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栖棠摊手朝向他,脸庞结冰,唇线锋利,“快把爸爸的遗物还给我。”
“急什么?一晚上时间,我们慢慢聊。”
江宴行放下组装完毕的手枪,用勺子缓缓搅粥,透过那些仿佛从他体内挥散的朦胧烟雾眯眸看向宋栖棠,有意无意咬重那三个字。
眼神很邪,风流浪荡。m.xiumb.com
“要不,你找你舅舅过来,不过我可真不保证这里面有没有什么机密。”
宋栖棠立时眼底流火,指腹捏紧,瞪着江宴行恨不得撕了他!
“你还真是一条路越走越歪,渣得一去不复返,你怎么就没被毒死呢?”
“没办法,爱情来了,根本挡不住,不择手段也属于手段。”
他毫不在乎女人的讽刺,朝自己身畔看一眼,懒散勾唇,“你过来。”
海面的波浪一层盖过一层,四下安静得落针可闻,偶尔听见海鸟清脆的鸣叫。
僵持半分钟,宋栖棠压下胸口冷热交替的愤怒,沉着脸色抬步。
江宴行唇侧撩起笑弧,优雅喝几口粥,利落起身,一把将她拽进自己怀里。
健硕的肌理触手,宋栖棠耳根倏忽一热,下意识抵住,结果他勃勃心跳使劲敲着掌纹。
刚想踩一脚,他不容分说把她转边,胸膛严丝合缝贴着她的脊骨。
“拆了它。”他轻吻她耳垂,握着宋栖棠双手缓慢摸上手枪。
冰凉坚硬的触感入手,宋栖棠心头一跳,血液倏然不可抑制加快流速!
很兴奋!
一点也不慌张!
更不害怕!
“我以前教过你怎么组装、拆卸,你六年没碰过,再试试。”
江宴行两手指引宋栖棠熟悉枪的轮廓,一边碰触一边低声讲解枪的构造。
他刚喝过粥,喷洒她耳道的唇息带着粥香,本身气息又极甘洌,干净得宛若雪风。
宋栖棠不禁恍惚,思维不太集中,耳朵的血管跳得很起劲。
“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你别总这么盯着我,不然我现在就办了你。”
江宴行神情专注,温漠嗓音流泻喉骨,一本正经的姿态说着流里流气的话。
“流氓。”宋栖棠冷淡敛眸,强硬抽出自己的手,磕磕绊绊开始装枪。
好几年没接触,那点本事真的全还给江宴行了。
弄半天都没弄好,兼之那人的存在感太强,始终瞅着自己,她越发手足无措。
“套筒装这里……管轴线没对准。”
江宴行旁观两分钟,折眉,忍无可忍抓住她指头手把手教她,“笨手笨脚,弹匣往里按,拆卸的时候也要从弹匣先入手。”
一把枪很快装好。
宋栖棠默然推开江宴行,自己再次试了一遍。
江宴行侧眸瞥她,唇边牵动淡笑,漆黑眼底隐约浮沉星光。
咔嚓的机械声不绝于耳。
宋栖棠装拆的动作越发活泛,直至行云流水。
眉眼弯起愉悦弧度,她朱唇上扬,本能看向身旁的江宴行,可两人视线交错的瞬间,她骤然滞了滞,面庞弥漫的笑无声无息淡化。
“遗物呢?”她悻悻丢开枪,冰琉璃般的眼睛直视江宴行。
江宴行答非所问,“这是送你的。”
他信手取过两只小巧的盒子推她手旁。
笃定她不乐意揭,他便径自代劳了。
灯光明亮,海风迎面。
银色的袖珍枪与军刀赫然入目。
宋栖棠微微一愣。
睫毛翕动,她神色复杂地觑着江宴行。
江宴行淡声启唇,“珠宝首饰能锦上添花不能绝渡逢舟。”
“再说,我的大小姐自幼戴着珠宝钻石长大,早玩得不要了。”
他单手扶住她脸颊,温热呼吸钻进她敏感的耳蜗,音色低缓缠绵,“别同那些庸脂俗粉计较,你晓得我只是消遣。”
宋栖棠手指蜷缩,眼波幽幽流转,竟然感觉他渣得天经地义。
瞳眸隐晦落定盒子,渴望油然而生。
军刀其次,银枪确实非常漂亮。
“按你手大小特制的,已经装了子弹。”江宴行眉峰扬起,握着她手覆盖枪身,“试一试。”
“江先生讨女人欢心的方式真特别。”宋栖棠检查保险,发现弹匣的确没空置。
江宴行慵懒调侃,“因为是世上最特别的女人。”
暗涌不知不觉溢满低垂的水眸,心脏深处逐渐渗出阴黑的血。
下一瞬,她突然举起那把枪对准男人眉心。
“我认为,这是你讨我欢心最实际的法子。”
微燥的夜风陡然变得肃杀!
江宴行面无表情,身形岿然不动,望着容色冷漠的宋栖棠。
月光荡漾各自同样幽邃的瞳孔,氤氲迷离锋利的寒芒。
“拿我送你的枪,杀我?”他仍不显山露水,黑眸浸着潭流,映照皎洁月辉,“出息。”
她歪头,明眸皓齿,端详他处变不惊的模样,笑得恶劣十足,“我说过,想要你的命。”
他索性斜倚栏杆,不温不火开口,“人给了你,命自然就是你的。”
她冷嗤,酒窝甜美,唇畔绽放危险的娇媚,“我不要你的人。”
闻言,江宴行俊美的五官蒙上淡薄阴翳。
“杀了我,今后谁讨你欢心?谁护着你?”
良久,他不慌不忙扣住宋栖棠手腕,猛然拽住她腕骨,转环将她紧箍胸前,枪口抵住她太阳穴,腔调拖得溶曳。
“说你特别,真不让我失望,我有种预感,自己今晚要放虎归山。”
冷硬的孔洞戳着太阳穴筋络,窒息感如风卷天地夷平了思绪,脆薄肌肤被硌得疼。
宋栖棠闭闭眼,清晰听见扳机若有若无扣动的声响,讥诮地接腔。
“你今晚肯定会放虎归山,谁让我是宋栖棠?江先生,男人的爱,需要经得起考验。”
两人依靠栏杆,回旋的风寥寥吹起宋栖棠高开叉的裙摆,细长白腿若隐若现。
江宴行低眸,幽黑目光掠过她的大V领,眼底压抑的欲念与身后跌宕的海波相融,“补充一点,男人的爱,也需要欲望的强弱来佐证。”
“今晚这条茶歇裙,选得很不错,凤凰飞回梧桐枝,的确脱胎换骨。”
攫住细腕的手掌莫名有些烫,男人低沉性感的声线附着她耳后飘散,漫开沙哑的炽热,“我还偏要你得到我的人。”
“你怎么这么下流……”
宋栖棠绷紧的肩膀更僵硬。
话没说完,江宴行猛然拢着她手转身,枪洞顶住了他胸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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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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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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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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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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