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许方仪脑中在这一刻生出的问题。
但是想想也不对,他了解过旱灾,不应该有这么恐怖,而且眼前的这灾害完全不给人活命的机会。
他在城中转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发现,所有的做物都已经干了,变得坚硬无比,尤其是带水的,现在都被蒸发的一干二净。
尽管如此,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能找到活着的人。他只好用大量灵气冷却腰间的水壶,一口闷了下去。
一阵清凉冲进腹中,他整个人又精神了几分。从身后包裹里拿出那把油纸伞撑开,接着把那斗笠摘了放在包裹里。
这一个月也有了,他的头发也长得有些长了,不过还不至于扎起来,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撤去这斗笠。
拔了一个小中分,因为有汗水的缘故,这两撮小头发便生生被固定在了两边,整个人看上去竟有些猥琐。
还是没有任何收获,这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存活。许方仪也想过去此地阴司看看,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妥。
这死了那么多人,阴司应该也挺忙的,自己过去还得被别人照顾,完全一副领导视察的感觉,不妥不妥。
既然没有人,他也索性不找了,随处找个地方躺着歇一歇吧,房里总比外面凉快些,休息过后再接着赶路。
…………
天空逐渐褪去了红色,屋子里的光线也随之暗淡了下来。
许方仪不知道,这一睡就是一个下午。即使太阳落山了,这炎热的感觉却没有半分要退去的意思。
艰难的睁开那双被汗水浸透的双眼,将那遮住视野的头发往后推去整个人也清醒了点。
周围安静的可怕,由于此地过于炎热根本没有蚊虫的声音,也没有听到生人谈论的声音。
许方仪此刻的感觉就像是在太平间里蒸桑拿,屋外街上的尸体已经因为高温的缘故散发出阵阵臭味。
他起身摸着黑往门外走去,借着月光还能看到一点地面街上的物体。
那些尽数躺在地上的人影,此刻被月光照得面部惨白,好像大型的作案现场。但是自从知道人死后会被勾去魂魄,许方仪就不那么害怕了。
“也不知道这旱灾什么时候能退去!”
他坐在门槛上,盯着那些尸体,无力的来了一句,整个人也跟着倚在门上。
…………
阴暗的朝堂里,有阴差跑来跑去,一会儿又遁走不见踪影。跟着他们的还有一众阴魂。
城隍在位置上也忙得焦头烂额,尤其是一旁的文判,翻阅太多生死簿也快累得不像样了。
这一众阴魂皆是被这旱灾夺走了性命的,此刻都一一跪在堂中,走了一批又一批。
“今赴春死者二万有余,皆是本地寻常百姓或其他城镇的来客。”
“可还有人尚存?”
“尚不可知,得一一排查方能知晓。”
听文判这么一说,城隍不由得眉头紧锁,拖着手揉捏着鼻翼。
“左右夜巡!”
“在!”
城隍声威于堂上震荡,一瞬间两黑影就出现在眼前,半蹲下身齐声高喊。
“这城中高温已不是常人所能忍受,但不可避免有异类!你二人便上去探探。”
“是!”
两道身影立马消散在原地,而在赴春镇的城隍庙旁也多了两道一模一样的身影。
“赴春虽小但却房屋密集,你从此出发沿着庙门往南;我往反方向去,我二人于安玉坊会和。”
“如此,那我便去了。”
两道身影提身飞掠,于众多房顶上奔走,感知也在这一刻开始往外扩散,好接触到每一个角落。
这在门口的许方仪也站起来了,他现在准备去找个客栈住一宿,明天就离开这里,反正人也没了,随便住应该是没问题的。
等他收拾好要走的时候却感觉到这高温竟然有所削弱,而且还是往别处移动的感觉,方向正是正北方。
突然正北方向闪过一道白光,一道身影也在这一瞬间由南向北从许方仪头顶掠过,往那一方向飞去。
“夜巡游?难道有情况?”
许方仪自然晓得这人的穿着,正是城隍麾下的夜巡游,而这些巡游使出动应该就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提气轻身,许方仪用灵气代替真气施展出《先天导气法》中的轻功。ωωω.χΙυΜЬ.Cǒm
不愧是灵气,这一下就让许方仪掌握了原本只见识过的轻功,他只是按照书中的描绘就能照葫芦画瓢跟着做出来。
前方的夜巡游或许过于着急,并没有发现后方跟在自己身后的许方仪。当然,这也不能排除许方仪有灵气隔绝气息的原因。
夜巡游抵达最高处便停下了脚步,看着地面的另一个夜巡游。而那地面的夜巡游脚边正好有一个诡异抽动的人。
天灾,一种可以改变人类活动的可怕灾难。而发生天灾的时候若是在灾难途中逃过一劫就会被赋予与其一致的能力。
而此刻的天灾——旱灾,正好缓缓的将温度转移到这个抽动的人体内。
“不好!快通知城隍大人!这人要靠天灾成就邪道!”
地面的夜巡游咆哮着,房顶上的夜巡游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瞬间消失在原地。
此方世界有记载,在天灾中若有万人及以上死亡或有一人会幸免于难,而这个人便会成为天灾的化身。
许方仪与城隍借阅的书中也有提到这一怪谈。
而这旱灾成就的天灾化身便是那旱魃!
温度凝聚在抽动的人身上,他的皮肤也在慢慢脱落,口中还不停的冒出白烟,就是那双眼也掉了出来。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恐怖的画面,怎么天灾会成就邪祟,而不是成仙?”
许方仪也是不太了解,只凭借书中的记载也只是模凌两可,毕竟在他的世界神话传说中天灾可是成就仙位的途径。
他在一旁躲了起来,很快他就看到有几道身影驾云而来。
中间三人正是城隍与左右典史,其身后的六名黑衣男子便是阴司的勾魂使。
“不好!夜巡游你且快闪开!”
“啊——”
那天灾化身的身体突然如岩浆一般喷涌。而在一旁的夜巡游没来得及躲开就这样生生被烫得灰飞烟灭。
“妖孽岂敢!”
城隍双手张开,一道业力金光如布匹一样将周围环绕了起来。
此刻的化身已经完全成型了,变成了真正的天灾——旱魃。
旱魃瞧见这道金光,便疯狂往上面铺去,而且拼命的从嘴里喷涌出炎浆,欲要将这黄黄烧毁。
“旱魃刚成,此刻智力尚未成熟,尔等快速将其伏诛。”
城隍勉强有些吃力,他作为赴春镇这一小地方的城隍,受到的供奉也没多少,有如此浑厚的业力已经很不错了。
左典史文判握着一巨大毛笔,随即画出一条业力绳索,金光闪闪的往旱魃身上套去。
右典史武判也不甘示弱,率先冲上前去化出一把业力金刀挥砍着旱魃的身躯,让他从人形一点点塌陷化作炎浆。
两位判官配合得天衣无缝,这硬生生将旱魃压制得越来越小,身子也慢慢的压了下去。
六名勾魂使见状也是快步上前,抽出套在身上的勾魂索往这旱魃身上就甩了过去。
勾魂索穿过炎浆,其前端便化作勾状,而这也是为了更好的勾出这旱魃的真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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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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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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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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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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