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温暖的日辉偏转,穿透落地窗笼罩客厅,四面仍是冷冰冰的。
虽然装修精奢,却完全不存生趣。
宋栖棠打散思维,进了门直奔厨房,男人在身后淡声叫住她,“你过来。”
眼尾一扫,他单手抄袋,挺拔的身影陷进沙发。
茶几摆放一摞资料以及某些闪闪发光的珠宝。
再错眸,笔电的屏幕定格Dream新品疑似抄袭的页面。
江宴行长腿交叠,神态闲适,俊美脸庞像钻石锐利的棱角精心雕琢而成,眉宇间辉光错落。
宋栖棠兴味眯起眸子,“HJE抄袭的丑闻闹得沸沸扬扬,信誉滑铁卢,江先生怎么就一点不着急?你不坐镇大本营,难道不担心自己卧薪尝胆打下的江山改朝换代?”
说完,她故作讶异地挑眉,那双长着卧蚕的眼带笑,似弯弯月亮,显得生动活泼,“哦,我差点忘了,江先生眼下只能过一过掌虚权的瘾,等东宫太子一回,立马就得被打回原形。”
看着女人活色生香的模样,江宴行睫毛徐徐舒展,心情更好了一些。xiumb.com
“你现在不刺我两句就不舒服了?”
他掀起眼皮,盯着她粉润饱满的双唇,似笑非笑,“你也是我的江山,我总不能厚此薄彼,免得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宋栖棠轻柔踱步,肤色明净温润的脸庞浮起轻慢,细腻嗓音抑扬顿挫,“我是女人呀,记仇小气是我的专利。”
言外之意,既然江宴行是男人,就不该同自己计较。
江宴行慢条斯理把玩珠串,隽黑眼眸微深,忽而浓稠得不透光,清晰唇形流泻干净嗓音,“说的是,男人不该和女人争口舌之快,尤其自己养着的女人,顶多其他地方再讨回来。”
“我让让你也不吃亏,反而赚了,毕竟被骂两句,我可不会求饶。”
意有所指的话语渲染暧昧,比言语更直白的,是他攻击性的眼神,欲望表露得毫不掩饰。
宋栖棠脸色一僵,唇边弧度不着痕迹凝固瞬息,再次转身走向厨房。
“回来。”
“凭什么对你言听计从?”她冷嗤,脚步未停。
话音刚落,后面一阵疾风侵袭,紧跟着脚下倏然腾空,她惊呼,尔后被人抱起来丢进了沙发!
“江宴行,你故意玩我的?”宋栖棠不由分说曲腿踢打,挣扎着起身。
江宴行用了巧劲扣住她手腕,按在沙发上,锐利眉眼一霎那填充她的视野。
男人修长健硕的身躯撑她上方,暗厚阴影压迫,是坚实屏障,亦是牢不可破的囚笼。
“凭什么对我言听计从?”他眸波潋滟,风流自赏。
灼热气息铺天盖地包围宋栖棠,瞬间掠夺了氧气。
“你他妈烦死了,不是要喝粥?”
难以逃离掣肘,她只能强迫自己抑着火气放软声调,唯恐这狗东西真把自己就地正法,她不想屡次经历那种感官与理智相悖的痛苦。
“我以前听你的话,如今轮到你听我的话。”他握着她的腰,低低的叹息雾气般弥漫脸颊,神色轻挑,“每次跟我亲热就乖顺多了,大小姐走肾不走心,还真当我是小王子?”
两人离得近,时至初夏,各自的衣物穿得少。
他懒懒一笑,胸腔的震动便立刻传递到她胸口,渐渐的同她急促心跳混为一体。
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在这种时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推不动,打不走,最后累得自己精疲力尽。
宋栖棠心底的火气窜到喉咙,难耐地喘息,忍不住破口大骂,“妈的,只要是你,走肾或者走心,我都不愿意!”
“不愿意?”
他侧眸,英俊眉眼漫着无尽阴晦,喉骨溢出不经心的浅笑,“我愿意。”
客厅内的家具一应俱全,面积其实挺大。
可不知怎的,她竟然听见了回音。
耳畔莫名变得格外沉寂,她心头蓦地一梗,偏过脸不看他。
习惯性咬唇,牙齿尚未触肉,唇珠便倏忽被他含住。
相濡以沫,温度甚至烫得她直打哆嗦。
这高烧貌似不仅38.5度。
如果江宴行没撒谎,那就是病情又严重了。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你心慌,要么擂脚尖要么咬自己。”他似乎很沉迷吻她,眼神迷醉,潮红俊脸覆盖薄薄汗珠。
“人渣!你觉得事事对我了若指掌,非常有优越感?”
宋栖棠面色骤冷,荼蘼消退,眼底水漾的星辰顿时消弭,发散着寒芒,“那你肯定还记得,我脾气一旦暴躁又没机会发泄出来,会做什么。”
红唇阴狠翘起,她眼中冰霾沉重,陡然用脑袋狠狠撞向他的颌骨!
江宴行其实已经察觉她的动机,下意识攫住她脸侧,自己抢先避开了。
宋栖棠火冒三丈,直接反手一巴掌扇过去,指尖紧贴着他颌线划过。
“狗东西,警告过你无数遍,别总和我打感情牌提从前!”
“凭什么你想要我就死缠烂打,不想要我就把我弃如蔽履?谁他妈给你的资格?欺负我没有爸爸做主了,你就这么肆无忌惮作践我吗?!”
“畜生,我恨死你,恨死你了!”
“你知不知道你对我做了多残忍的事?老娘当初就不该求我爸找国外的医生给你做手术!我对你那么好,你是怎么害我的?禽兽!”
恶毒的咒骂仿佛成千上百根浮针戳进江宴行心脏,她的怨恨令他疼得骨髓化沫,浑身血液都涌到眼眶,苍白冷冽的轮廓迸发可怖杀气。
男人唇线绷紧,太阳穴猛跳,强行拉着她起身圈入自己怀里,这么做的后果是脖颈又被划伤三四道口子。
他垂眸盯着她发红的眼睛,哑声呵斥,“你他妈疯够了没有?”
犹如囚困多年的猛兽凶狠出笼,江宴行忽然暴戾扯开自己衬衣,指端戳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厉吼,“宋栖棠,我为你出生入死整整十年!”
“你受苦,难道我不心疼?”
“你根本没心!”宋栖棠毫无顾忌发狠,向来破坏性很强,顺势咬他虎口,不顾他桎梏拽着他衣领往下拖,两个人叠合着滚到地毯上。
一片混乱中,茶几上的文件夹连同电脑全噼里啪啦砸下来。
江宴行眸光一凛,不假思索翻身,宽阔肩膀替宋栖棠挡住了文件。
空气陡然安静得可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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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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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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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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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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