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拿回君墨染的记忆!
那有着两年间他们所有回忆,从最初相逢到相知相爱。她的人生并不圆满,曾经在最残酷的深渊里爬出,但她要他的人生完美无缺!
全天下她可以不在乎任何人,她爱的,要的,永远只有他一个。
山河倾尽,四面楚歌,只要有他在身边,又有何惧!
君墨染终于伸出双臂抱住了她,银丝与黑发相依相伴,他轻轻一叹,“我也想找回原本的我。”
夜悠雪微微一怔,抬眼去看他,“……以前,你不是这样执着的人,墨染,我可能会……会……”会杀人,会灭了轩辕筝,就算我是用这种手段来复仇,你也会站在我这边吗?
望着她略显惊讶的小脸,他笑了笑,顺从自己的内心而非记忆,去亲了亲她的额心,“因为,那些对我很重要。”
可以放弃所有原则。
你要屠尽山河,我陪你,你要倒转乾坤,我也陪你。
我不想忘记你,我的一切都属于你,那段记忆也是如此。
四目相接,夜悠雪定定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君墨染浅笑,长眸带起三分顾柔,俯下身,去亲吻她浅浅樱唇。
很轻很轻的吻。
像蜻蜓点落湖心,泛起惊人涟漪。
君墨染闭上眼,脑中闪过碎片一样的画面。
拼凑不起来,可又那么清晰……每一帧,每一张,每一幅都只有一个人。
那人,此时此刻,正在怀中。
不需要再怀疑,也不需要再猜测,她就是南晋王朝帝君夜悠雪,而他,则是誓言守护终身的臣子,君墨染。
彼此松开的时候,君墨染玉颜泛着一点红晕,整个人容光焕发,褪去了病孱,本就绝代姿容更加明艳照人。
夜悠雪呼吸不稳,双手抱着他,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一个东西,拿过来一看,居然是一个与自己当初送给君墨染几乎一样的玲
只要是关乎你的……珑玉球!
“墨染,这个东西……”夜悠雪抬起头,眯了眯眼睛,危险又生气地看着他,“是不是轩辕筝给你的?”
“嗯?”君墨染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点了点头:“她说这是我从小戴在身上的玉饰,顾家一脉传承下来,不能离身。”
去她大爷的,还顾家传承,什么时候着轩辕皇朝改姓顾了!
这玲珑玉球雕刻细腻,透过镂空小孔,一看就能看见里面的东西――分明是轩辕皇朝镇国之宝,五色石!
难怪墨染在大街上可以使用武功。
原来五色石真的可以将他体内的剧毒化解,就连失去的武功都可以恢复。
轩辕筝对墨染还真是一往情深啊!
想到这里,小狐狸磨了磨牙,再看君墨染那张祸国殃民的脸,气不打一处来,“你和轩辕筝是不是在一起了?”
“没有。(瞧着她愤怒的小脸,立刻否认,但,从来不会说谎的相爷很“诚实”道歉,“我以为她是我的未婚妻……”
“她是你的未婚妻!”小狐狸炸毛,“老子是你的已婚妻!未婚妻算什么!”
君墨染觉得自己有必要再确认一遍,“我们真的成亲了吗?”
“……当,当然!”小狐狸的小眼神胡乱飞,忽然灵光一闪,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往前一挺,“不信你问他!”
君墨染低头看看她的小腹,再抬头看看趾高气昂的夜悠雪,一瞬间,他忽然觉得非常萧瑟。
这孩子,千万不要像夜悠雪才好。
有一个她已经让自己无力收拾残局,再多一个小魔头……那天下大乱基本上已经定型了。
“老子怀了你的孩子,就是你的妻子,你敢始乱终弃,我……我去官府告你!”夜悠雪脸红脖子粗嚷嚷着,当然,她这是又抽风了。
君墨染抽抽唇角,真想告诉她,官府管不着你女帝陛下是不是被始乱终弃这种雷人的事……但,他正色道:“不许说粗话,对孩子不好。”
“你就想着孩子,怎么不想想我,”夜悠雪一想起轩辕筝霸占了君墨染这几个月,便怒火滔天,“那个轩辕筝,敢抢老子的男人,老子非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不可!”
君墨染不赞同地轻拍她脊背:“不许说粗话...”
