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坐在床上盯着他问:“如果都一样中了迷香,为何我们都醒了,他却不醒?”
周全笑着:“两个时辰就能解的迷香,他要睡两天。”
滕学清奇怪问:“为什么说我们都中了迷香?”
陈兴给他们分析:“不止我们,驿馆里的人都中了,但我们却比他们醒得早,可见下迷香之人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让我们发现他。”
他指着萧毅:“将他掳走,但又放到车内让我们寻着,还送了辆马车给我们,不管他们是谁,肯定知道他中了迷香之后的反应和常人不同。”
周全拍掌道:“就是为了他醒不过来,躺马车上走。”
“但为何要将他掳走?又让我们发现?”
周全一拍脑袋:“每次他中了迷香之后,就会做很多和琪三有关的梦。”
“那就是了,趁他昏迷,将记忆给他。”陈兴抓起萧毅的手,“把灯拿近点。”
滕学清将桌上的油灯靠近,陈兴将他的手掌摊开,掌心正中有一个红色的圆点。
“这是什么?”周全奇怪,陈兴展开另一只手,同样的位置上也有一个红点。
“你看看他的脚心。”陈兴吩咐。
周全脱了萧毅的袜子,滕学清将油灯凑近,“果然,脚底心也有。”
“这难道和他的梦有关?”周全不解。
“脚掌红点可在涌泉?”陈兴问,周全点头。
陈兴握着手掌道:“手中红点在劳宫。劳宫属心脉,涌泉是肾脉。”
周全问:“有何说法?”
“心藏神,肾藏精。精能生神,神能御精。”
“那又怎样?”周全仍是糊涂。
滕学清轻声道:“我虽然不太明白,但想着大概是讲这几个红点和他的梦有关?”
陈兴站起身:“他们一定通过这几个穴位向他传输琪三的记忆,只是如何做我却不知,而且他们为何要这样做?”
“让世人都认为他就是琪三。”周全闷闷不乐,“连太后都这样认为,偏要让他做什么琪三公子。”
“对了,你说太后的防迷香药在哪里?”
周全从床边的包袱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取了点里面的膏药抹在萧毅的鼻子底下。
萧毅微微皱眉,用手拨了一下周全,朝里翻了个身继续睡。
“哎,他还睡得香呢。”周全生气。
陈兴笑道:“既然无碍就让他睡会吧。天亮了不醒就装马车上走。”
京城的罗飞收到了陈兴飞鸽传来的信息。
陈兴只说自己和琪三在一起,并没有讲明琪三的真假,也没有提到为何到了马铎驿,接下来要去哪里。
罗飞查看地图,马铎驿是在武昌城西面,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着,沿着官道一直往西,停在了荆州。
直起身子,罗飞的目光盯着地图,看了一会他叫道:“丁满。”
门外跑进一个精壮的年轻人:“罗大人,有何吩咐?”
“你立即出发去荆州。”丁满应声:“查平王的案子?”
“什么都不用查,盯着陈兴即可。”
与此同时,皇帝庆临将老师刘子询请到御书房。
“先生请坐。”庆临给刘子询赐座。
“皇上召老臣来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刘子询坐下后直言不讳。
庆临笑着说:“知我者先生也。学生的确遇到了难事。”
湖北传来的消息让他震惊,平王承琅刚到湖北的第二天,就被人刺杀,虽没有性命之忧,但此举让庆临十分恼火。
“先生,京城吏部右侍郎余浩刚被人害死,这平王又在鄂地遇刺,简直是目无法纪,将朝廷不放在眼里。”他拍着桌子怒道。
刘子询与承琅虽无深交,但父亲与载铭却是有着过命的交情,听了庆临的话也是吃惊:“平王遇刺?何人所为?王爷他有无大碍?”
“受了点伤。”庆临的眼睛里涌上了泪花:“先生,庆临自六岁跟着先生学习,至今已十有二载,先生将太后引为知己,将庆临视为己出,如今庆临有难,先生不会不管的,是吗?”
刘子询起身跪下:“皇上何出此言?刘子询自当为皇上竭思殚虑、死而后已。”
庆临移走到他面前将他扶起:“先生,庆临有难。”
刘子询道:“皇上所谓的难,绝非平王遇刺这事。”
庆临点头:“自从有人密报湖北出现琪三叔以来,这怪事就层出不穷。前几日吏部右侍郎余浩在家中暴毙,七窍流血死因不明,近日平王在湖北遇刺,这一切学生觉得都是与琪三有关。”wWW.ΧìǔΜЬ.CǒΜ
刘子询盯着面前的皇帝,他个子已经超过了他,年轻的脸庞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当他还是孩子时,刘子询一门心思要让他当上皇帝,而今他已经是皇帝了,不知为何,他的心总是隐隐不安。
此刻,很久未曾单独见他的皇帝突然叫他入宫,并且说出一番让他震惊的话,他的担忧其实就是在那个被人认作琪三的人身上。
“依微臣之见,皇上只需下旨,将平王、端王以及琪三一并召入京中,到底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庆临听了微皱眉头,刘子询接着道:“但皇上不这么做,是为了让这趟水更浑。这琪三一出不管真假,天底下那些个妖魔鬼怪可都出来了。”
他盯着庆临的脸:“浑水才可以摸鱼。”
庆临听到这里才松了口气:“如何浑水摸鱼?”
“皇上对待琪三的出现并不表态,甚好。这平王遇刺只是开头,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事发生。皇上只需静观,自会有人憋不住跳将出来。”
庆临道:“朕怕事态控制不住。”
刘子询一笑:“皇上无须担心,此事交由一人去办,定能保证皇上安全。”
“先生可知朕为何不叫欧慎之来?”
“欧相虽然是皇上的舅舅,但皇上是忌他与琪三的关系。”刘子询未加思索。
庆临点头:“正因为是舅舅,朕才不能凡事都用他,免得被百官说朕任人唯亲。”
停顿片刻,他问:“先生所说之人,可是刑部尚书罗飞?”
刘子询点头:“正是此人。”
庆临道:“此人年年大考成绩皆优,入京两年所办案件逢案必破,又破了很多刑部历年积压的旧案,在百姓中口碑不错。”
他微一皱眉:“听得他办案能力强,除此以外还有什么能耐?如果将琪三复出视为大案,这案子可关乎朕的江山。”
“罗飞办案只看案子不看人,他与平王没交情,更与琪三不认识,入京以来不与任何官员有过甚密的私交,为人耿直但办事手段并不刻板,而是会因势趋利,也会用其所长。皇上不顾他为官资历尚浅而将他位居高官,不也是看中他的能力吗?”
庆临哈哈一笑:“先生说的好,此事由先生替朕去办,给罗飞特权,让他彻底查明琪三身份,并且将此事的缘由目的一并查明。”
刘子询拱手:“微臣领旨。平王一事如何处理?”
“让湖北的那群人去查吧,邝锋本就是承琅的人,他不会不顾他的主子的。”
庆临将桌上的玉镇纸拿起递给刘子询:“将此物交由罗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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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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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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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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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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