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上前伏地躬身参拜道:“都督,您的仆人兀尔汗前来拜见!”
朱邪骨咄支见兀尔汗也是一名突厥人,而他对李光十分恭敬居然以仆人自称,不由十分好奇兀尔汗到底是何来路。
“兀尔汗,你的部众可到了伊丽河北岸?”
伊丽河中游便是后世的新疆伊犁,伊丽河畔也有一片不小的草场,至少可供万人游牧。
有了这片土地,兀尔汗的部族便可以在此招揽部众休养生息。
伊丽河向北可至咽鈣州,西北方向是夷播海。
咽鈣州至金山以西是葛罗碌人的控制区,而夷播海一带则是突骑施人的势力范围。
所以兀尔汗的突厥残部要想在伊丽河北岸有所发展便只能紧紧的抱住李光这根大腿。
李光此举可谓一举两得,既让他们为大唐戍边,同时也收服了这部突厥的心。
“回禀都督,我部已到伊丽河北岸。都督天高地厚之恩,兀尔汗以后当率部作为先锋,您剑锋所指之处便是我们的敌人。”
闻言,李光仰天大笑。
“哈哈哈,兀尔汗!你部现在已有多少人马?”
“蒙都督厚恩,现在我手下儿郎有可战之卒一千二百余人。”
“好!许你在伊丽河招纳残部,但部众不得超过万人!”
兀尔汗闻言大喜,一万部众可战之兵能到三千。他之前不过一介马贼,转眼之间便已经是一部小族了。
兀尔汗喜形于色,他再次恭恭敬敬的跪下磕头道:
“多谢都督,兀尔汗自此将生命献给都督,牵马坠蹬,万死不辞!”兀尔汗当然明白,以后若是要想继续发展下去离不开李光的扶持。
一旁的朱邪骨咄支只觉得不可思议,他本以为李光不过是比起其他汉人略强的将军,现在看来此人竟深不可测,不经让他从新审视李光。
他不知道的是兀尔汗虽然说话发自肺腑,但他来访的时间却是李光刻意为之。目地就是要敲山震虎,让沙陀人知道他李光手下不乏效忠的异族。
“都督,酒宴已经备好!”一名亲兵上前说道。
李光笑着对骨咄支和兀尔汗说道:“来,随我一同赴宴,今日便与二位把酒言欢共谋一醉!”
酒宴之上,李光将朱邪骨咄支和朱邪尽忠介绍给兀尔汗认识。
兀尔汗闻言也是一惊,就连数万部众的沙陀人也前来拍李光的马屁,他更得紧紧的抱住这根大腿才行。xǐυmь.℃òm
骨咄支举起酒杯说道:“我在沙陀便闻都督威名,都说都督是安西双壁,大唐英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不过一介都督兼兵马使,手中兵马不过两万,何谈英雄之说?”
“都督不过二十出头,已能名扬安西,他日必定响动西域,威震天下!”
“哈哈哈,大唐人才辈出,我!不过九牛一毛尔!”李光笑着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一旁的兀尔汗也适时出言:“都督谦虚了,听说吐蕃大将六指伦仲也命陨都督之手,他日何愁不能握数万雄兵,为大唐王侯。”
李光平易近人的性格加上他能够适合摆正自己的位置,几人在酒宴上相谈甚欢。
他能如草原人一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奔放豪迈的谈笑风生,也能抓住话题一针见血。
朱邪骨咄支本就为程千里所恶,只能寄希望于李光。见李光作态非比常人,更有突厥残部甘愿受其驱使。
于是骨咄支再次举杯笑道:“我儿也年满二十,正是建功立业之际。能否让他留在都督身边历练一番,他日回到部族也好继承我的酋长之位。”
“这怎么可以?我只是一介都督,跟着我历练恐怕有辱沙陀人之名,大酋长孟浪了!”李光故作姿态。
一旁的朱邪尽忠正在胡吃海喝,他还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酒肉。却不知这些厨子是李光从长安寻来的,用料也极为讲究。
见父亲向自己递了个眼色,朱邪尽忠连忙起身说道:“尽忠愿为都督鞍前马后挂刀牵马,请都督不要嫌弃尽忠愚笨。”
“哈哈哈。”李光仰天而笑,他扶起朱邪尽忠说道:“有尽忠这个新的兄弟,李光高兴还来不及,岂会嫌弃?”