夜悠雪被他拍的舒服,可转眼一想,说不定他对轩辕筝也这么好!
扁唇,叫嚷:“我就说我就说!”
“不许说!”
“就说!”
“不许说!”
“就说!”
“最后一次,不许说!”
“我就……唔唔――”
堵住那张菱唇,君墨染干脆换一种方式教育夜悠雪,也顺便教育一下肚子里的小包子。
两人打打闹闹,直到君墨染眉心一动,抱住夜悠雪转身警惕,
楼梯转角出现了一个黑影,半张脸是银质面具,露出的薄唇低声道:“小姐,有大批人在往这里来。”
夜悠雪从君墨染怀里露出小脑袋,想了想,翻了个白眼,“是轩辕筝吧?”君墨染沉默,他早知轩辕筝在身边安插了不少眼线,自己倚仗轻功出了皇宫,算起来已经两个时辰,轩辕筝是该出来找了。
只是,他怎么能放开夜悠雪回到轩辕筝身边?
他做不到,不想看见夜悠雪露出伤心的神色来。
夜悠雪干脆地跳下他大腿,嘟唇,“既然她来了,你回去吧。”
君墨染口气顾柔,哄着吃醋的小东西,“我不会走的,你不要生气”
“真哒?”小狐狸眨巴眼睛,可爱咩咩。
“真的。”他微笑,要伸出手再抱她。
结果,她一躲,吃吃的笑:“可是不行哦,墨染,你必须要回去。”
“……”君墨染的手臂横在半空中,僵持了片刻后,无声笑道:“你舍得吗?”
“舍不得。”夜悠雪立刻回答,然后扑身到他怀里,扬起小脑袋来笑眯眯的说:“可是没办法,墨染,我要找回你的记忆,就必须放你回去,可是墨染,你要答应我,不可以爱上轩辕筝。”君墨染看着固执的小东西,摇摇头轻笑。
如果要爱上轩辕筝,早就爱了,又怎么会等到现在。
不爱就是不爱。
即便记忆力是如此痴迷,身体比意识更加诚实。
他对轩辕筝是怜惜,从顺记忆,最多是抱着她轻声安慰……就算如此,在他心上也还是缺了一个口,明明抱着她,那块缺失却不是轩辕筝可以补齐。
这便是真的不爱。
忠于夜悠雪……
君墨染笑叹,那股撕心裂肺的冲动早已告知答案。
他爱的人,是夜悠雪。
并没有对她做任何保证,君墨染低头吻了她的眼睛,转身离开。
踏出茶楼举目一看,刚才还熙熙攘攘的大街冷清一片,皇家护卫将茶楼团团包围,一辆明**马车停在不远处,车帘阴绣图腾,华丽繁复。
君墨染信步朝马车走去,立于车旁的四个婢女朝他施礼,“公子,殿下来接你了。”
长睫微垂,君墨染推开车帘坐进马车里。
随着车帘重新放下,狭小空间暗影徒生,倚靠在软榻上的女子一双碧眸轻轻扫来,君墨染不曾后退,迎向她视线,淡淡回望。
车厢微动,马匹已经往皇宫方向走,车厢里的两个人彼此对视,任谁也没有先开口。
气氛微妙,安静足足持续半刻钟。
轩辕筝转头,拉动车窗卷帘,阳光在细竹缝隙漏进几缕,阴霾驱散。
光线太强,车马有太暗,轩辕筝闭了下眼睛,然后慢慢睁开,适应着阳光。
片刻后,她转过脸,笑着说:“知君刚刚是见了什么人吗?”
她说完这句话,君墨染没有回答,只盯着她一双碧瞳,神色冷冷淡淡,过了一会儿,当马车离开街道时,他缓缓开口:“只是修琴,偶遇了一个人而已。”
“修琴……”轩辕筝看向他脊背后的琴匣,沉默几许,轻问道:“偶遇了什么人?”
君墨染淡淡说:“熟人。”
轩辕筝“哦”了一声,单手去握住君墨染的手,随口问道:“知君的熟人一定是我的熟人,那墨染遇到的究竟是谁呢?”
