞上。
我疼得没忍住“嘶——”了声。
他轻轻将我的头发理开,看到了我的伤口,眼神又沉了下来。
这时逐云扶着墙站了起来,音色有些发紧:“你是冥界的人。”
“算半个。”
邬暝的目光一一扫过扶着墙的人、站在人身边的狗、停在狗背上的鸟、缠在壁灯上的蛇、以及躺在地上的猫……最终定格在了银蛇的身上。
我看到地上雪媚的影子晃了几下。
邬暝起身快步朝着雪媚走了过去。
我有苦不能言:大哥,你先救我是要紧事啊……疼死了。
逐云上前几步,挡住了雪媚。
“让开。”
邬暝冷冰冰道:“你的账我还没跟你算。”
“与其秋后算账,不如未雨绸缪。”
逐云看向了我:“先救她吧,我可以帮上忙。”
邬暝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转开目光扫了眼银蛇,最后调头走了回来。
他抱上我离开,头也不回地说了句:“关于荣城兽族失踪一事,我知道一些。”
逐云盯着邬暝的背影看了会儿,然后伸了个懒腰,又变回了小猫模样。
其他动物也一起跟了在我们后面。
邬暝的手臂很有力量,抱着我都不带晃动的。但他实在太瘦了,硌得我骨头疼。
好在我圈着他的脖子,离他的耳朵很近,省了些大声说话的功夫。
但喉咙里还是紧得很,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你……”
他脚步没停,却不动声色地把耳朵贴近了我。
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洒在我的胸口,为我安上了心跳的节奏。
他出声问我:“你想说什么?”
我努力回答:“多,吃,点。”
他愣了下,然后笑出了声:“我以为,你会怪我没早点回来。”
我确实怪他来得太迟,但说这些话实在费劲。但既然他都说出来了,我也要顺势表达一下我的不满。
我认真地盯着他,用鼻音表示:“嗯。”
他垂眸看我:“不是让你等我回去吗?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我皱起眉头闭上眼:“嘶——”
他也看破不说破,不再提起此事了。
这一路上,我都听到他的心跳,节奏就像鼓点,沉稳有力。
刚打开大门,守心就怒气冲冲地冲了过来:“你怎么才——”
然后猛地在邬暝眼前刹住了车。
邬暝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让开。”
守心赶紧退到了旁边,乖乖待着不说话了。
哼,这狗腿子。
邬暝将我放在沙发上:“你别动,我给你处理伤口。”
他起身去找急救箱,却看到它就放在桌上,立即问我:“你在家受过伤?”
守心立即紧张地插话进来:“叽叽叽叽!”
“不是她!是那个白痴!”
可是邬暝听不懂。
我知道自己费力出声:“不,是,我。”
他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紧随我们之后,一只叼着狸花猫的斑点狗,一只肥麻雀,一条银蛇陆续进了门。
本来停在柜子上的小白忽然惊叫起来:“蛇!啊!”
原子飞过去拍了他一翅膀:“没出息。”
小白愣了几年,猛地张开翅膀抱住了原子:“大哥!”
好家伙,敢情你的大哥还不止一个。
逐云是在最后面迈着猫步进来的。
守心看到她都忘记了振动翅膀,吧唧一下掉到了地上。
逐云四下打量了一番,窝进了茶几上的水果盘里。
“小垚姑姑!”
守心突然对着逐云爆发出了一声惊天大喊。
逐云被吓了一大跳,盯着守心看了半晌,像是努力回忆这虫是谁。
她看了半天之后,忽然睁大了眼,迟疑道:“二……娃?”
一个小垚,一个二娃,兽族还流行艺名的嘛?
“嗯嗯嗯,是我。”,守心疯狂点头,激动地飞到逐云面前,贴在她的额头上:“我终于见到你了!你还没死!”
这孩子真是会打招呼呢。
逐云:“嗯,我也没想到你也还活着。”
好吧,兽族打招呼的方式确实不太一样。
逐云伸出爪子轻轻摸了摸守心:“不周山一别已有几千余年,你去哪里了?”
守心忽然沧桑了起来:“说来话长,这要从五千年前——”
“那就别说了。”
邬暝将一把水果刀插进了他俩面前的木桌里,把守心吓得打起了嗝。
他走到窗边关上阳台的窗户,还顺手拉上了窗帘。
“长话短说。”
邬暝走回来贴着我坐在沙发上:“有魂师在西区看到有人捕捉动物。”
雪媚游走过来:“西区是老城区的方向!”
邬暝盯着她不出声。
雪媚以为他要找自己算账,赶紧躲到了班长的背后。
结果邬暝却是因为听不懂兽语:“说人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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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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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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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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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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