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里有些事物,小刀也不敢细看,尽数收在身上再说。又双掌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一个劲地道歉。
小刀又攀上峰顶,先把身上的燕窝归置妥当,他怕给压坏了,之前都别在后腰,现下先放在包袱里,等把老者救上来再说。
也顾不得自己腹中饥饿,去找那老人洞窟的位置,刚刚在下面的石洞里大概判断了一下方位。现在从上往下去看,才知道老人跌落的位置十分古怪,那个洞窟在岩壁内凹的位置,根本看不到。
又盘算洞窟离峰顶的距离,他的长绳应该勉强够用,但两边都要多预留些长度,那端要缚住老者,这边还得要找地方固定。于是又去砍些树藤,接在长绳上。
他听那老人说已经跌下去三年了,早就起了恻隐之心。自己肚中饥饿也是不顾,想尽快把对方救上来再说,而且自己的干粮也没有多少了,自己吃了就更没有多少留给老人了。
手里不停,直把绳子接长了三丈有余,害怕树藤不牢靠,又用几根树藤搓成一根,不消半日,双掌便满是血泡,火辣辣地生疼。
他知道自己气力不够,这时又去哪里找大人帮手,在峰顶找到一个几十斤的巨石,牢牢把绳子缚在上面,另一端又绑一个小些的石块。
趴到崖边,看准大概就在那老人所在洞窟的正上方了,把绳子垂下去,等距离差不多了再前后甩动。
那洞窟内凹,不把绳头甩到近前,老人根本碰不到。
这十几丈的长绳又怎么能轻易甩得动的,又看不到下面的情况。小刀就趴在崖边,右手累了就换左手,左手累了又换右手。不消一会儿就觉得两臂酸麻,如同灌铅,右臂刚刚就已经拉伤了,更是痛得几乎抬不起来。
好在他性子坚毅,耐着性子努力,任由额角汗水如雨而下,快两刻钟才觉得绳子那一端好像勾住了什么东西,又传来轻轻地两下拉扯。
知道老人已经接到绳头,不由得大笑着转过身来,躺在地上大口喘气。成就感胜过了肢体上的痛楚,也不觉得辛苦了。
一会儿把老人拉上来,才是最重的活儿,他趁现在要好好休息一下。
过了一会儿,绳上又传了两下拉扯,想是老人家已经把自己绑好,他在这边也拉了两下,让对方注意。
他自己的臂力哪里拉得起一个成人?找了个粗大的断木,插在固定绳索的大石下面,用力一撬,那巨石离了原来的位置,顺着峰顶的斜度朝着悬崖的另一边滚了下去,长绳立时收紧。
小刀使出全身力气向上拉,有巨石下堕之力辅助,便如同多了一个大人。
他没敢找太大的石头,一是自己力小撬不动,二是石头太大后面还有麻烦事。
果不其然,这麻烦说来就来了,全程他只错估了一件事。
那老儿在崖壁上呆了三年,已经瘦得如同枯槁,哪还有成年人的体重。
一开始,两边力量刚刚好,老人一下就被吊起了。但那块巨石越滚越快,力量倍增,反而拖着两人往另一边的山下滚去。
小刀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只是没想到来得那么快。身子被拉得转了个方向,刚开始是往上拉老人,现在是拖住巨石别往下落。
他整个人都贴在地上,双足死死抵住地面。双手刚刚磨起的血泡瞬间全部被长绳磨破,脚上穿的也是寻常草鞋,没撑几下鞋子就变形断裂,只能用脚掌在地上磨。
他双手不能把绳子拉实不动,这样老人就升不上来,只能用一双肉掌减缓巨石下落的速度。这根粗大的麻绳,如同磨砂石一般飞速从双掌中擦过,刚将血泡磨开,跟着就翻起片片皮肉。
剧痛之下,只能用手臂与侧肋去夹那粗绳,力量大一些,还有衣服可以稍减粗绳摩擦之苦。也没撑得多久,衣服也被绞破了。
小刀咬紧牙根,双掌死不肯松,身子都后仰成了弓形,眼睛一直看着后方,就等老人现身。ωωω.χΙυΜЬ.Cǒm
一开始还是咬牙死忍,双掌中的粗绳已经染上血红,后来痛得大声吼叫起来,巨痛让他的声音在山峰间远远地传了出去。
突然听到后面有声响,那老人果然被拖上了山顶,绳头缚在他的腰间,刚一上峰顶,就被巨石拖得向山下滚落。
小刀见他一上来,用力挺腰坐了起来,左手捏紧麻绳,用鲜血淋漓的右手抽出猎刀,想把它割断。这绳子本来就粗,小刀怕不结实,又揉进了树藤,这一下哪说割就能割断的?
左手也根本没办法把绳子停下来,那老人被拉得从后撞到了他身上,这一下冲击可顶不住了,两人滚做一团,都被巨石拖住往峰下直落。
小刀大骇,眼见就要从峰上滚下去,他自己没缚在绳上,松手就能脱难。只是这样一来,那老人一条命如何能保?总不能那边他从崖下救上来,又从这边推下去吧?
直吓得他魂飞天外,口中“哇哇哇”大叫,手却不松,双脚乱蹬,只望再有着力点,可以将两人身形停下来。
突然那绳子一下就不动了,巨石吊在半空中摆动,不再下落。
小刀身子也不向下滑了,嘴里的叫声可还是没有停。
“好了好了。”那老人连说了几声,小刀才反应过来。
转身去看,那老人已经起身,只是一只左手就把下堕的巨石和小刀拉住,只把小刀都看呆了。
看那老人细胳膊细腿的,没想到这么大的力气,多半还是山里的猴子成了精。
那老人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叹一口气,“你还要看到几时?再不把绳子割断,是要试试老夫的臂力还能撑多久吗?”
他逃出生天,已经是喜不自胜,只是早就习惯不把表情放在脸上,看不出他心里的波澜。看小刀年幼,还以为他是跟大人一起来的,上得峰来才知道是全凭他一人之力把自己救了出来,见他满身血污,嘴里不说,心里都记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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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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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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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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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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