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栖棠靠着椅背,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环境,蜿蜒的水柱不断冲刷着,她根本看不清,也懒得再看,只觉得肚子好饿。
旁边那人好像洞悉她想法,忽而伸手握住她手背,轻柔摩挲片刻,将她放平的手指一根根蜷起塞进自己掌心。
“下次别再冲动了,你今天运气好,如果碰到的是真正有实力的人,很危险,假如我没出现,你现在还得冒雨走夜路。”
男人的语气挺温和,在车厢相对密闭的空间里显得顺耳。
宋栖棠难得的没回怼,毕竟他说的都对,而且现在并非逞能的时刻。
正想着,肚子忽而发出咕咕的叫声。
她身体一僵,不自在地咳两声,企图掩饰过去。
江宴行温存小会儿,终于原形毕露,俊美五官铺满薄薄笑意。
“这要是真的挂了,还得做饿死鬼,大小姐今晚这步走错了。”
“我要去桥头镇办急事,听见你逗留白石镇,干脆找了过来,我们到桥头镇借宿,可那边目前没发展民宿,只有村民家能睡。”
宋栖棠的伤口被汗浸得有些痛,从头到脚不是泥就是雨水,闷闷地说:“我如今只想洗澡,吃顿饱饭,睡个好觉。”
“这样……那要求也不算高。”
江宴行把玩她的手,两人结出枪茧的指节碰触,产生别样的肌肤感受。
他像玩上瘾,不厌其烦摆弄她纤长柔嫩的五指,眼底忽明忽暗的光影逐渐沉寂成深沉色调,喉结滚动着凑近宋栖棠,低声呢喃一句话。
宋栖棠本来饿得无精打采,猝不及防听见那串暧昧字眼贴着自己耳根从他唇齿间流泻,猛地怔了怔,下意识握拳砸向他。
“下流!”
怪不得她刚才总感觉他看她的眼神古怪,玩弄她手的动作更古怪。
江宴行笑着裹住她拳头,稍微使劲,活色生香的美人就扑进他怀里。
“你不想我?”他把她的双手成十字交叉的姿势桎梏腹部,温凉唇瓣抵着她耳廓哑声蛊惑,“好久没做了。”
宋栖棠偏头,鬓边碎发染上他湿热的唇息,蔓延到太阳穴周边。
“江宴行,你不趁火打劫会死?”
“食色性也,人的本能,哪里算趁火打劫?别说你不想我。”
他含住她耳珠,灵活舌尖流连过耳洞又轻轻啃咬耳骨,捎着笑的气音仿佛春日草尖挠得她心痒难耐,伤处也不禁痒起来。
片刻后,她似是后知后觉,声音跑了调,“你碰着我伤口了!”
江宴行立刻低头,尔后笑得漫不经心,“撒谎太没水准。”
她伤的是左边,他抱的是右边。
可宋栖棠若无其事起了身。
余光瞥去,他也收起浪荡神色,目不转睛瞅着自己,状态特别专注。
心头动了动,宋栖棠坐正,索性光明正大看向他。
他身上质地精良的黑衬衫熨烫得平整,灰色领带因为刚刚的纠缠歪了些许,她歪头审视须臾,忽而扯住他的领带向后拉。
江宴行玩味挑眉,配合地俯身。
两人晃动的影子交叠一起。
车厢的隔板早就升起,暖气把旖旎氛围烘托得恰到好处。
“大小姐又忙着作妖,”江宴行曲起她的腿搭自己腰侧,似笑非笑,“还记得我在你R8上说的话?要不今晚试一试。”
“江竞尧的秘密,你晓得多少?”
眼见男人想更进一步亲狎,她的膝盖顶住他腹部,眼波横流,媚笑道:“我们交换情报,你认为怎么样?”
果然,他面上浮动的戏谑寸寸剥落,眼瞳漆黑得犹如水银流动。
“不怎么样,那对祖孙的事,倘若我愿意让你知道,你自然会知道。”
江宴行坐回去,摘掉袖扣冷冷扔桌上,语调淡漠,“美人计差点火候。”
转过头,意味深长逡巡宋栖棠脏兮兮的衣裤,“大概没洗澡,臭烘烘的。”
宋栖棠立时黑脸,再不肯跟他说话。
这男人的嘴巴太紧了。
要么打太极,要么三缄其口。
过了几分钟,隔板被敲响。
“江先生,到了。”
——
江宴行先下了车,接过保镖的雨伞,侧身瞥向宋栖棠。
宋栖棠拢了拢身上的西装,抬腿下车,脚刚挨地,就被他搂入怀内。
“这家做酱油生意,姓聂,等等我会要他安排你住宿。”
走了两步,他把雨伞撑宋栖棠头顶,垂眼盯着他们重合的身影,口吻寻常地继续开口,“我们今晚睡一起。”
睡一起,并非住一起。
宋栖棠一愣,倒没表现出生气,不觉冷然撇唇,“你巨婴?”
江宴行手臂下移,从容揽着她抬脚,“他家地方小,阿群他们只能挤车里,你要是忍心那三个陪你出生入死的保镖住猪圈,可以当我没说。”
猪圈?
她下意识环视四面。琇書網
房子地基高,砌十公分的平台上,以防雨天漫水进去,但条件比平房还简陋,栅栏边确实有……猪圈。
听着肥猪打鼾的声音,再脑补下迈克等人和它们共处一室……
宋栖棠不寒而栗。
“你的车能住。”她平淡陈述,也不抱什么希望能改变江宴行的意图。
“我今天做不少事,太累了,要睡床,”他轻慢一笑,突然停步,在她开口之前勾唇,“敢说心疼你保镖不心疼我,试试。”
四目相对霎那,双方的压迫力胶着,湿漉漉的空气越发堵得呼吸不畅。
宋栖棠抿唇,率先移目,睨着远处跑近的人,“死皮赖脸。”
“我教过你,有些事过程不重要,达成目的最重要。”江宴行改而牵住她手走进院门口。
这话令宋栖棠微微恍惚,抬眸,一个跛着腿的中年男人快步迎过来。
“江先生,您来了?快进来,晓得您来,我房间都收拾好了。”
她侧首,江宴行气度清流,唇尾牵起淡笑,“今晚要打扰了。”
“哪里话?”老聂转眸瞧见宋栖棠,错愕一秒,用更热情的态度招呼,“宋小姐,我家条件简陋,您千万别嫌弃。”
眸子定格他们交握的双手,笑容更显得敦厚,引着两人进门,“我二女儿的卧室挺久没人住,虽然有点小,但还算干净。”
江宴行把伞交给保镖,当着人前并不收敛,揉了揉宋栖棠指尖,脸色蕴着温煦,“老聂,有吃的吗?我女朋友饿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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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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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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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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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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