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兴的是孟既明,高高兴兴地抱着怀宽到餐厅来吃饭,一坐下就看见梁善的手腕子上多了只镯子。
连解释都不需要,没几句话的工夫就听懂了,很不高兴。
梁善理解,默不作声地吃完早餐,拉着他的手出了餐厅大门。琇書蛧
后面跟着个小尾巴。
怀宽拉着孟既明的衣角,快步跟着,手里还捏着半只虾饺往嘴里送。
孟既明把他抱起来,像在身上挂了只树袋熊,不扶着都掉不下去,脖子搂得忒紧。
“二叔,买糖。”
嘴里还在嚼着虾仁,手已经往酒店的大门口指过去。
孟既明抱着他就往外走,梁善跟在后面。
叔侄俩就吃糖的问题很是讨论了一会,话锋一转,问道:“石玉呢?怎么没来吃早餐?”
怀宽以为是在问他,为难地说:“不知道,舅舅没说。”
梁善就没应声,结果孟既明回过头来又问了一回。
梁善也学着怀宽的样子,说:“不知道,哥哥没说。”
可是把孟既明给噎得够呛。
反正,他不就这个意思么,她就给他这个效果。
孟既明原本也就是心里有那么一点别扭,她明明知道又不说来哄哄自己,才故意酸上这么一句。
结果,反而被梁善的一句话给堵了回来,再说什么都显得矫情。
快步走在前面的男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来勾她的脖子,“走,给我买糖去。”
梁善摇头,“小孩子,吃糖不好。”
用他刚才和孩子说过的话,来堵他。
那眼神明白在说:你就是个小孩子。
孟既明没再理她大步朝前迈,梁善把腰一圈,也挂到他身上,紧跟着往前倒着步子。
怀宽被蹭得痒,一边蹬着小腿一边咯咯地乐,“二婶,你别挤,你挤到我了。”
孟既明心里的那点不痛快一下子就无影无踪了。
看,孩子叫的是二婶。
在上京的时候,叫的还是舅妈呢。
多聪明的孩子,姓孟。
孟既明给姓孟的小孩子买了好多糖,各种各样。
钱是梁善付的,从手包里拿出个红包来,用那张卡付的。
三人走在街上,两人中间拉着个孩子,嘴里都塞着块糖。
梁善忽然问:“多少钱呀?”
孟既明:“什么多少钱?”
就有点明知故问。
梁善便直接问道:“就是你给我的那张卡里,有多少钱?”
第一次过年给她发红包呢,多呀少的无所谓,是份心意,但她好奇到底给了多少,甚至还有点好奇他孝敬顾惠的那张卡里有多少钱。
孟既明在她头顶轻轻地拍了一下,“你自己查一下不就知道了,你自己的名字。”
梁善无语地看着他,那样子真是说不出的感觉,不是别扭也不是矫情,就……逗猫似的。
手上忽然一紧,被一只小手用力摇晃。
正前方的路边,站着两个熟悉的人,孟既景和纪敏之。
难怪一大早没见到人,还真是出来买糖了呢。
吃糖怎么还哭了呢?
正想着,小手松开了,孟既明抱起怀宽就往回走,跟没看见似的。
梁善反应过来,连忙跟上去,揪着他的衣角。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回过头来,飞快地在她鼓着糖块的脸颊亲了一下。
小声地说:“怪不得把孩子扔给咱们俩,敢情是自己跑出来约会了。这时候倒是想不起他的大舅哥,还得是自己家弟弟。”
梁善连忙点头,嘴里说着是是是。
只要不来和她较劲,他这股醋劲和谁发都行,孟既景保准比她接得稳。
……
婚礼的前一天,亲友陆续抵达入住,伴郎和伴娘也到了。
是宗英,和汤媛。
梁善悄悄地问孟既明:“汤秘书是宗助理的女朋友么?”
孟既明睨她,呵道:“我为什么会知道?他是我老板?”
就有点不大高兴似的,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梁善没理会,这才发现这两个人应该很熟,完全不是在公司里疏离的同事样子。
没个十年八年的绝对没有那样的眼神交流,仿佛一句话都不用说,光是用眼睛都能聊上好几个来回,你来我往一个磕巴都不带打的。
难怪上次汤媛学宗英说话学得那么像,连神态都惟妙惟肖。
可是又看不出有什么情愫来,好像两人真的就只是熟悉,仅此而已。
更熟的,是汤媛和纪敏之,两个人是大学同学,属于那种就连彼此的父母都知道对方存在的关系。
梁善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在,那就难怪了。早就听说宗英跟了孟既景将近十年,看来是真的,不止是工作,连生活和感情都密不可分呢。
亲眼看见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同一扇院门,她忽然就想明白了,得出个结论来——宗助理是个渣男。
人前装得我和你不熟,从来不多说一句话,暗地里却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原以为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表率,找男朋友就得以宗助理为标杆,竟然也有两副面孔。
孟既明同意,“这就是你们女人眼里,成熟稳重的好男人,啧,宗助理。”
宗助理三个字,被他叫得很有点像是梁善嘴里说出来的味道。
明明没笑,梁善仿佛从他脸上看到了呵呵,莫名带着些得意劲。
梁善总算明白他的阴阳怪气是针对谁了,来得莫名其妙,去得也快。
真的是,很幼稚。
梁善往他嘴里塞了块糖,问:“甜么?”
孟既明不答,往她唇上吻过去,反问:“甜么?”
第一反应,就是他很酸,可她没说。
梁善靠着他,仰着脸笑,蓝天白云,阳光明媚,所有的一切都令人觉得无比舒适,包括眼前抱着的这个男人。
脖子上被亲得痒,难得的没有躲闪,勾住他的脖子亲了回去,换成孟既明微扬起头,低回的叹息声,回荡在梁善耳中。
落下的吻细细密密,说话声又轻又软,仿佛带着丝糖果的香甜气息,就连簌簌的风轻拂而过,都是甜的。
“甜,现烤的二少爷,最甜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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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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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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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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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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