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场打下来,赢麻了,精神也差不多麻了。
丰满的美女拿着火机依偎过来,“江先生,今晚点我的钟吗?”
“没看我正忙着?算命的说我碰钱就不能碰女色,乖。”
他淡笑着避开,轻佻拍拍她脸,自己低头甩开打火机,叼根烟撷火,淡蓝色火焰映照俊美的眉宇,弧光魅惑。
美女被他风流姿态迷了眼,幽怨地咬咬唇。
“我们三哥是实在人,”旁边的叶凯风忍笑,顺势搂过美女,在她唇上亲了口,“哥哥带你飞。”
“怪不得江先生大杀四方,原来有独门秘诀。”
对面的王老板打出一张红中,调侃,“不过您这样的人物,想必赌场得意,情场更是玩得风生水起,女人嘛,终归累赘。”
江宴行笑而不语,脸上笼着薄薄的慵懒。
又有人凑趣,“前阵子听说Dream系列遇到大麻烦,还以为江先生有段时间不能拨冗来滨城,可见谣言就是谣言。”
“什么谣言?我怎么没听说?”
江宴行蕴着潋滟的墨眸瞥向那人,语气漠漠,似笑非笑。
一片乌烟瘴气里,寒淡嗓音幽浮冰雾,忽地令人清醒不少。
王老板沉了沉眸色,打哈哈,“风月场不谈公事,煞风景。”
“还是王老板说话深得我心。”江宴行看了眼王老板,随手丢出万子,唇尾撩起兴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是做大事的人。”他悠然往后靠,凌厉眉峰被烟雾渺渺模糊。
王老板眉目动了动,笑道:“江先生下一盘坐庄?”
江宴行低头看牌,淡漠启唇,“随便,反正坐不坐都会赢。”
王老板吃了定心丸,神色愈加玄妙,放心同美女亲热。
打完一局,江宴行果然又赢了。
奉承声不绝于耳,他敛眸,衔烟浅笑,透着意兴阑珊的况味。
搓牌时,其中一人打趣王老板,“嫂子二胎了,你家外有家可得做好保密工作。”
“嗐,女人就像道菜,看相好才能有食欲。”
王老板作势摇头,“我家那口子妊娠纹宽得没眼看,搞得我没兴致,女人怀胎十月是辛苦,但男人也不能亏着自己。”
在座的男人纷纷表示赞同。
唯独江宴行没接腔,夹烟的手指娴熟点牌,气韵凉薄,灯影斜射他周身,眉目间溢着淡淡疏离,眼底不透一丝明光。
先前拍马屁在江宴行那儿碰壁的男人插嘴,“各有各的味。”
叶凯风好奇,“此话怎讲?”
“生过也不全是黄脸婆,妊娠纹因人而异。”
那男人侃侃而谈,“有的姑娘从小被家里娇养,吃的好保养的好,如果年纪轻又是处怀孕,顺产生完孩子,身段绝对比之前更勾人,尤其那方面的滋味儿……”
猥琐笑两声,“妙不可言!”
“真的假的?”叶凯风瞥眼默不作声的江宴行,“三哥信吗?”
江宴行没接话的兴趣,视线扫过桌面一众花色,刚要碰牌,背壳朝上的手机忽地振动。
翻过来,随意一瞥屏幕,原先沉静的轮廓倏然浮出微末起伏。
叶凯风眼尖,瞄到是串无名氏的号码。
再瞅眼波流转涟漪的江宴行,撇嘴,猜到他或许得走。
江宴行却没起身,脸上的波动很快沉寂,慢条斯理接通电话。
“有事?”
声音清冽冷静,听不出额外的内容。
叶凯风唇角一扯,心想三哥真该进影视圈。
满室喧嚣,麻将的碰撞声交杂男女暧昧的调笑渗透电波。
像针刺进那头人的耳蜗。
江宴行眼睫垂落,指骨闲散把玩麻将,指头划过一排牌面,淡然启唇,“说话。”
“我婶婶要见你,C栋201。”
极其沙哑的女声简明扼要说完便挂了。
听见前半句的时候,他脑子突然空白,手下意识扔了牌出去。
紧跟着,王老板兴奋抚掌,“赢了!”
江宴行唇线锋利,面无表情。
直至耳边循环着单调嘟音,胸腔内的心急跳两下,他绷紧侧脸,倏地站起,踢开后面的椅子,几乎脚步生风冲出包厢。
王老板一愣,“发生什么事了?我从没见过江总这么失态。”
“没事。”叶凯风沉默片刻,失笑,“十万火急吧,所以没法儿走过去,只能跑。”
——
重重一巴掌甩脸的刹那,宋栖棠摇摇欲坠的世界顷刻坍塌,四分五裂的碎片扎得胸口血肉模糊。
非常疼。
疼得眼泪一直淌,疼得头晕脑胀,疼得耳朵聋了似的。
可又莫名感觉轻松。
因为头顶悬着的刀终于砍下了。
从看到宋可馨最爱吃的多宝鱼开始,她就预感到今晚会是个兵荒马乱的不眠之夜。
那些被刻意压在记忆深处的仇恨、不甘、怨憎与绝望,会像十级风球积攒的余威,裹挟着狂风暴雨轰然来袭!
“您别生气……全是我的错,我不该撒谎。”她哑声,声线颤抖,定了定神,忽而双膝一弯,跪阮秀珠面前。
阮秀珠眼皮滚烫,偏过脸。
“我知道您接受不了,才千方百计瞒着。”
宋栖棠血液凝固,留着掌印的脸庞惨白得骇人,机械地陈述,“我得罪人,没靠山撑腰,肾源到了,我没钱给您做手术,高飞想抢夭夭,我护不住她,高家送隋安坐牢,我无权无势找不着门路,黄姨骂我是扫把星。”
语调平平近乎是流水账的阐述,却更将那几个月的无助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没办法,我没办法啊!”
她泣不成声,脸孔被泪水泡得无人色,独独眼睛黑亮深邃,眼底漫着凄绝血雾。m.xiumb.com
“没有一个人愿意帮我,我能怎么办?”
“江宴行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救命?”阮秀珠阴沉着脸嗤笑,伤口隐隐作痛,她更用力按着后腰,“宋家沦落到今天,你变成这副样子是被谁害的?”
“你……你用那畜生的钱给我治病,让我一辈子都在他跟前抬不起头!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
她气急,抓起相簿其中一页掷向宋栖棠,“去对你爸说!”
相簿砸宋栖棠身上,宋显义的模样顿时跃入眼帘。
对上父亲威严凛势的眼神,她神魂俱裂,肩膀抖得更厉害。
见状,阮秀珠心底的怨气无限膨胀,失控之下,竟抄起铁衣架狠狠抽向宋栖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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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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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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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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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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