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善的脸颊忽然就有些烧热，一路烫到耳朵和脖子。
应该是在夸她吧。
眼神可比言语直接多了。
她确认是赞美，没有半点揶揄的意思。
每次他夸她时，梁善总会不好意思，可能是因为每一次他夸她的时间和地点总是选在最亲密无间的时候，梁善说不上来是身体本能的反应还是真的在害羞，原本她也算不上是个特别羞涩的人。
久而久之，但凡他对她说上一两句类似赞美的话，她的脑子还没想歪，身体就先给出了反应。
孟既明看她傻愣着，拍了下屁股问她要不要化个妆，手上顺着劲一推就把人转到了梳妆台前面。
梁善不知道大晚上的他要去哪，仍是应了声好，猫叫似的。
没有特意说明，也没有礼服或首饰，说明不是什么隆重正式的场合，梁善便简单打了个粉底，抹上唇彩，临出门时又喷了点香水。
孟既明低头，鼻子蹭在颈间，搂住腰不让她动，深深地吸了口气。
梁善没想躲，仍是忍不住瑟缩了下，贴在他身上没敢动。
她不动，他就没再动，只是把脸埋在颈间。
梁善上大学的时候很朴素，哪怕穿的用的都是孟既明买的高档货，但是从来不化妆，就连护肤品都算不上讲究，唯独喜欢并且会自己花钱买的就是香水。
喜欢的都是偏清淡的果香或是植物类的清新味道。
也不是每天都用，偶尔心情特别好时会喷上些，更多时候会喷在刚刚洗完的衣服上。琇書蛧
所以她身上总是带着些若有似无的仿佛被太阳晾晒过的柑橘味或是草木香气，不靠近了细闻发现不了。
但是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学校，只要梁善出现在附近，孟既明闭着眼睛都能闻见她身上那股特有的味道。
有一次徐城特别好奇地问他：“你怎么知道梁善来了？”
明明孟既明隔着一两米远背对着楼梯口，身边人来人往，翻书声、脚步声还有远处的叫嚷声混杂在一起，他就回过头去看，一眼就看见梁善抱着本书走过来。
他说：“我闻见了。”
徐城摆着手乐：“咱不带这样吹牛逼的，你这都能赶上狗鼻子了，你还不如跟我说心有灵犀呢，显得特与众不同。”
孟既明懒得跟他解释。
其实他真的不是个嗅觉极其灵敏的人，但他就是知道梁善来了，真的就像有气味随着空气飘进了他的鼻子里。
上班后的梁善依然喜欢香水，依然是草本类的，但是味道比之前浓郁，日常会喷在耳朵后面还有脖子后面。
到了下班时间两个人坐在车上，味道已经很淡了，封闭的车厢里依稀能够嗅见，会让他有种重回大学时光的错觉。
今天梁善喷的香水就是大学时用过的那一款。
孟既明觉得她有心了。
在她心里，也是记着那段日子的。
可能那段时光对她来说算不上多快乐，或是有多值得纪念，但她依然在今天这样一个傍晚，将要和他出门时选择了这款香水。
覆在腰后的手贴着身体线条缓缓挪到腰侧，握住，收紧。
鼻尖顺着颈边移到耳后，双唇一动，擦在细腻的皮肤上，耳语：“这个味道能留多久？回来时还有没有？”
梁善勉强听见，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在暗示什么，顺着话问：“几点回来？”
孟既明也不确定，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提着个太空箱出了门。
进了电梯才回道：“你也想早点回来么？”
两个人都正向面对着电梯门，从门板的金属反光中看着彼此。
梁善抿了下唇，把他的手更加勾紧，浅浅嗯了一声看向太空箱里的小脑袋。
攴攴有点紧张，脸努力地顶在网格开窗上，焦急地叫。
……
见到石玉时，他就站在路边。
车停稳在他面前，隔着车窗与梁善打了个招呼。
人就站在车门外面，梁善不好开门便没下去，看着孟既明下车把太空箱提出来交给石玉，嘴里叨了声辛苦了便回到车上。
车身缓缓驶向前，梁善看见石玉提着箱子的背影，走向一家宠物医院。
梁善问：“石玉要带着攴攴去做绝育么？”
“对。”孟既明用指背碰她的脸，勾着下巴把她的视线拉回来，“咱们俩去吃晚饭。”
梁善不懂这是个什么操作，猫是石玉送的不假，这里是上京也不假，但也用不着这样麻烦人家吧，做个绝育而已能有多难，还得找他这种人来帮忙，有点小题大做了。
更让她不懂的是，孟既明不算在吃上特别矫情的人，但也不爱街边小馆子，偏偏选了家路边最普通的店面。
没有讲究的餐具，没有精致的摆盘，就连可口都算不上，也就酒还行。
两个人对坐着边吃边喝，孟既明点烟的时候还给她也点了一根。
除了在抽烟，梁善觉得他们俩的样子就像几年前刚到上京的时候。
住在大学附近的公寓里，偶尔放学就在路边随意找家馆子吃上几口，然后开车回家。
日子特别简单，除了学习和吃饭睡觉再没有其他，打工都是后来的事。
快要吃完的时候，孟既明忽然对她说：“你第一次从家里搬去宿舍住的那天，我就在这吃的饭。”
梁善下意识哦了声，更快的收声，抬眼看他。
没什么情绪，就是在和她聊天，或者说是在陈述。
她其实都不记得当时为什么要去宿舍住了，反而想起另一桩，问他：“你那次喝醉也是在这里么？”
孟既明怔住，好半晌才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那天特别冷，却不记得是什么时候。
两个人都沉默。
好一会孟既明才想起来，是他们俩第一次吵架的那一天，他把买给她的东西扔到了家门外面。
细回想，当时情景历历在目，梁善特别委屈，他特别生气，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记得了。
梁善挪了个位置往里面坐，拍了拍身旁的椅子，孟既明便起身过来坐到她身旁。
他半侧着身子看着她，忽然笑起来，问：“叫我坐过来干什么？”
“亲你。”
她说着倾身凑近，手撑在他的腿上，吻在他仍是笑着的唇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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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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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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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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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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