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竞尧被宋栖棠控告之后,不知为什么,频频有警方的“特殊部门”造访高层,今天查账目,明天查公司人员的背景,闹得人心惶惶。
有媒体探访过其中原因,最后被警方亲自劝退,这架势更让人坐立不安,纷纷猜测起跃是不是犯了非常严重的法。
江宴行从始至终袖手旁观,听说自己也惹上了人命官司。
江御给江连翘打好几个电话,她置若罔闻,甚至特意提前一天回国。
低调回到家里,佣人刚准备做晚饭。
看见江连翘,愣住了,“太太,您怎么提早回家了?”
说完,想起江家近日的麻烦,自以为体贴地安慰,“您担心江家?”
江连翘笑笑,“我爷爷纵横捭阖一辈子,这点危机不算什么。”
“说的是,您坐这么久的飞机累了吧?我做饭去。”
江连翘取下墨镜,淡然打量四下,“老许呢?”
佣人含笑的面庞骤然僵硬,“先生最近挺忙的。”
“呵,懂了。”江连翘闲适落座,吹了吹镜片,忽道:“今天是我和老许的结婚纪念日,你把饭做好就先走,我给你们钱住酒店。”
佣人觉得哪儿不对劲。
江连翘两公婆的关系相当恶劣,怎么突然要庆祝结婚纪念日?
何况,江连翘也并非会低头的性格啊。
正百思不得其解,冷不丁看见江连翘有意无意抚着自己的小腹。
佣人灵机一动,忍不住想她难道有了?
可星城人都晓得她不能生。
转念,愈加同情她。
许崇年今晚未必能回,这些天被外头的狐狸精迷得晕头转向。
江连翘似笑非笑抬眸,“听见没?我不联系你们,你们别回来。”
她的手顿在腹部,故作高深挑眉,“我有重要的事跟老许商量。”
“哦对了,”似乎又记起另一件事,“家里头还有蜡烛吧?我要给老许惊喜,如今江家闹出麻烦,我得适当放低身段,免得失去婆家的帮衬。”琇書蛧
佣人越听越有道理,“说的太对了,百年修得同船渡,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老这么僵着也不是事,蜡烛多的是,我再给你们多炒几个菜。”
江连翘笑了笑,又徐徐看一眼客厅,提着行李箱上楼。
——
许崇年今天回得还挺早。
单位有酒局,喝高了,新来的愣头青把他直接送回许宅。
他本来还想去小情儿的家,可胃不太舒服,干脆早点回去睡觉算了。
远远的,瞥到灯火通明的别墅,他不禁感到奇怪。
佣人在等他回家?
“许主任,您的家到了,要我扶您下去吗?”
许崇年摆摆手,打了个酒嗝,自己顺势推门,摇摇晃晃走下去。
他喝得太醉,肥胖的身形东倒西歪,令人疑心他随时会栽倒。
司机悬着一口气,确认许崇年安全进门才重新发动引擎。
鬼使神差的,又回头瞥了眼富丽堂皇亮着灯的别墅,再对比周遭黑漆漆的房屋廓形,莫名感觉毛骨悚然。
——
许崇年云里雾里走进别墅。
目之所及,枝形架上竟全是各色式样的香水蜡烛。
空气里,隐约飘荡着红酒的醇香与菜香。
许崇年犯糊涂了。
差点以为自己走错门,下意识踉跄着退回门口。
揉了揉眼睛看数字,没错,这是自己家。
“老公,你回来了?”
温柔的女声从左侧传来。
许崇年眼皮一跳,侧首看过去。
女人一袭改良旗袍捧着一大束玫瑰下楼。
江连翘?
“你怎么在这儿?”
“瞧你说的,就这么讨厌我?”江连翘笑语嫣然,“我不在这儿,在哪儿?”
她显然精心打扮过,金色的长发绾成髻,妆容精致,眉目间光彩照人。
当初许崇年之所以看中江连翘,是被她的美貌打动。
虽然比不上宋栖棠的灵动,也足够艳压群芳。
可惜不下蛋。
视野中,女人渐行渐近。
“这是我的家,你是我丈夫,倦鸟还懂归林,我一下飞机就回来了。”她接过他的公文包,顺手关门,挽着许崇年的胳膊抬步往客厅走。
老实说,许崇年即便平时不善待她,此时却很吃她这一套。
大概也是酒精作祟,压根儿没察觉端倪。
甚至习惯性在她臀部拍了下,“提早回的?”
脑中闪过一丝电光,他斜睨江连翘美艳的脸,语气不屑,“这么讨好我,是为了江家吧,这阵子江家没少上新闻,圈子里都笑你们。”
“江老鬼总把你推出来,你到底是不是他亲孙女?”
“就算被别人玩过,他把你送给我……也太绝情了。”
絮絮叨叨一路,许崇年终于记起自己还有什么事没问。
“你点蜡烛做什么?好好的家弄得鬼屋似的。”
江连翘好脾气地听他数落,不疾不徐解释,“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许崇年的头脑风暴没能刮起来,“纪念日?”
他们从不过婚庆纪念日。
江连翘脱掉他的西装,美眸掠过他臃肿的身材,轻笑,“我嫁你十多年了。”
假如许崇年够警惕,就该品出江连翘话里的矛盾点。
她要庆祝纪念日,却连日子都说错。
胃部翻江倒海的难受,许崇年皱眉,哇的一声吐了满身秽物。
江连翘忙抽纸巾替他擦拭,“上楼洗个澡再吃宵夜?我亲手做的。”
许崇年的思绪不太清醒,说话也大舌头,“你……宵夜,你会做?”
“我会的,还很多。”江连翘笑容妩媚,毫不嫌弃他身上的酒臭味,贴着他耳朵喃喃,“一会儿慢慢告诉你,保证你,一定对我刮目相看。”
身体不自觉燥热,许崇年色眯眯地看了看江连翘凹凸有致的身段,“行,上楼洗澡,我听你……听你慢慢说。”
江连翘嘴边媚惑的弧度更深,扶着许崇年一步一步上了楼。
在许崇年看不见的角度,她眼波流转,灯光下折出寒冽蚀骨的雪光。
两人步履交叠着进卧室。
卧室没开灯,点的清一色蜡烛。
江连翘将许崇年放椅子上,片刻后,艰难把他扛到浴室中。
许崇年脑袋发胀,趴着洗手台又大吐特吐,嘴里一直念念有词。
离得近,江连翘听见他叫的并非自己,而是些莺莺燕燕的名字。
她缓缓笑了。
幽暗的光线笼罩,好似红唇白脸的厉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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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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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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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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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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