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精疲力竭,再提不起一点力气,闭上眼睛,准备好迎接死亡。
可不知为何,那两名倭寇没有杀他,只是将他拖起来,丢到一边,转而伸手去扣那扇沉重的木门,嘴里还叽里呱啦的喊着一些什么话。
见门纹丝不动,一个倭寇守在谢连身边,另一个倭寇则跑了出去。
谢连从地上爬起来,靠着墙角坐着,不知道他们要干嘛,过了不久,转头一看,已经不少倭寇都朝着这边来了,一个个举着火把。
等到他们靠近,谢连才发现,这些倭寇不仅抓了他,还有其他几个回来晚了的村民也被抓了。
倭寇们将这几个人往宗祠门口一丢,随后领头的那个倭寇看了一眼这高大的木门,一开口,说的居然是汉语,虽然并不标准。
“我警告你们,现在开门,若不开门的话,这些在外面的村民,就会死在你们面前!”
说完,抓过一个男人,将刀架在他脖子上:“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陈富……”
“大点声!”
“我叫陈富!”
“里面的人,听到了没有!”
宗祀里面,大家面面相觑,气氛沉默压抑。
陈富的媳妇捂着脸,低低哭了起来。
“我数到3,门没有开,这个叫陈富的,就要死在你们面前了!”
天下有几个人能不害怕死亡呢,面对即将到来的灭顶灾难,陈富神色慌张,高声嘶吼着:“开门啊!开门啊!!三叔——”
他口中的三叔,就是陈家的长老。
“1……2……3!”
随着最后一个字话音落下,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雨夜。
鲜血混着雨水,一同汇入土地。
门内,陈家长老紧紧握着拐杖,闭上双眼。
山本一辉拔出陈富肚子上的刀,看着依旧紧闭的大门,冷哼一声,转而将刀尖对准了瘫坐在不远处地上的谢连,继续问:
“你叫什么名字?”
谢连从地上爬起,眸子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我叫谢连,我的大哥叫谢望,我的二哥叫谢方,他们都死在了倭寇手上。”
山本一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揶揄的笑起来:“所以呢?你能怎样?替你两个哥哥报仇吗?”
“是。”谢连答的坚定,从腰后拿出了一把镰刀——这是别人遗弃在宗祀墙边的,刚刚被他捡了起来,藏在身后。
他死死的盯着山本一辉,眼神凶狠的像是一头猛兽盯着天敌。
可山本一辉并没有害怕,反而笑的更厉害了。
“你要用这个刀跟我比拼吗?我可是最厉害的武士。”
其实此刻的谢连已经累的不行,握着镰刀的手都在微微发颤,但他依旧紧紧握着:“我杀不了你,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我来杀你,你会死在我们大庆,一定。”
山本一辉眸光一闪:“好,有勇气。”
说着,抽出旁边手下的刀,丢给谢连:“武士之间的比拼应该公平,来,你用这把刀。”
显然,面对谢连,他十分自信,甚至愿意给他更好的武器。
谢连挥了两下倭刀,很沉,并不顺手,随即丢开:“我不用你们倭寇的刀。”
随后,谢连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门,大喊:“陈叔,不要开门!照顾好我娘!拜托了!”
“连儿……”里面传来谢母撕心裂肺的哭声。
“谢家小子,安心去吧!你的娘我们会照顾好的!”
谢连双手握紧镰刀,转头看向山本一辉。
山本一辉笑了笑:“我可以让你三招。”
谢连大吼一声给自己壮势,同时聚起所有的力气,冲向山本,挥刀朝他头上劈去。
山本一辉侧身一闪,一刀落空。
谢连马不停蹄,横刀继续划向他。
山本一辉转身,又是一刀落空。
最后一刀,谢连一个下蹲,狠狠砍向他的腿。
啪的一声,山本一辉直接伸出脚,死死踩住他的刀面。
“小子,太慢了。”
谢连使尽浑身力气,拔不出刀来,还被山本一脚踹在肩头,整个踢翻,还没等爬起,武士刀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
山本一辉并没有马上杀谢连,他看得出,谢连是个有骨气的。
这份骨气在死亡面前会如何呢?他忽然有些好奇。
于是他笑了笑:“若你让里面的人开门,我便放过你。”
谢连牙关紧咬:“不可能。”
山本一辉手腕一转,刀光一闪,一条胳膊随着飞向天空,砸到地上。
“啊——”
谢连捂着鲜血淋漓的胳膊,痛的脖上青筋爆出,血管似乎要冲出皮肤。
“你确定不说?”山本一辉俯首在他耳边,语气并无半点怜悯,还带着几分玩味。
于他眼里,杀死谢连,不过是杀死一只蚂蚁。
砍掉谢连的胳膊,也不过是肢解一只蚂蚁。
谢连倒在地上,冰冷的雨冲刷着他的脸,他痛到痉挛,说话都含糊结巴:“我们……大庆的……男儿,是不会……认输的……”
山本一辉漫不经心的抖掉刀上的血迹,看向身旁的一个下属,换回日语问了一句:“梯子准备的怎么样?”
“下面的人在绑了,很快就能架起来攻进这宗祀。”
山本一辉冷笑一声,看向宗祀大门:“愚蠢的庆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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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临虽然决定带着五百人在禹保村附近的一座山安营扎寨,但并没有什么都不管,依旧安排了斥候在外面彻夜打探倭寇消息。
不过晚上忽然下了雨,视线受阻,行路也不便,很多消息的传递就慢了许多。
但即便来的迟,贺临还是收到了禹保村被倭寇袭击的消息。
斥候不敢靠的太近,禹保村的具体情况如何不是很清楚,只能确定倭寇的确进了禹保村。
漳州卫副指挥使田钧闻言坐不住了,“大人,当下之急,是否要出兵拯救禹保村的村民们?”
贺临紧紧皱着眉头:“不,我们只有五百人,那些倭寇有三百余人,现在过去只会送死,你派两人队马,一队进入福州府,去请求最近的卫所调兵,之后与我们相互配合,伏击围剿倭寇,另一队去通知俞将军,让他速速至此。”
“那禹保村……”
“田副使,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俞光友将年轻力壮的新兵都领走了,她如今带出来的这五百兵里,还有一些是老弱病残的军户,怎么可能打得赢人数上差不多的倭寇?
盲目冲上去只会送死,而且打草惊蛇,之后倭寇会往哪逃窜就未可知了。
救禹保村这件事她也有心,可是无力。
琇書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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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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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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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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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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