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
“特别简单的!”
“不想学。”
我求了邬暝好多天,最后是因为头发挡住了我看电视,他才勉强用一个大夹子把我头发摆弄了一下。
但这个人,只夹住了遮住我眼睛的那几股头发,而且这夹子扯得我的头皮很不舒服。
“你都帮我夹上去了,就帮我梳一下嘛!”
“不。”
“为什么!”
“费劲。”
“小气鬼!”
每次吃完饭我就要去找邬暝给我梳头发。
他每次都不答应,我就跟他吵嘴。
嗯,我单方面吵他。
今天吵到兴头上,我撂下了狠话:“你不帮我我就从阳台上跳下去!”
“随你。”
“哼!”
我晃动脑袋,把花盆往外围挪。刚挪到护栏边儿上,我面前就燃起了一团火。
我以为是护阴纱掉了,吓得我心肝胆颤,头忙头乱地想往回缩。结果适得其反,重心不稳地往护栏外跌了下去。
这时候我非常感谢我的海藻头发,因为有它,邬暝才能把我拽上来。
不过程蔚然送的花盆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它从三米高的阳台掉了下去……
它掉进了房东大叔晒的裤衩里。
竟然没有被摔坏!
我面前的火光熄灭了,一件东西出现在我面前,又迅速掉了下去。
我意识到是阳间有人烧了东西给我!
邬暝把我拽上来放桌上,下楼去把花盆捡了起来。
他刚一进门,我就兴奋地问他:“是谁给我烧的东西?是不是百给哥给我的零花钱?”
“是路一白烧的,不过不是钱。”
但我看着那东西扁扁的,不是钱是什么?
“那是什么?”
“一封信。”
邬暝将花盆和信一起放在了桌上,然后重新给我填土。
我看到了信封上的两个大字——家书。
“家书?”
我忍不住乐了:“没想到百哥这个理科生,还挺浪漫——啊!”
我正乐着,忽然感觉头皮一阵疼。
我小声提醒他:“大佬,你轻点……”
“你头发太乱了。”
他嘴上语气傲娇得要死,我却听到他在给我梳头发。
男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我永远跟不上他们的思维逻辑。
阳台的落地窗关了一半,我从玻璃反射里看到邬暝的一只手虚握着,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小木梳,做着梳头发的动作。
笨拙但轻柔。
我的心一下变得软软的,忽然想到这段时间我一直只顾着自己,都没有关心过他的伤势,便良心不安地问道:“那个,你的伤好了吗?
他眼皮也不抬:“好了。”
“好得挺快的哈。”
“没好你也帮不上忙。”
……说的是实话但是……
罢了,这人就是这样。
我随便打了个哈哈:“我可以帮你吹吹啊。”
“啊疼疼疼——”
邬暝手笨得很,又扯得我头皮疼。
算了算了,有就不错了,不能挑剔。
我把注意力转回到那封信上,抑制不住的激动:“百哥给我来信了,大佬你快给我念念吧!”
“不要这么叫我。”
?听起来不太高兴。
但我实在不知道他到底想要我怎么叫他啊!
“那我叫什么?你不让我叫你大哥,也不让我叫你老弟,不收我当徒弟,也不认我当干妹妹——”
“暝。”
“嗯?”
“叫我的名就可以了。”
看到台阶,我当然利索下了:“好的。暝。”
他展开信封,里面有两页纸,还有一个果子。
我的心猛地一震,因为那果子竟然和花田里的那些一模一样!
邬暝也是微皱了眉,将果子捏在指尖观察起来。
过了会儿,他说:“这是虞美人。”
我紧张地确认:“不是花田的那种?”
“不是。”
我这才放下心来,但邬暝的神色还带着怀疑。
我正想问,他却放下了种子,一边给我梳头,一边念起信中的内容。
“展信佳——”
“噗——”wWW.ΧìǔΜЬ.CǒΜ
这三个字一出来,我就忍不住了。
路一白那个家伙,还会这一套呢。
邬暝垂眼看着我,眼神不善。
“我不打断你,你继续你继续。”
“一个月没见了,过得还好吗?”
啊,有人惦记的感觉真好。
“上周完成了手头上的项目,今天发了一大笔奖金,第一个就想要分享给你。”
邬暝的语速不急不缓,就像是在讲睡前故事。
“前几天在小区里遇见一只猫,非要跟着我回家,赶也赶不走。我觉得应该是和我有缘,便留下了。”
我真心为他高兴。有闲力养猫,看来百哥的日子是过得越来越滋润了。
“小王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一粒种子,我不喜欢养花,就烧给你养吧。”
……这脑回路。
我吐槽道:“烧给我,还种得活吗?”
“最后,如果你有空的话记得给我回封信。”
我美滋滋地想:百哥这是想我了吧?我就知道,猫哪儿有我好养啊——
“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
我诧异地问:“没了?”
邬暝合起信纸:“没了。”
可恶,这人搞得这么正式,结果就只烧了个花种给我?
邬暝将信纸折好放进了信封,又捏起了那粒种子,自言自语道:“兽族……难怪。”
我问他:“你在说什么?”
“这颗种子带着兽族的灵力。”
“兽族?守心的种族?”
“嗯。”
我印象中的兽族就是电视里的beast,高大威猛,巨头獠牙。
“兽族又是什么?”
“神兽的旁脉,包含飞禽,走兽,游鱼。灵力强盛的可化人形。”
“可以化形,那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
“兽族不会在人类面前暴露自己有灵识,而且化形之后会保持很久,相当于人类的一生。”
“哦,原来是这样——那守心会化形吗?”
他没说会不会,只答:“天机,良缘,意愿,缺一不可。”
原来万物有灵,说的是真的。
我努力抬着眼皮,观察那颗种子,眨眼之间,它似乎发出了光晕。
我惊呼道:“我看到灵气了!”
我的一惊一乍好像把邬暝给吓到了,他没捏得住果子,让它“啪”的一下掉到了桌上。
果子咕噜噜地滚了起来,掉了下去。
“哎呀!”
我想捡起来,却是心有余力不足。
而邬暝这个好手好脚的,却站着没动。过了会儿,守心使劲扇动着小翅膀,抱着那颗果子飞了上来。
它好像很喜欢这个果子,不停地围着它转圈圈。
邬暝还杵着没动,我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好像看到它闪了一下。”
邬暝搓了搓指尖:“确实闪了一下,是兽族的灵力,让它跨界了。”
“跨界?”
邬暝捡起果子放到了我的花盆里:“它现在已经是阳间之物了。”
我往旁边闪了闪:“别挨我太近,我怕它把我的脑子顶穿了。”
邬暝好像故意和我对着干,还想要把果子种到花盆的正中间。
我见过顶穿脑壳的坟头草,对这个种子实在怕得很。
邬暝拿了铁锹动手刨土,我制止不了,只能哭:“呜呜呜,你别种我脑子里,我害怕呜呜呜……”
我哭得惊天动地,他立马把种子捡了出来,讷讷道:“开玩笑的。”
我怨恨道:“一点都不好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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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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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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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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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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