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掌柜,廖姑娘……不对,该改口杜夫人了!”
“先生哪里话!”
廖殷素有些羞涩,小脸通红得快赶上太阳的照晒了,但眼神却没有躲闪,还是如以前在童府时第一次看到许方仪的样子看着他。
“许兄!来来来,进屋坐!一别经年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你!”
“哈哈哈,是啊!二位介绍一下,这是孔青孔老爷,也是洛阳本地人。”
等许方仪这么说时,他们二人才注意到他身旁的那个老人,气宇轩昂,虽然年老却有种和许方仪身上一样的说不出的感觉。
“孔老爷好,在下文墨坊杜若轩,这是内人廖殷素!”
“二位好,此次不请自来,多有打扰了。”
“哎!哪里哪里,孔老坐,许兄你也坐!”
四人相对而坐,很快就有文墨坊中的伙计端上来一壶茶,分别倒给三位男子,而廖殷素的却是一丫鬟送来的安胎汤。
“许兄,你何时来的洛阳?”
“昨日便是来到了,在童府住着呢。”
“这样啊,那许兄也应该知道那童运良的事了吧?”
“自然知道!”
杜若轩看着说出这句话竟没有太多感情波动的许方仪,心中也是挺惊讶的。
据他了解,这许方仪和童运良曾经在路上相互结识,也度过了若干个日子。若是听到故人西去多少也会悲伤,而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事已至此又当如何,回不去!倒不如着眼未来!”
许方仪可能是发现他察觉到了自己的情绪吧,所以就这样搪塞了过去。
他自然不会很伤心,因为在昨天他还见过童运良呢,对他来说这人可还没死,毕竟阴司他随时随地都能进去。
既然故人相当于没死,那他为什么要难过伤心呢?
“方才进来瞧见那门匾上的字迹,不知是何方高人所留?”
在一旁的城隍也突然来了一句,这声音很沉稳,温柔的像是在轻轻抚摸过他们的胸膛。xiumb.com
“那字啊!哈哈哈,孔老你肯定猜不出来!”
杜若轩笑着卖了一个关子,眼神透露着一股你猜你猜的样子。
许方仪也差点没喷出刚送入嘴里的茶水。
这杜若轩还真勇,要是知道身边的这人是城隍那还得了!
“这……难不成是杜掌柜写的?”
“非也非也,瞧着孔老也猜不出来,那杜某再给你个提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城隍左看,见那廖殷素并不像是会写字的人,这手上没有那种握过笔的痕迹。
如果都不是这两人那答案就再明显不过了。
“莫不是许先生?”
“哈哈哈,孔老说对了,就是许兄!他六年前经过此地给我留的一手好字,你瞧着,这字迹我都在日日临摹,却也是得不到他半点样子。”
闻言城隍站起身来走到他写的桌子边,随后又走出去看了看那挂在牌匾旁的字迹。
“果真是好字啊!”
城隍仔细一看终于看出了一点问题,这许方仪写的字,字里行间都有一股庞大的灵气在上面流转,简直强到可以镇宅辟邪。
而反观这杜若轩临摹的,只有形而没有意更没有那就转跳动的灵气。
所以,即使他在如何如何厉害,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写出这种字的。
“先生果然文采飞扬,今日若不是来此,我还不知道先生能写出这一手好字啊!”
许方仪听城隍这么一说自己都没眼看了,虽说城隍不会拍马屁,但这话到他耳里却是有这种感觉。
“性之所至,所以便写下这么一句赠于杜掌柜!”
“如此,甚好啊,杜掌柜!”
这话说出了城隍的羡慕,仙人留字,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可以说这杜家以后绝对会更上一层楼,无病无灾。
“哈哈,好!不知孔老家住洛阳何处?在下在这洛阳城中并未见过孔老啊!”
“这…咳咳!老夫常年居于家中,很少出门,杜掌柜没见过老夫也实属正常。老夫家边住在城隍庙外围的柳安坊左侧。”
“如此,那便说得通了,在下确实很少往那边走去。”
…………
今天的文墨坊没什么人来,偶尔会见几个先生来采购几根毛笔和一些纸墨,就匆匆离开。
刚好也要到下午了,杜若轩便让两人留下来,吃过饭再走,但是城隍却以家中儿女在等自己为由离开了。
可不是嘛,若是待会儿在餐桌上光看不吃那还不得被当成什么,而且还会把这两夫妇吓到,着实不得行。
毕竟鬼神享用这些美食也只是吸食它们的气,把其中的养分也都吸走了,剩下的只不过是如蜡般的保留着原本模样的残渣罢了。
然而许方仪就不同了,说什么杜若轩都不打算放他走,难得一见肯定是要喝一两杯。
酒过三巡,杜若轩就已经面红耳赤,看着许方仪都是低着头努力瞪着眼睛看他,感觉随时他都可能倒下去。
“杜夫人,杜掌柜今日不宜跟你同床共枕了,你先回去歇着吧。”
“这……”
“无妨,许某自会陪杜掌柜到他入睡的,你吩咐几个丫鬟在这里铺个垫子吧。”
“好吧,那就有劳先生了!”
许方仪颔首作揖,便转身对着杜若轩再敬一杯。
杜若轩倒是想抬起,但是他只感觉自己拿在手中的酒杯很重,重得他都没力气移动半分。
“看来杜掌柜该歇息了,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但也要适量,你哪夫人可还等着你呢!”
“哎……许兄这般说辞……杜某省得,今日,确实喝多了。”
“知道便好,为你夫人和孩子考虑,今晚就睡这吧,到了晚上怕你不安分。”
“好……呕——”
还没说完,一口腌臜便拼命涌出,许方仪眼疾手快,用术法勾动墙角的铜盆迅速飞来,正好赶上了哪一团东西。
这杜若轩虽然纳闷,但也是转瞬即逝,主题又回到了许方仪的身上。
“许兄,如今我已成家,不日便是要做父亲了。而你却还有闲情雅致于世间周游。”
“啧啧啧,杜掌柜莫不是羡慕许某?”
“哼!哪有,是你应该羡慕我要当爹了?不过说到底我也挺羡慕你的。”
“哈哈哈,杜掌柜还真是性情中人啊。”
“六年了,许兄!六年了,怎么你还如六年前一样不见变化。”
这话一出许方仪也有些愣神,他没太过于关注自己的样貌,然而今天被杜若轩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自己六年间没有变化。
不过很快他也反应过来了,毕竟自己在那河里待了六年,然而他自己却不知道过了几年。
所以说,他那一刻的时间相当于是被冻结的吧,不都有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诗句吗,那不正如自己所经历一样。
许方仪没在回答,因为杜若轩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趴在桌上了,许方仪也只好将他扶到墙边的席子上。
“今夜便好生休息吧,明日我再来拜访!”
许方仪说着吹灭了烛火,随即一个转身消失在了房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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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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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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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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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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