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嗣,兰景旭是在意的,他需要一个孩子来稳固他的位置,而现下,身为他民间娘子的范灵萱,便是最好的选择。
如此想着,兰景旭的心中突然掠过了一张娇矜的面容。
兰景旭的目光莫名发直。
而听了他赤裸的言语,范灵萱白皙的脸上则一片赤红,她微微扬起头,眼若缠丝,似是要一缕一缕地缠在了兰景旭的心肝上,红唇轻启,她本还想再娇羞几句,可当她看到兰景旭表情的瞬间,那些言语都被吞回了肚子里。
待下一瞬,她的脸上便变得愁苦起来。
范灵萱满脸失落的从兰景旭的怀中退了出去,她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强忍着泪水摇了摇头:“算了,殿下,妾身知道殿下对妾身的情谊,已经足够了,不敢再奢求其他,我和孩子,终究是有缘无分……”
虽然没有一滴眼泪,但已经泣不成声。
兰景旭回神,疑惑道:“你怎么哭了?难道,你不想再要一个孩子么?”
“不是的。”范灵萱再度摇摇头,贝齿咬住樱红的唇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那是为何?难不成,你是在怪孤?”
兰景旭话音才落,范灵萱连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双唇,她满目慕儒:“怎么可能?您就是妾身的天,妾身的神明,妾身怎么敢怪您呢,妾身只是,只是怕……”
“妾身怕那位会找殿下的麻烦,毕竟,她才是您将要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啊!”
范灵萱一脸为他担忧的模样,着实刺痛了兰景旭的眼睛,他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你管她作甚,不过是个破落户罢了,大将军府男儿皆去,如今只剩下一个空壳子,除了那个将死的老太婆,还能撑几日?”
“更别说,等她嫁过来,孤便是她的天,她还能越过孤去不成?”兰景旭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扭曲,“到时候,一切都要按孤的心意来,她若是敢对你有一丝不敬,我便让她知道,跪足十个时辰是什么滋味!”
这些话道来虽长,可说来却也不过一瞬,而就在兰景旭的话音刚落,那嘈杂的船舱之外,便传出了一声巨响。
与之前不同,这声音近在咫尺。
“什么声音?”兰景旭不满地皱了下眉,他的视线一扫,站在侧边的王岑便躬身退了出去。
伴随着丝毫没有停顿的琴瑟之声,王岑快步走过长廊,然后伸手将那紧闭的舱门给一把推开。
一边推他还一边低声呵斥:“你们在干什么?脑袋不想要了么!”
一言落,随着大开的舱门,他这才看到船板上站着的并不是他所熟悉的侍从,而是一群玄甲护卫。
那个离他最近的,手中还攥着一块碎裂的木板。
刚刚的声音,应该就是这东西传出来的,这是什么?
王岑看着木板熟悉的颜色,也没做多想,他只是颇为不满地抬头,看着踏板上众多玄甲护卫的眼中虽惊疑,但没有半点的惧怕之色。
“你们是谁?你们可知你们站在何处?又惊扰了何人?真是好大的狗胆!”王岑的声音强硬,态度傲然,一句话还未道完,他便利落地抽出腰间的佩剑,银光划过,大有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架势。
玄甲护卫们见此,还真就怔住了一瞬,可下一秒,他们便不约而同地扑了上去,数只大手伸出,纷纷去捂男人的嘴巴。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他没有道明船舱里面人的身份。
此时不动手,还等什么呢!
难道要等小姐出现将他们骂得劈头盖脸么?
“嗯?”找死!
玄甲护卫们动作迅猛,而王岑却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做,闪躲不及,他只能将手中长剑向前猛地一刺,正正地刺在了身前之人的心口甲胄上,随着一道金铁交鸣之声传出,他满脸狠辣的表情也跟着僵住。wWW.ΧìǔΜЬ.CǒΜ
居然防住了?这把宝剑可削铁如泥,怎么会!难道,是这些甲胄……
蒲家军!
思绪波动,王岑的眼睛猛地瞪大,他果断地放弃了继续动手的想法,只想转身提醒下船舱之内的太子,可此时的玄甲护卫早已死死地压制住了他,哪里还有机会。
不过瞬息,他便享受了其他侍从都没有的待遇,不仅被五花大绑,就连嘴巴都被蒲家军用他自己的长袍给塞了起来。
可他尤不死心,还哼哼唧唧的在踏板上扭动,其中一个玄甲护卫生怕他再坏事,思索了一下,便上去补了一脚,直接踹晕,然后提溜着,将他丢到了那些好不容易才爬上了湖畔,如今正瑟瑟发抖挤坐一团的太子侍从们的面前。
而经此一事,所有的蒲家军都正经起来。
虽说太子根基尚浅,但架不住身边有一些会功夫的护卫,为防再次出错,不如就快刀斩乱麻吧!
他们彼此对视,然后一拥而上,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船舱之内的人给丢下了船。
因着船舱之内都是些歌姬舞姬的妇女百姓,他们这次的手段便轻柔了些许,不仅将人都给丢到了岸上,没有让其成为落汤鸡,还特意在丢的时候用了些巧劲,没有让他们伤到一丝一毫。
至于那船舱最里侧的一男二女,也自是没有逃过。
兰景旭着实是被惊到了,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拎着后衣领丢到了地上,面子里子碎一地,他的整张脸都是一阵青一阵白。
自出生起,他便没受过这等屈辱,这种在贱民面前丢脸的感觉,简直就像是在剥他的皮抽他的筋。
“你们是谁?你们怎么敢!我要诛你们九族,诛你们九族!”
他下意识开口,嘶声力竭,连一向温润的面具都彻底破碎,整张脸扭曲得可怕。
可惜,这里清楚他身份的玄甲护卫都在装傻,而那些不清楚他身份的百姓,更是一脸地看好戏。
兰景旭的话语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反而是百姓的议论声愈发刺耳。
其实今日他会落得如此境地,全是他自己作的。
因为在十几日前突然发觉自己的身边人都是母后的亲信,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萧皇后的眼皮子底下,所以他最近几日出宫,便不爱带上他们,而也正因为他身边只有一个武功平平的王岑,所以他的身份到现在都没人道出,蒲家军才会做得这般不客气。
这简直是超额完成任务。
蒲芳草站在高处看着,心情大好,她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口,然后徐徐站起,朝着一旁的阶梯走了过去:“我们走吧,今晚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是。”
墨蓝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如同一个不起眼的影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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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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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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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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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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