君墨染不留痕迹躲开她,低下头思考了片刻,清浅的笑了起来,抬眸,朝她笔直看去,慢慢说道:“是你的敌人,更是你欲除之而后快的人。”
说完这句,马车里霎时被寒气笼罩,轩辕筝几乎是将一双绿眸眯成一线,定定看着君墨染。
不确定他是否恢复了记忆……但,他果然去见了夜悠雪。
那么,眼前这个男人,还是顾知君吗?
轩辕筝看着熟悉的脸,陌生的眼,忽然起身,整个人向他扑过去。
君墨染背后是车壁,退无可退,有心要闪,奈何记忆里生出的异动让他只能**接受轩辕筝。
等他能压下那混乱的记忆时,轩辕筝已经牢牢抱住他,倾身吻了下来。
抗拒!
身体诚实地在抗拒!
君墨染没有犹豫,推开轩辕筝的同时自脊背抽出琴匣,挡在自己与轩辕筝中间。
看着那亲自挑选的珍贵礼物,轩辕筝喷很地咬唇,“知君,你是不是被她骗了,她是南晋的女帝,与我们是敌人。”
“……她没有骗我。”君墨染唇角慢慢漾出一个顾和的笑容:“她告诉我她的身份,南晋女帝,她没有骗我。”
“……”轩辕筝一噎,说不出话来。
如果夜悠雪真的告诉君墨染身份,那么,夜悠雪也一定告诉君墨染他的身份。
所以,现在的君墨染并没有恢复记忆,而是对她产生怀疑。
“欺骗我的人,不是她。”他顾和的笑着,淡淡看着轩辕筝:“你呢,你骗过我吗?顾知君这个身份是你给我的,可你却一直在骗我,我根本不是顾知君。”
“不。”轩辕筝抬起下颔,冷凝着目色看他,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轻轻开口:“你就是顾知君,谁也无法改变这个身份。”
他必须是,一定是!
君墨染低声笑了起来,“所以,你把我变成了顾知君。”
“你本来就是顾知君。”轩辕筝斩钉截铁。
君墨染想起了夜悠雪,同样的情景,夜悠雪不曾用这样方式强迫他接受。
那个女子分明是帝王,与轩辕筝一样,甚至有着比轩辕筝更大权力。
可她却不会对他做出这种事情。
夜悠雪啊……永远是那一副无害的样子。
忽然,君墨染蹙眉一动,侧颅隐隐约约疼了起来。
就是那么一瞬间,然后慢慢的,脑子里影像清晰,脆裂的片段连成一线,波浪般地出现在记忆里。
他伸出手,掌心捂着太阳穴,呼吸不稳,无意识地断断续续说:“悠雪……悠雪……陛下……悠雪……”
悠雪,悠雪,他的悠雪,他的陛下。
她一直在等他回去,她笑,她哭,她开心,她难过……许许多多的画面拼凑在一起,被剪碎、被封印的她鲜活起来。
觉得大脑从深处开始剧烈疼痛起来,君墨染屏住一口气,脸色惨白,蹙成山峰的眉梢拧在一起……快了,马上……马上就能解开……
悠雪,悠雪。
“知君!”轩辕筝听见他在说夜悠雪就知道大事不妙,连忙抓住他的衣袖,猛力摇晃,要把他从梦魇中摇醒,一双碧眸满是惊慌,“知君!不要!知君!你醒过来!你不要……不要离开我!”
脑海里的疼痛几乎要撕裂开来,君墨染眼前模糊一片,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也许再努力一下,他就能彻底解开。xiumb.com
悠雪,陛下,他的悠雪,他的陛下。
意识中都是她,君墨染不停重复着她的名字,一遍一遍,一遍一遍……
轩辕筝抬起他的脸,呼吸在一瞬间屏住,君墨染脸色惨淡,唇齿间溢出鲜血,他喃喃念着夜悠雪的名字,鲜血顺着唇角流下,染红了紫衣飘带。
几乎没有犹豫,轩辕筝立刻抬手,狠狠击打在他颈后。
君墨染毫无防备的身子一软,落在轩辕筝怀中。
轩辕筝怀抱君墨染,用尽了全身力气,好半晌,才慢慢低下头,确定自己眼中还有他。
还在,幸好,他还在。
呼吸紊乱,颤抖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颊,擦掉他唇角下的鲜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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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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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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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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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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