“来…来…来,继续饮酒!”兀尔汗见气氛恰到好处,于是举杯邀饮。
“……啧,都督的酒水甚是美味。骨咄支走的时候能否带上几坛,让部落里的儿郎们也尝尝?”
“自然可以,我便送给大酋长一车美酒,兀尔汗我也送你半车。”
“多谢都督!”
看着骨咄支带着一车美酒满意的离开,李光和兀尔汗重新走回大帐。
看到兀尔汗脸上有些忐忑,李光安慰他道:“你不必介怀,在我心里只有你的部族才是我之嫡系。”
“多谢都督。”兀尔汗此刻心中的信念似乎更加坚定。
李光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突骑施人与石国,近日可有异动?”
“石国并无异动,但突骑施人驻防各城的兵力都有所增加,似乎在害怕大唐突然对他们用兵。”
李光却知道这是为什么,大食内乱,兵力大量抽调。如此一来河中地区的大食军必定减少,突骑施人自然也明白这点。
兀尔汗建议道:“都督若是欲对碎叶用兵,此时便是良机。”
李光摇了摇头,“不!时机未到。要想在北庭站住脚跟,还有一个隐患。只有解决了它,我才能无后顾之忧的打碎叶之战!”
“都督指的是……?!”兀尔汗有些摸不着头脑。
“葛罗碌人!”李光冷冷出言。
兀尔汗更加疑惑,葛罗碌人自归附大唐以后,一直兢兢业业。对待汉人殷勤好客,和沙陀人的关系也还不错。
“葛罗碌人?他们不是也心向大唐吗?”
“哼,心向大唐只不过是他们的表相。他们真正的内在是两面三刀,在大唐与大食之间摇摆不定。若是侵犯到了他们的利益,葛罗碌人便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到大食那边去!”
早期的葛罗碌确实只甘居于金山以北,心里也单单想着和回纥争夺草原的地盘。
但大唐在西域屡屡用兵,使他们意识到河中地区的重要性。
怛罗斯之战,葛罗碌人在背后反水令高仙芝惨败便是看清了若是大唐战胜,他们将永远不可能染指河中宝地。
“都督可有对付葛罗碌人之法?”
“你附耳过来。”
李光在兀尔汗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兀尔汗闻言,瞳孔圆睁,身体猛的一颤。
饶是他做了十年马贼,也对这个计策感到背脊发寒。
他不由从新审视李光一眼,随后又立即收回目光不敢再与之正视。
他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李光。
为了对付葛罗碌不惜用此毒计,如果说之前的李光令他敬畏,那么现在的李光让他感觉到恐惧。
兀尔汗只得眼观鼻,鼻观心。恭敬答道:“兀尔汗遵命,都督的谋划除了兀尔汗,必不会有第二个人知晓!”
“嗯,下去吧!”
李光站于帐外负手而立,抬头看天。大食人萨拉赫穿一身明光铠侍立在旁,如同雕塑。
夕阳从大湖的水面缓缓的沉了下去,残阳的余晖和粼粼波光映照在青年的侧脸之上。
黑色的武士劲装,称托的他身形匀称挺拔。衣袂在空中来回飘动,英姿飒爽!
探出手去感受着从指缝间不停抚过的春风。
“风雨飘摇,江山谁主?”
天将覆!若是欲救大唐就不得不使用一些卑劣狠辣的手段。
想必太宗高祖在上,也不会怪他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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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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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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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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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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