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的时间,那么问了不知道多少回,爸爸在不在上京,爸爸去了哪儿,爸爸什么时候回来。Χiυmъ.cοΜ
纪敏之告诉他,爸爸因为工作去了外地,要过几天才回来。
离婚的时候他们俩说好的,短时间内暂时按照以前的生活方式,递减见面的频率给孩子一个适应的时间,还是袁克的提议的。
可是袁克的像是凭空消失了,发消息不回,打电话没有人接。
前些日子才刚有过出差一个月的先例,那么便没有怀疑,纪敏之是能够安抚的,只是联系不到人就很奇怪,从来没有过的事,她甚至怀疑袁克的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她不知道除了这座院子他住在上京|城的哪里,不认识他的朋友,家人也极少联系。她不可能因为一个星期没见到人就去找他的家里人问,尤其还是在两个人悄悄离婚之后。
没办法,只得去问石玉,得到的回复是确实在忙,可能是山里的信号不好。
纪敏之便没再纠结,人没事就好。
倒是石玉主动来了趟家里,应该是知道了他们俩离婚的事才来的,半个字都没有提,只和那么约定明天陪他玩一天。
纪敏之松了口气,除了袁克的,那么和石玉最亲,有他陪着缓解一下情绪也是好的。
第二天如约去到商贸中心,在一楼就撞见个以为永远不会再见到的人。
孟既景。
和他在一起的还有梁善,倒是没见到孟既明的身影。
距离也就两三米远,她仍是想要装作未见转身离开,结果那么握了下她的手,悄声地说:“妈妈,是舅妈。”
小孩子记性多好,隔了一个星期还记得。
小孩子的记性不太好,明显已经不记得孟既景了,只隔了一个秋天。
纪敏之一时理不清自己的心情是庆幸,还是失落。
也就停顿了两三秒,再躲就不礼貌了,对方明显没想躲,只等着她的反应。
无奈上前,开口问好,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如果不是脑子还在线,那声孟先生就脱口而出了。
虽然外人听来没什么不妥,私心里总觉得多了层含义,是和别人不一样的,不合时宜。
他们俩之间,应该还是叫名字更适合一些。
“既景,好久不见。”
孟既景点了下头,泰然回道:“确实,好久不见。”
上个月的婚宴擦身而过惊慌失措,在彼此口中却是好久不见。
不然,他们之间还能说什么呢?
他太自然,便显得她忽然低头特别失态,掩饰般握了下那么的手,提醒着说:“怀宽,叫叔叔。”
那么确实不记得他了,大大方方叫叔叔,又朝着梁善眨眼睛,“舅妈,你眼睛怎么肿了?”
紧接着又问是不是换了男朋友,说的时候来回看着她和身旁的孟既景。
很明显,他也还记得一起玩雪的孟既明,揪住孟既景的衣袖便问:“叔叔,你是不是也姓孟?那个叔叔叫孟既明。”
纪敏之太尴尬了,头都抬不起来,倒是借机掩饰了原属于自己的那份尴尬。
眼睁睁看着那只大手一翻,提住了那么的小手腕子,害得她心里一慌,仿佛被提住的人是自己。
只听见孟既景回道:“对,我姓孟,孟既景,你说的那个叔叔是我弟弟。”
小小的手自然地滑落到宽大掌中,软乎乎地握了一下,小大人似地说:“难怪,看着有点像。你好,我是袁怀宽。”
纪敏之的心砰砰乱跳,耳朵里又传来一句:“我知道。”
特别淡一声,她分辨不出他说的是哪一种知道。
只觉得一瞬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连过往的人踩在光亮的大理石地板都没了声响,却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下回反于耳中,胸口闷闷的疼。
保护什么似的揽住那么的小肩膀往自己身边带,见对面二人皆是朝着自己看过来,脱口而出:“梁小姐,一起午餐吧,我们在楼上定了位子。”
回话的是孟既景。
他说可以。
四人便一起往电梯去,她和他之间隔着个孩子。
进入电梯仍是,分明宽敞明亮的观光梯却令人觉得逼仄窒息。她连眼都低垂着,盯着那么的小脑袋,听着他用电话手表联系孟既明,让他过来一起吃饭。
从光亮的金属门板倒影中,可以看清那么的五官轮廓。
纪敏之看得入神,忽然低下头去,见过的外人总说那么像她,是因为他们没见过孟既景吧,父子俩更像一些,尤其是眉眼间的神色,眉头微微皱起来的时候更是。
小男孩的小皮鞋旁是双男士皮鞋,都是三接头,黑色,擦得锃亮,系着一样的结。
纪敏之告诉自己,每个男人都是这样打结的,没有任何的区别,可是转念又控制不住去想袁克的是怎么系这个扣的,是不是也一样,想不起来毫无印象。
手心都出汗了,却看见孟既景的手自然地垂落在大腿旁,倏地抬起,吓得她搂着那么往角落挪了挪。
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把手插进了裤子口袋。
直到落坐,纪敏之的心还在砰砰乱跳,尤其是那么一看到石玉就跑了过去,手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心却被塞得乱成一团。
纪敏之端坐着,一左一右分别是孩子和孟既景。
这种场景,只在梦里出现过。
清醒的时候,想都不会想。
也许就是知道会像现在这样,即使挨坐着,话都不知从哪儿说起,连陌生人都不如。
包间里很安静,冬日的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暖融融的。
石玉和梁善在说话,那么偶尔搭腔,更多时候在用手表和孟既明聊天,饭都不肯吃一口等着他来。
谁也没有劝他,既然答应了别人要等那就忍着饿。
纪敏之目不斜视吃着面前的菜。
旁边的人放下筷子,往后靠去。
静了一瞬便听到一句:“结婚了。”
她点了下头。
接着又一句:“结婚的时候也没给你和老袁随礼。”
她分辨不出是遗憾还是什么,更像随口一提,便也随口回道:“没关系。”
那道声音更低了些,缓缓地说:“儿子很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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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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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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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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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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