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啦!
瞬间围上了好多人。
两个小子想挣脱,可怎么用力都挣不开,踮着脚四下张望。
“大姐,咋了?”一个壮汉问。
中年妇女说:“他俩,就他俩,挤来挤去的,还伸手捏我胸!”
嗡——
人群热闹起来,七嘴八舌。
被抓住的两个小子面红耳赤,其中一个委屈地大喊:“你放屁,也不看看你什么样儿,我就算去摸老母猪,也他妈不摸你呀!”
中年妇女急了,单手用力,像抡小鸡仔一样,把这小子抡了起来。
啪!
又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阵喝彩,还有笑声。
“打得好!”
“臭流氓,送派出所!”
“对对对,打电话报警!”
“……”
又有几个老爷们冲了上去,三拳两脚,就把两个小子按在了地上,叫好声络绎不绝。
这俩倒霉蛋,正是负责监视苗向荣夫妻的那两个小子。
而那个中年妇女和扑上去的爷们,都是五处在千山市的人。
按照约定,今天苗向荣夫妻俩一起出来的,事发突然,两个人明显有些紧张,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人群里,我一把扯住了苗向荣的胳膊,低声说:“走!”
那边看热闹的人越围越多,我带着两个人已经从市场后门出去了。
路边停着一辆白色霸道,另外是辆红色捷达。
三个人迅速上了那辆霸道,车开了。
后排的于瑛脸色惨白,明显后怕,“啥都没拿……”
苗向荣说:“命要紧,有什么拿的!”
我扭过头,安慰道:“放心吧,到了京城,什么生活用品都有!”
苗向荣愣了,“不是去盛京吗?”
“事情越闹越大,已经惊动了京城,那边比省城更安全!”
“张警官,你不是盛京公安局的?”他问。
我笑了笑,“老苗,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一点就行,我们一定会把盛光辉绳之以法!”
他长舒了一口气。
我问:“现在可以说苗文在哪儿吧?”
“大丰镇凌水乡,在我连襟他四叔的小舅子家……”
“刘师傅,”我看向了司机,“走吧!”
这两辆车,还有司机和后面车里的四个人,都是八局在盛京的人,前天晚上我和杨宁汇报以后,他临时调过来的。
一个半小时后,在凌水乡一户农家院里,我见到了扛着锄头回来的苗文。
他身后跟着个干瘦的老农,是苗向荣连襟四叔的小舅子。
我们到了以后,苗文还在地里干活,他去喊回来的。
“爸?妈?”
苗文连忙往院子里跑,同时狐疑地看着我们。
“你们到底是谁?”几米开外,他站住了,扬起了手里的锄头。
苗向荣连忙说:“别慌,他们是警察!”
“儿子!”
于瑛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儿子,呜呜大哭起来。
苗文衣着朴素,清秀斯文,不过比照片里黑了一些,只看外貌的话,难以想象会是个如此倔强的人。
他放下了锄头,帮母亲擦着眼泪,“妈,儿子不孝,让你们跟着受苦了……”
苗向荣把事情简单说了说,又把我介绍给他。
两个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张警官,谢谢!”他说。
我顿了顿手,“不要谢我,千山市三百万人,都应该谢谢你!”
苗文脸上有着一丝落寞,“我是不是傻?局里那么多人,业务好的、关系硬的……可没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结果,我这么个小虾米,把工作折腾丢了不说,又连累着我爸妈,跟我着急上火……”
我缓缓摇头,正色道:“当黑夜降临,多数人都会选择妥协。”
“他们可以在黑暗中瑟瑟发抖,但不能嘲笑那些比自己勇敢的人,因为那些人追寻的光,终有一天会刺破黑暗,温暖他们的世界!”
苗文瞬间泪崩。
苗向荣抹了一把脸,搂住了失声痛哭的老伴儿。
我用力顿了一下手:“苗文同志,走吧!”
夜幕中,我看着两辆车上了高速,很快就变成了两个小黑点儿。
后半夜,杨宁打电话,说人已经接到了,安排妥当。
我这才放下心来。
千山市一共四个区,连续两天夜里,我光顾了四家区公安分局,却都一无所获。
盛光辉的档案不是没有,可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太不正常。xǐυmь.℃òm
于是,我联系了铁南区公安分局宣传科干事吴少先。
还是那家上岛咖啡。
此时我又换了身份,三十岁出头,相貌普通,衣着邋遢。
吴少先进来就是一怔,尴尬地笑着说:“不好意思,错了,错了……”
“没错!”我的嗓音并没有伪装,和打电话时一模一样。
他楞在了那里,“你、你……”
我指了指对面的火车头软座,“别那么惊讶,化了妆而已,坐吧!”
他这才关好门,坐了下来。
我给他倒上一杯红茶,“谢谢!”
“什么?”
我笑了笑,伸手示意他喝茶。
他喝了一口,放下玻璃杯后说:“盛光辉像疯了一样,那两个小子腿都被打折了,苗文家也被砸了个稀巴烂!”
说着,他犹豫了一下,才问:“安全吗?”
我点了点头。
他松了口气,抓起桌子上我的烟,自顾自点了一根。
我问:“为什么所有分局里,都没有盛光辉的笔录,这些年了,他犯了那么多事……”
吴少先咧嘴一笑,笑容里满是讽刺和凄苦。
我看着他。
他用力抽了口烟,答非所问:“年轻时我在派出所,后来又到了铁南区分局刑警队,那时的我意气风发,觉得自己就是罪犯克星,直到遇着盛光辉……”
“具体事情我就不说了,短短三年,他把我折腾成了这副模样。”
“同流合污,玉石俱焚,还是苟且偷生?”
“我的良心还没丢,又没有苗文的魄力,最终选择了后者,您说吧,”他抬头看着我,目光坚定,“需要我做什么?”
“盛光辉身后的人,是不是市局的马玉山?”
“马玉山?!”他呵呵一笑,“他还差了点儿!”
“田开宇?”
田开宇,千山市局一把手。
吴少先先是点了点头,马上又摇了摇头。
我不解地看着他。
“盛光辉在千山的关系,是张巨大的网,而这张网关键节点上,可不止市局马玉山和田开宇,还有工商、税务、环保以及建委等等。”
“甚至市政府那边,也有扎实的关系!”
“想动他,步步都是坎儿!”
“那我就把这张网撕破!”我的语气阴森起来。
吴少先苦笑着摇了摇头,“就算你拿下了盛光辉,未来可能还会有张光辉、李光辉、刘光辉……”
“那就再抓张光辉、李光辉、刘光辉!”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当然明白,正因为他有伞,才淋不到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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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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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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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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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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