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前宗英还朝她竖起大拇指,有说有笑,一出门就看见了在外面抽烟的孟既明。
梁善脚一崴,手就搭在了宗英虚扶的手臂上。
钻心的疼啊。
难得穿一双漂亮的细高跟鞋,刚才打流氓时都没崴到脚,下个台阶就出了岔子。
到了车边,梁善只当孟既明不存在,和宗英说要回去换身衣服,并且表示要把宗英的风衣洗干净还给他。
宗英笑着摆手:“不用,你的脚伤了最好先在家里休息一下,可以下午来公司的时候再带过来。”
梁善说好,表示感谢。
宗英开车把人送到楼下,梁善道了谢上楼。
进电梯时发现孟既明跟在后面。
两个人谁也没理谁,并排站在电梯里面,门开,梁善先走出去,一瘸一拐。
孟既明跟着她进了门,看着她把宗英的风衣整齐地卷起来放进袋子里置于玄关架,又把自己的风衣胡乱一卷塞进垃圾袋里。
梁善光着脚往卧室走,发现实在是疼得不行去拿药酒。
孟既明把她那件风衣从垃圾里提出来。
看清楚了,确认了,脏话差点直接飙出口。
孟既明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在梁善的衣服上见到这种东西。
本是人之常情,是人性最本真的表达,偏偏此时此刻,只觉得……真他妈恶心。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排遣愤怒,忍了又忍,问:“人呢?”
刚才他就应该和宗英一起进去,打死那个畜生。
梁善正揉着药酒,疼得不行,下意识就回了句:“哪个人?”
说完就后悔了,她没想过要在今天搭理他的。
紧绷的神经忽地放松下来,孟既明换了鞋走过去坐在茶几上面,把她蹬在上面的脚往自己的大腿上放。
心里的火气还没散尽,手劲便不自觉的重,梁善又不肯配合,直到握着脚踝的手收得更紧,疼得她连连吸气顾不上再和他较劲。
孟既明就没做过这种事,揉得生疼,梁善忍着疼告诉他已经不疼了,不用再揉了,仿若未闻。
她就不再说了,孟既明也不说话,就那么低着头垂着眼睛,只盯着她的脚。
梁善疼得不行,勉力分散着注意力看着自窗口晒进来的日光,看他投在地上的影子,弓着身子完全不似平日,走到哪里都比别人挺拔比别人高似的。
特别疼时恍惚地想,原来安城的太阳也这么烈,都已经深秋了还会晃得人眼花,晒得人直出汗。
就是实在想不明白,是怎么和他从沙发到了床上,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直到孟既明出了门回公司继续去上班,她一个人无力地仰躺在床上才想起来,是他先动的手,还有嘴。
但她好像,也没有极力拒绝。
拒绝肯定是有的,比如在他说我要的时候,她明确表示过不,但他不听,不停揉着的手敛了力道,说的话也变得又轻又软,从耳朵眼里直接进到她的脑袋里面去,让她知道,他要,现在就要。
那一刻,全身上下只有嘴是软的,偏又好像不是他在强求于她,而是问询,尊重她的意愿。
她不同意,他就继续争取,反复争取,争取到她同意下来,不管她是用哪种方式同意的。
梁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同意的,她甚至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并没有在言语上答应过他,但是他认为她答应了。
想什么都没用,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改变不了。
她能坦然面对,但是她不可以再让这件事继续发生。
想得挺好,意志坚定,当天晚上就破灭了。
孟既明故技重施,又得逞了。
梁善几乎用尽了整个周末的时间,终于在不断的清醒与混沌间得出结论,她确实没有答应过他,没有任何一次清晰的用言语表达过行。
同时她也确认了一件事,就是在这件事上她和孟既明有着截然相反的表现,她身上哪里都是软的,只有嘴硬。
唯一相同的是,孟既明放纵又快乐,她应该,也是。
……
新的一周开始,日子又重新回到正轨。
上班,下班,回家,吃饭,交流,睡觉。
她又和孟既明说话了,又坐回到他的车上。
区别在于,她还躺到了孟既明的床上。
交流和睡觉这两件再日常不过的小事,在她和孟既明之间不再是单纯的说话睡觉,而是从一种纯粹的静态变成了另一种形式的完全动态。
梁善劝自己,早就是个成年人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去年被他吻过,她依然一样的过日子,现在也能一样。
可是到底是不一样了,她骗不了自己。
就好比那次接吻之后,他没再碰过她。
这一次不是,他变得一而再,再而三,不知收敛。
快乐有,但是真的太累人了,频率高得实在有些吃不消。
她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孟既明出差,她能好好地休息几天,可是最怕的是他出差回来,会变本加厉。琇書蛧
梁善在孟氏工作了一年多,唯一一次迟到就是那天去派出所的早上,唯一一次请假是那天从派出所回到家。
她自认上学听话上班认真是个自觉性极高的学生和员工,但她没想到会因为这种事而向公司请假,可是有那么几次她是真的起不来床,气得直哭。
孟既明说没事,玩笑似地在她耳朵边说:“你在哪上班?孟氏,总裁办,孟氏是谁的?总裁办听谁的?”
她连哭都不想了,对牛弹琴。
梁善觉得还是该和孟既明说一下,过于放纵不好,结果他丝毫不知悔改反而笑着问她:“我不趁着现在年轻放纵,难道还要等到老了再放纵?就算我到了那个时候还能行,你就能愿意么?”
梁善悄悄白了他一眼,她能过好眼下就不错了,哪能想得到那么远的未来?
就算她同意,他老婆也不能同意。
别说老了不能同意,打一进孟家的门就得把她赶走。
梁善开始期待起来,期待着孟家的二少奶奶早日出现,把他领回家去,把她赶出孟家的大门。
或者等她的钱攒够了,她就可以买个房子,多偏远都好,是她自己的房子,她要把妈妈接过去一起住,一起离开孟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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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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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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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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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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