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敏之惊讶地发现梁善真能喝,明显是悠着劲喝的,依然能看出酒量特别好。
她特别好奇地问孟既景:“是不是你们家长大的孩子都特能喝?”
孟既景笑,“到时你去我家,养一养也能喝,比跟着你表哥练强。”
她也笑起来,说好。
梁善偷偷观察两人,就那样偶尔地朝着对方看上一眼,也不多话,不需要对方回应,面上就会带了丝笑,她只是看着都觉得特别幸福。虽然一个在安城一个在上京,但是距离是分不开两个人的,就像大哥说的,他会来上京看敏之,就真的是经常过来,偶尔的周末敏之也会飞去安城。
他们会结婚的,她想,在相爱的人面前,时间和距离甚至别的什么,都无法阻隔他们两个。
这才是爱情吧,全身心的喜爱,投入,和信任。
梁善觉得是,在她心中,爱情就是大哥和敏之的样子。
说是夜宵,其实时间刚过十一点,所以一顿火锅吃得慢悠悠的,只有孟既明实打实在吃。
孟既景帮他把肉涮上,打趣着说:“像是一天没吃过东西了。”
梁善闻声抬起头来,第一次混着酒喝又有些醉,眼睛有些发直,接口说道:“中午我们在学校吃过的。”
“那就是晚饭没吃,给饿成这样。”孟既景明显带了些调侃的意味,嘴上说着,手里的筷子直接把整盘肉放进锅里,一边拨散一边往孟既明那边推过去。
孟既明确实没吃晚饭,闷头吃没说话,没好气地想这不成心么,大哥也学坏了。
再一想,大哥一直都坏,只有梁善觉得他是个好人,还有纪敏之,俩傻子。不对,还有他妈,在他妈心里大儿子好得天上有地下无,当着他这小儿子的面都从来不吝于表达对长子的喜爱和夸赞。
吃肉的人忽然顿住,低声笑了下,少算了一个,还有梁善她妈。
女人,甭管什么年纪都一样,只会看表面。
一顿夜宵吃得极安静,各喝各的酒,各吃各的肉。
远处的窗开着,能听见外面呼啸的北风,近处便是铜锅炉里扑扑的火。
梁善举着小小的白酒杯贴着脸颊,不知是被酒烧的灼热还是被炭火烤的,敏之说得对,大冬天吃火锅最舒服了,再配点酒更是美妙。
孟既明撂下筷子就代表吃好了,孟既景灭了炭火,四个人便从餐厅转到客厅,全都盘腿坐在地毯上。
孟既景沏了茶,问他们考完试什么打算,纪敏之把脸枕在茶几上问他有没有时间去玩,梁善也有样学样把下巴搭上去,脸颊上的绯红渐渐退了白里透着粉,眼神还是直勾勾的,迟缓的从每个人的脸上看过去,隐隐带着期待。
孟既景这趟过来就是来接纪敏之,反正要放寒假了早走几天没问题,但是他就这十天半个月闲在些,所以计划明天一早就出发,还是自驾,往西边去,然后赶在过年前回到上京。
纪敏之拍手说好,立刻就要去收拾行李,说是现在就可以出发。
梁善也要跟着站起来,说要回家收拾行李。
兄弟俩分别把两个人按住,告诉她们喝了酒不能开车,夜路也不安全,这才作罢。
孟既明面无表情地说:“你今年过年还不回家。”琇書蛧
不是疑问,是确认,带着不满。这还没结婚呢,已经在纪家过了好几个年了,自己家都不回,还是长子长孙呢,这种儿子哪里好?
孟既景给他添茶,放在手边,“明年吧。”
纪敏之的眼睛倏的亮起来,隔桌往前拱了拱,“明年带我去你家么?”
“对,明年去我家过年。”
纪敏之瞬间忘了要去收拾行李的事,搂着梁善的肩膀说:“听见没,孜孜,明年我们就可以一起过年了,好开心呀。明年的这个时候,咱们一起去你家,还像今天这样吃了火锅就出发。”
梁善被她摇得头晕,脑袋里想着那不是我家是孟既明家,脸上却漾起笑来。她是开心的,大哥在纪家过了三个春节,终于要带着喜欢的女孩子回自己家过年了,家里所有人都会开心的。
两个女孩子喝了酒都是痴痴地笑,兄弟俩聊起天来,孟既明说明天早上要去滑冰,晚上再出发问他行不行。
孟既景看了眼兀自傻笑的梁善,再看盯着她的孟既明,点头应道:“可以,那你们今晚就住在这里别折腾了,明天早上一起去滑冰。”
纪敏之前些天还和他说过想去后海走一走,说是结了冰有很多同学都去玩了,还想去吃老字号的烤肉,好多年没吃过了,他原本计划自驾回来再去。
兄弟俩就这么决定了,但是去玩的地方从寒冷的西北改成了温暖的南方,坐飞机过去。
上次孟既明带梁善坐飞机时去过几个北方城市,这次虽然是去西北景致不同但是太冷了,自驾又太辛苦,梁善受不了。
听说两人今晚就住在家里,纪敏之拉着梁善的手回到房间,一起泡了个香香的泡泡浴,躺在一张床上。
刚躺下孟既明就来敲门,说是明天要去琼岛,要回去收拾行李,今晚还是回去睡。
梁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一边由着孟既明套上羽绒服一边揪着他的衣服晃来晃去,纪敏之提着靴子放在脚边,忍着没说让他们俩留下来住的话,看着孟既明给她穿上鞋又去戴帽子裹围巾,最后难掩诧异地看着他把梁善背在背上。
等两个人出了门才小声感叹:“孟既明……还挺细心的。”
转而问道:“他是不是也打了个耳洞?是和孜孜一起打的么?我刚才没看清。”
孟既景牵着她去阳台,望向下面笑着说:“小孩子,过家家玩呢。”
不一会,就看见两个人的身影走在夜色下。
路上走得好好的,忽然转了个方向往湖边去。
梁善夹着他的腰,一手勒着脖子一手指向黑漆漆的湖面,贴着脸晃呀晃地指挥起来:“走那边,那边,孟既明,穿过去,快!”
孟既明偏过头去,她嘿嘿地朝着他笑,围巾上面露出来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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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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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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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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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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