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信手捞起搭凳上的西裤,穿好后随意拉拢拉链,没系扣,裤口贴合劲窄腰线,随着走动,深色裤管顺腿型绷得笔直,上半身打赤膊,紧实肌理均匀分布。
一种疏狂而原始的野性自然而然散发。
模模糊糊想,是比李政宰、元彬帅很多。
“看我做什么?不想睡?”接收她的视线,他投来一瞥,笑得不太正经,“还想要?”
“神经病。”宋栖棠懒洋洋趴着,转过头去面壁,过几分钟,又鬼使神差转回去。
江宴行从裤袋拿了一盒烟,低头衔一根斜斜别唇边,再一手甩过火机利落点燃。
余光扫过床上的女人,她雪白背部大半裸露空气,全烙着属于他的痕迹。
他眯眸,不自觉舔了下唇,尔后抬步走近床边,拿起被子替她盖好。xiumb.com
“山里晚间的温度低,别着凉,过两天峰会,演讲稿准备好了吗?”
宋栖棠斜睨他,脸颊依然晕染绯色,眼角兴味上扬,“我不告诉你。”
“还拽上了?”他失笑,指腹摸了摸她潮红的眼尾,“小狐狸。”
她避开,语气不无嫌弃,“你拿着烟,别碰我。”
江宴行从容收回手,低头看了眼指间雾气缭绕的香烟,“是你喜欢的味道。”
宋栖棠一愣,鼻翼轻轻抽动,像恍然大悟,“富春山居?”
“别装模作样,老子第一天抽这烟?你早闻出来也想起来了。”他语调凶狠,唇边弧度却明显,揉一把她头发,“抽了十多年,自己没数吗?”
富春山居,不仅名字好听,烟味也不难闻,味道醇和清凉。
仿佛冬日掬起的溪水飘着冰,清冽至极。
黑暗里,宋栖棠面色复杂,咬咬唇,斜眼瞅着他,“真看不出,三哥挺长情。”
这腔调做作得能捏出水。
他定睛凝视她,漆黑的目光幽邃无比,忽而俯身舔吻她嘴角,“……嗯。”
“江竞尧有男科病,你知道吗?”她微微启唇,任他纵情轻薄自己。
他夹烟的手翻转,将烟屁股摁灭,一边亲她一边问:“你哪儿听来的?”
“女人直觉。”她勾上他脖子,脚趾头伸出被子撩动他裤管,有意无意诱他上床。
他重新躺在她身旁,把人揽怀里,“我看你是偷听的吧?”
“我没有。”她靠他肩头,滑腻的身体似一尾鱼,气息与他若即若离,“你处处都防着我。”
“怨妇演得有点过分,”他不咸不淡揭穿她,“那你猜是什么男科毛病?”
宋栖棠精神一振,本来想探究time这个话题,话到嘴边又及时改口,“假男人?”
他不动声色打量她疑惑的表情,缓声吐字,“猜错了。”
“前列腺炎?电视里都这么打广告。”
“也不是。”
“那是什么啊?”宋栖棠的笑容千娇百媚,忽地眼波流转,“难道是不育?”
江宴行不置可否,盯着她冷声说:“你还挺关注他。”
“男人别这么小气,我只是好奇他为什么三十好几不结婚,连女人都没有。”她分腿坐在他身上,感觉西裤滑凉的料子抵着大腿内侧,又扶着他肩膀直身,“你不好奇吗?”
纯真的神情,妖精的举止。
江宴行冷眼瞧着掉到自己胸口的被子,索性把她扣怀前,笑声沁润凉冽渗透她耳膜,“我有正事告诉你,先不睡。”
宋栖棠听他隐忍的语声,得逞地挑起唇角,眸光闪了闪,“你说。”
江宴行容色寂寂,“埃里克森,听说过这人?”
“谁?”
“你爸在檀香山结识的另一个兄弟,当年宋叔两兄弟跟你舅舅还有埃里克森,关系处得很融洽,后来埃里克森因为意见相左离开檀香山,至今下落不明。”
“候叔说,他的身份相当于你爸的会计,应该晓得第三批血钻去处。”
宋栖棠微愣,顾不上戏弄他,再次坐直身体。
“我从没听爸爸提过,你呢?”问完,她便醒觉多此一举。
倘若江宴行知情,也不会来向她打听。
“为什么会闹掰?”她狐疑看向江宴行,立刻发散思维,“侯爷没坦白原因?这么多年了,如果他们关系确实和睦,为什么我爸未曾提起?除非……”
“除非埃里克森同我爸的经历差不多。”江宴行平静接口。
“那也不一定。”宋栖棠冷笑,毫不眷恋从他身上下来,裹着被子盘腿坐床角,目中清凉无波,“事情没查清楚,任何可能都存在。”
江宴行的轮廓波澜不惊,“我只是说出你心里的想法而已。”
“是你坚持找血钻,我把线索透露给你,至于最终要如何做,你自己拿主意。”他下了床,眨眼又变回那个深不可测的男人,“我不同意你去扎伊尔。”
“宋栖棠,你的命,不是你一个人的。”
——
第二天早上,宋栖棠收到江宴行派阿茵买来的衣物。
整晚没睡,她驻足窗边睨着外面,眼睑下显出淡青,总体状态颇有几分阴郁。
脑里盘旋着昨晚对峙的场景,许久未曾有过的烦躁涌上心头,半天理不出头绪。
“宋大小姐。”阿茵叫她。
三年没见面,阿茵还是老样子。
宋栖棠寡淡的神色浮出笑意,“好久不见。”
“江先生吩咐我买了合您尺寸的衣服,”阿茵把购物袋放凳子上,“您喜欢的牌子。”
江宴行天亮就不声不响出去了,不晓得忙活什么东西。
宋栖棠依然穿着睡衣,随手翻袋子,脸上没多大情绪起伏。
“他呢?”
“江先生有事处理,等会儿回来,绑您的人都移交给警方了。”
宋栖棠抬眼,“他们还活着?”
阿茵坦言,“叫强哥的情况不太好,假如我们的人再晚点赶过去,兴许会窒息。”
后备箱空间逼仄,兼之泥石流崩塌的压力,窒息的概率是挺高。
宋栖棠若有所思点头,背对阿茵准备换衣服,“你先出去吧。”
指腹碰到扣子,她一顿,攥着扣子不太自在地撇嘴,倏忽想起他咬开衣扣的画面。
思绪翻涌得厉害,再看面前的漂亮衣服都失了兴致。
草草洗漱完换好衣服,她仔细收起自己的东西,推门外出。
不早不晚,迎面碰上从厨房出来的男人。
他手里端着两碗炒面,“早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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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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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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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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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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