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有所思看向往包里翻手机的宋栖棠,“是江竞尧。”
“我知道。”宋栖棠看也没看他,转向米娜,“马上查看附近监控,我估计他们出城了。”
米娜瞥了眼江宴行所在的方向,低声说:“江先生交代过了。”
可能早预料过夭夭会遇到这样的事,虽然大家心情焦灼,可也不算无措。
宋栖棠气堵,走到一边接江竞尧的电话。
“听说CNX那边有笔佣金不小的军火生意需要谈,宋小姐居然没上飞机?”江竞尧笑笑,“看来宋南乔对你而言,比我想象中的还重要。”
宋栖棠不耐地抬手梳了梳被风吹乱的长发,“我也不说什么大人的事跟小孩子无关的屁话,我就问你,你究竟想怎么样?”
“说反了,是我该这么问你,”江竞尧冷声,“这段日子,你对起跃、对我使过多少落井下石的黑手,自己没点数?”
“宋小姐,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不是真正无牵无挂的人,既然敢玩小动作,就该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周围嘈杂的语声交织成一团浓厚的乌云,临顶的气压使人呼吸困难。
“这些都是商场上的竞争手段,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江大少几时这么玻璃心?只能沦落到找孩子出气,未必太让我瞧不起。”
宋栖棠回眸看一眼江宴行,后者朝她点点头。
转身,庄儒品夫妻先后进了体育馆。
江宴行抬步走过去,低声告诉庄儒品这件事的原委。
“你抓走夭夭,肯定是要谈交易,说说吧,看我能为江大少做点什么。”
宋栖棠敛眸,阴阴笑起来,“你这么明目张胆,应该笃定我们不会报警。”
“当然,报警也不适合我们这样的背景,你要怎么解决?”
强自镇定踱了几步,她按下想听夭夭声音的冲动,极力表现得沉稳。
“宋小姐的气息有点抖,别慌,我不会把她怎么样,小丫头睡得挺香。”
“宋南乔对你重要,你又对江宴行重要,加上你为了她放弃CNX的生意,所以这么算,宋南乔的价值超出我的预估。”
江竞尧默了默,声调低冷,“转告江宴行,假如他还希望能拿孩子讨好你,就把动过手脚的账本交出来,我只要账本而已,不想闹大。”
“江宴行晓得我说的是什么意思,除非他愿意看见明天笕田水坝多出一个小女孩的尸体,否则自觉点把账本送回来。”
“我是真心不想把事情闹大,可如果江宴行固执己见要搞得鱼死网破,那我多找个人陪葬也无所谓。”
说完,根本不给宋栖棠反应的时间便挂断电话。
“怎么样?”江宴行疾步走近,低眸盯着宋栖棠额头沁出的冷汗,喉咙绷紧,“他说什么了?”
庄儒品示意校方先到外面商量。
体育馆只剩下宋栖棠与江宴行还有赛伊达等几个保镖。
宋栖棠抿抿唇,衔接男人冷冽眸色,垂身侧的手指不由动了动,最终那巴掌还是没甩过去。
“他要你,把账本原封不动还给他,否则就拿夭夭开刀。”
“他的目的很简单,只是要账本,根本不想闹大。”她一瞬不瞬看着他,“账本呢?是关于GTR的?为什么你露出了马脚?”
“就我上次告诉你的那样,局势突然变化,他们撒手太早,有些破绽我来不及遮掩。”
江宴行眼神阴晦,意味深长瞥向宋栖棠,“看来今晚要解决。”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赛伊达眼下最担心夭夭的安危,“夭夭娇生惯养,自从和我们一起生活没受过半点苦头,我们赶紧把人救出来。”
宋栖棠攥紧指腹,“他把夭夭带到笕田水坝了。”
笕田水坝离城区很远,动手也不容易惊动人。
可夭夭失踪至今,不到半小时,她大概还在星城。
“账本呢?”
她沉声逼问江宴行,“夭夭被他挟制,他的条件你会答应吗?”
江宴行和她四目相对,各自的眼底一片冰流涌动。Χiυmъ.cοΜ
“事已至此,你觉得我会答应吗?”他不放过她脸上的丝毫变化,逐字逐句陈述,“你很清楚那意味着什么,可我更不会放弃我们的女儿。”
宋栖棠提起的心陡然回落,手心也不再那么凉。
“放心,”他扣住她腕骨往门口抬步,“账本的事我另有计划,先去救女儿。”
宋栖棠忽地停步,蹙眉审视他,“什么计划?”
“万一你骗了江竞尧……不,他没那么好骗,你有事绝不能瞒着我,不然我没法儿配合你,夭夭是我们的孩子。”
犹豫一会儿,她心念电转,“恐怕江竞尧还想得到血钻。”
从小到大,几乎每次遭遇危险,江宴行都陪着她,她也总会露出本能的依赖,好比现在揪住了他的衣袖。
“我知道夭夭是我们的孩子,所以我会尽最大努力保护她。”
江宴行心头泛暖,两手拢住她肩膀,俯身望进她雾气弥漫的眸,“我保证,一定让夭夭平安回到你眼前,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
江竞尧打完电话,稳步走回公寓。
公寓内站着排人高马大的保镖,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坐着个小丫头。
乍然对上他深冷视线,夭夭咬了咬唇,下意识朝沙发角落躲。
见状,江竞尧挑眉,“有点胆量。”
被打昏没多久,夭夭便醒了,除去最初的惊讶与恐惧,不哭也不闹。
夭夭听见他的话,眼珠子咕噜噜一转,脆声说:“大坏蛋,我认得你!你是江叔叔堂哥,你欺负我,我姨姨不会放过你!她很厉害的!”
“快把我放了,不然我姨姨报警,你这个坏蛋就要完蛋!”
她看过电视剧,里面那些人铤而走险绑架,是为报仇或者要钱。
面前这大坏蛋好像不缺钱,那肯定是绑了她威胁姨姨。
假如是这样,姨姨马上会找到她。
江竞尧定定瞅她,眸底的寒光明明灭灭,“你特别喜欢江宴行?”
夭夭自幼便擅长察言观色,发现江竞尧提江宴行时阴狠的神情,心中直打鼓,不敢接腔,小手紧张地交缠。
江竞尧冷冷一哼,倾身拽起夭夭推向门口,“确实挺机灵,你要是敢说江宴行有多好,我就剪掉你的舌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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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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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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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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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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