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睡她就睡到了下午,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掩饰住了真实的自己,陈将军变成了那个好客慈爱关心下属的好领导,程延也变成了那个崇敬首长的手下。
陈莹没出现,陈将军解释说陈莹身体不舒服,苏半夏也没有追问。
在陈家的第一晚,苏半夏很不安。
“你快去。”苏半夏催促着程延洗漱。
程延无奈,“你看着我我别扭。”
“你别扭什么啊?我是你媳妇,我看你还别扭?”
程延不敢说什么了,心里泛着甜蜜的腹诽:你是我媳妇儿我才别扭呢!
拿出急行军的速度清理了自己,程延被苏半夏拉着上了床。
苏半夏下午在黄姨的帮助下给自己洗了头擦了身体,此时觉得舒爽得不得了。
“你睡里面,我睡外面。”苏半夏指着双人床的里侧。
“这叫……”苏半夏刚想说这个床叫席梦思,话出口的一瞬间急促地闭了嘴。
程延叹了口气,把苏半夏拉入怀里,“这叫什么啊?”
苏半夏把脸埋进程延的胸口,摇摇头不说话。
“叫什么啊?我不知道,苏老师知道,告诉告诉我呗!”程延哄着她说话。
苏半夏动动脑袋,蹭到程延的耳边,小声说:“这叫席梦思。”
程延心里一痛,“这叫席梦思啊?这个床听说很舒服,以后我们家也买个这样的床好不好?”
苏半夏摇摇头,“我睡咱家的硬板床挺舒服的,对腰背好。”
程延摸摸她的头发,“等我转业了,我们回老家,我给你买个比这个还大的席梦思。”xǐυmь.℃òm
苏半夏仰头,两人双眼对视,“真的吗?什么时候转业?我们回家?”
三连问,程延微笑着说:“等我回去问一下,可以的话,我们尽快好吗?”
苏半夏刚想答应,然后有些苦恼道:“那晨晨的学习怎么办啊?他数学天分可高了。”
程延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我想办法,都交给我。”
苏半夏听见他这句话就放心了,“嗯。”
“睡吧。”程延抱着苏半夏倒在床上,两人没有分开,一起盖着一张被子,苏半夏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一晚上,苏半夏醒了好几次,但每次醒来,程延都条件反射般拍拍她的胳膊,苏半夏慌乱的心也安定下来。
再次醒来的时候,程延正握着她的手看书。
苏半夏眯着眼睛看了好久,才看出来是自己先前在垃圾站回收的纸质资料。
“你看得懂吗?这都高数。”苏半夏笑他。
程延也不怕笑话,“看不懂,晨晨看这个不会太早吗?要不要起来,小心胳膊。”
苏半夏在程延的帮助下坐起身,“现在看不懂,以后就看得懂了,这些资料都是很宝贵的,我看还有一些大师的手稿,以后都是无价之宝。”
程延不懂,但也很支持苏半夏的想法,“那昨天给老江那一兜子的呢?都是给你小姐妹的?”
苏半夏点头,“是啊,还有给想小姐妹丈夫的。”
“现在也不高考了,看那有什么用啊?”程延不太理解。
苏半夏拿过程延手中的书端详着,“你这是实用主义思想,有些书不是为了有用才看的,再说了,不会永远都不高考的。”
“有道理,不会永远都不高考的。”程延也知道,华夏乱了这么多年,也差不多该到头儿了,“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苏半夏往程延跟前凑了凑,把头倚在他的肩膀上,“我没什么打算,我不知道。”
程延叹了口气,“没事,慢慢想,我陪着你呢。”
“嗯。”
两人依偎了一会儿,程延说:“一会儿我要出去一趟。”
苏半夏仰头:“你刚说你要陪着我。”
程延失笑,“我中午饭之前就回来行吗?我一定回来。”
苏半夏噘嘴噘了好久,程延又许下一堆不公平的条约,这才让苏半夏点头。
吃过早饭,程延叮嘱了苏晨几句就开车出门了。
他去跟钱家人算账。
先是到纪委送了一封自己斟酌了好几天的信,然后驱车直线去了安全部。
“哟,程团长,好久不见啊!”郭宏图也刚刚上班,刚下车就看见程延的车停在门前。
程延嘴角抽了一下,也就三四天,哪里来的好久。
“郭组长。”
郭宏图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反而跟程延攀谈了起来。
“程团长没有在家陪媳妇儿啊?有功夫到我们这里来喝茶?”
程延不苟言笑,“当然是有事才来叨扰的。”
郭宏图一伸手,“那请吧!”
两人并排往大门里走去。
“程团长找谁啊?”
“找你们部长。”
“他那儿我熟悉啊,基本我天天去那儿挨骂,我带你去。”郭宏图像是不知道丢人似的,啥都往外说,说着还快走了两步在前面带路。
秦振在办公室里看资料呢,郭宏图门也没敲,挺着胸脯就进来了,大嗓门儿隔仨办公室都听得见。
“部长,有人找你啊!”
秦振脑门儿直跳,“郭宏图给我滚出去!”
郭宏图笑嘻嘻不动弹,“部长,说了有人找你,我滚出去简单,人找你的事儿可不简单。”
秦振这才注意到了郭宏图身后的程延。
“你是?”秦振确定自己没有见过眼前这个年轻人。
程延穿着军装,敬了个军礼,秦振以前也是军人,便也回了个军礼。
“秦部长你好,我是四天前住院的间谍案当事人苏立夏的丈夫程延,我想请问一下,苏半夏的罪责应该是脱清楚了吧?”
秦振一听就知道程延来意不善,于是谨慎地点头。
“是,经上级审查,苏立夏同志没有间谍嫌弃,是诬告。”
“那诬告人呢?”
“什么?”
“诬告的人不需要负责吗?他不是犯罪吗?”
程延一句句问着,秦振却是不知如何回应。
“当然是有罪的,但是……”
“那请问,我们作为受害者,能不能知道是谁举报的?这种规格的举报,至少是有点地位的实名举报吧?不然每天那么多封举报信,你们安全部的人再多十倍,也忙不过来吧?”
秦振难得被一个年轻人给问住,没错,是有人实名举报,可这事儿他管不了啊!
“程延同志,这个程序问题……”
程延没有打断他,可秦振却说不下去了。
郭宏图在一边儿“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他是真的在看热闹。
“你怎么还不滚?”
郭宏图一脸无辜,“部长,我滚不滚的是小事儿,人家程团长的事儿怎么办啊?人家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咱被人当枪使了,欺负人家家属,你还护着那使坏的,也忒不要脸了吧!”
“滚蛋!有你什么事?”
郭宏图一脸正气,“当然有我事儿了,我抓的人,我审的案,这事儿你要不秉公处理啊,这工作我干不下去!”
秦振脑门子上的汗都被气出来了,“你裹什么乱呢?”
程延看了一眼郭宏图,不知这人什么来头,可这段时间他直接间接帮了不少忙。
“秦部长,见不到举报人被处理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您这儿不管我就找军部,军部不管我就去找省委,找国wu院,总有人管,再不行我就满大街贴大字报,总之,我绝不罢休!”
“我跟你一块儿啊——我知道哪里卖的大字报纸质量好,就后面那条街……”
“行啦——”秦振被气得脑仁疼,“说不处理了吗?郭宏图,给我滚蛋!程团长,这边儿细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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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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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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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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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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