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行更紧地抱住她,头埋在她温热颈侧,手渐渐上移,覆盖她跳动快速的心房,哑声轻笑,“怎么那么大了,还对我没防备?”
思绪一晃,他好像也回到那个晚上。
星城名媛圈都羡慕宋栖棠好命。
自己没出现以前,她是宋显义的掌上明珠,被宠得无法无天,自己出现以后,一老一少惯着她,兼之宋显仁夫妻的溺爱,圈子里再没比她更娇贵的女孩儿。
可能生长环境太无忧无虑,她对亲近之人素来全身心依赖。
比如他。
儿时的他们经常形影不离,她走累了,就会撒娇央着“阿允,抱我”或者“阿允,背我”。
他从不拒绝她。琇書網
起初是完成任务,利用她达成目的,后来鬼迷心窍生出私欲。
有段时间,或许是慢慢懂事了,她逐渐疏远他,开始对他有了秘密。
所以那晚听她用娇软的语气理直气壮要求他抱她,当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心里柔软的涟漪无论如何都止息不住。
十几年了,至今,他仍记得她彼时的模样。
娇憨而明艳,热烈如火的红裙衬得她像绯色美玉,勾得人蠢蠢欲动。
目光安静下瞥,她交叠着蜷腿边的秀气双脚映入眼帘,粉白莹润,脚心纹路连带凹陷的小窝,好像瞬间能延伸到他内心深处。
“阿允。”她揉着眼睛叫他,表情懵懂且无知。
江宴行回神,提了提西裤,不假思索在她面前弯腰。
长指勾起红舞鞋,他轻轻托起她的脚踝,想帮她穿鞋。
不料,座位上的女人因等得不耐烦晃了下小腿。
江宴行捉住她踝骨的力气并不大,眼见她挣开自己,手指再次本能地握住踝部,结果不经意摸到那截滑嫩腿肚。
触感温玉一般,些微凉意烙印掌心。
掀眸,女人毫无形象歪坐,红色裙摆卷到快挨腿根的地方。
他的大脑霎那空白,接着轰地炸响,仿佛有人放了把火,点燃疯长的蔓草。
“阿允……”她嘟囔,不满他罕见的木讷,“你干嘛发呆?”
车里播撒明亮的灯影,那双清澈眼眸莫名有了另一种摄人心魂的味道。
他心跳乱撞,僵着的手重新下滑,深深看向宋栖棠。
对视片刻,她的呼吸滞涩,觉得他手心特别烫,“你看着我的眼神好奇怪。”
他喉结滑珠一样滚动,忽而移目,垂首帮她穿鞋,沙哑的声音很轻,“你看错了。”
到底为什么不设防?
宋栖棠枕着自己手臂想了想,大概是当年太过单纯。
那种单纯不等于傻白甜。
俗套地解释,如同古惑仔系列常说的两肋插刀。
程允奋不顾身救过她,是她最亲近的玩伴,后来又确实救她很多次。
因此防线自然而然薄弱。
而且,她始终以为自己当他是哥哥。
盯着墙面此时映出的交颈情景,宋栖棠抿抿唇,又朝前挪一寸。
“我那晚想……”江宴行突然抬起她脑袋,让她睡在自己手臂,淡笑,“这女人一贯目中无人,对我隔三差五甩脸子,总有一天,要让她穿那条红裙在我床上哭。”
“只哭给我一个人看,可是就算她哭得再可怜,我都不会放过她。”
宋栖棠心里痒痒的,睫毛静悄悄翕动,忍不住用手肘往后顶他的肋骨,“变态。”
“很惊讶?我居然那么早就觊觎你。”
他凑近她,唇瓣轻轻贴着她发丝,清晰字音送耳廓,“可其实,那已经很晚了,我喜欢你,比自己发现的还要早。”
宋栖棠被他灼热的气息闹得心烦意乱,迟迟不肯接话,一门心思装死。
察觉到他正解自己胸前的衣扣,她动了动,硬邦邦吭声,“良心被狗吃了?我是伤员。”
“你说的,皮外伤。”
男人我行我素,又是一声悠长的低笑喷洒耳畔,“我伺候你。”
“话说回来,我偶尔很庆幸当年叶凯风的手下把我送错房间。”
宋栖棠心口一堵,忽地转过身,脸庞笼着冷怒,目不转睛瞅他,“你知道是我?”
所以她从头到尾都被江宴行算计了!
沸腾的火气立刻充斥胸腔,她刚试图抬腿,男人的长腿便结结实实压下。
“我都说了,我从没不健康的毛病。”江宴行猜到她要发飙,抢先一步将人强势困身下,深黑眼眸燃着肆无忌惮的火焰,“我是你爸教的接班人,自制力没那么差。”
宋栖棠气笑了,“那我要不要给你颁锦旗?江宴行,你真够卑鄙!”
“假若那女人不是你,早被我一脚踹下床。”他眉梢眼角锋芒外露,显出少年时的桀骜,在她继续破口大骂之前吻住她。
——
下半夜,随着闷雷突兀造访,窗外又飘起零星春雨。
撕卫生纸的声音打破屋中好不容易恢复的寂静。
聂家没备着纸巾盒,用的卫生纸是解手那一类,纸质谈不上细腻棉柔。
宋栖棠细皮嫩肉,被卫生纸的棱角戳痛了,不适地蹙眉,“你资助他儿子读大学,为什么不给他十几万建房子改善生活品质?吃的还节俭,老人家营养不良很严重。”
“再不济,替他换一台热水器吧,万一哪天触电或者二氧化碳中毒呢?”
江宴行听得好笑,扔掉纸团,侧身抱住趴床上的她,“老聂自尊心强,不过你既然这么说,我明天就派阿群安排,还有哪儿不满意?”
宋栖棠不愿意搭理变态,过一会儿,她闷声开口,“起开,我想洗澡。”
味道仍旧浓郁,江宴行稍微起身,把窗户打得更开一些以便通风。
“没意义的吐槽就算了,反正你也并非真心想洗澡。”
深更半夜,起身烧热水器,动静太大。
他倒无所谓,可明眼人很容易窥破玄机,届时宋栖棠又得找他撒火。
摁亮手机屏幕,他看了眼时间,喑哑嗓音含着温柔哄她,“再有个把小时天亮了。”
“睡吧,衣服会有人送来,老聂走得早,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两人睡一觉,江宴行似乎脱胎换骨,变成二十四孝好男人了。
宋栖棠被他闹得浑身不舒服,没好气地冷笑,“把你的狗头蒸煮榨炖,可以吗?”
江宴行神色慵懒,眉宇间弥漫惑人艳色,“这么快就不认人了,大小姐真是薄情。”
说完起了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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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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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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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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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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