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妙妙问:“长泽?”
“对!”我说。
“这个人像影子一样,始终不离他的左右,出门时会戴上口罩。”
“来历呢?”
“谁都不知道,资料上说,十年前突然就冒了出来……”
十年前?
为什么西村苍介说是十几年前?
是他随口一说?还是三处的资料不准?
我把在照片里看到韩五的事情说了,问她认不认识这个人。
“没有印象!”王妙妙接着又说:“你看到的照片,应该是西村苍介执教陆军森南培训科的毕业照!”
“森南培训科?这是个什么组织?”我问。
“它的前身是臭名昭著的陆军中野学校,是培养间谍和特工的摇篮,就位于东京!二战结束后,名义上是关闭了,其实不过换了校址和名称!西村苍介是这所学校的客座教授,主教药理。”
我记得非常清楚,照片里的西村苍介穿了件白大褂,而且确实没坐中间位置。
看来韩五就是日本人,而且毕业于这个森南培训科。
王妙妙说了一种可能,“也可能是当年遗孤的子女,认祖归宗后在遣返回国内……”
我觉得很有道理,问:“可那些人为什么杀他?而且还要置我于死地?”
她说:“这个就复杂了,世界各国之间交织着大量特工,相互之间的仇杀并不是个例!”
“甚至DIH情报本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派系林立,相互之间斗得也很厉害。”
“至于说杀你,灭口,或者是雇佣,都不是没有可能……”
我沉默起来,事情似乎不会这么简单,只是理不出头绪来。
“西村秀美呢?”我又问。
“没跟过她,不过跟过几天我孙子弘树,他的防范意识和安保排场和西村苍介没法比!在霍教官这件事情上,他几乎没什么用,毕竟他是在霍教官去世后,才进的西村家……”
我想到了一个问题,“我看资料上说,那孙子是西村秀美的第三任丈夫,第二任只说是个美国人,什么情况?”
“这个人和西村秀美是同行,建筑设计师,一年不到,就意外去世了!”
“真是意外?”我问。
“很像意外!这个人是中情局的,长期吃四方面的钱,不出意外,最后肯定会出意外……”
“和咱们有关系吗?”
王妙妙摇了摇头,“最大可能是美方下的手,但谁都没有证据,不了而了。”
我思索起来,看来西村苍介这块骨头还真不好啃……
王妙妙喝着茶水,并没有打扰我。
我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吓了她一跳,“怎么了?”
“我有办法了!”
说完就往屋里走,把刘校通的那台诺基亚3310手机拿了过来。
“这是刘校通的,如果开着机,猫爷一定会打电话!”
王妙妙问:“就是你扔给蟹哥的那个死尸?”
我点了点头。
她笑道:“你可把他愁坏了……那两天,提起你就骂……”
“我一直没好意思问,尸体怎么处理了?”
“灌他们一个工地的水泥柱里了!”
“他们还有工地?”
“你以为山口组每天就是打打杀杀?除了非法的买卖,他们还涉足演艺界、房地产、股票以及艺术品投资等许多领域。”
我长舒了一口气,“挺好挺好!”
王妙妙接过了手机,问猫爷是谁,我简单说了说。
她问我打算怎么办?
我说:“既然刘校通能和西村秀美搞到一起,说明他和猫爷来日本,和我孙子弘树或者西村苍介他们肯定有接触!”
她有些疑惑,没明白我什么意思。
我嘿嘿一笑,“我要装扮成刘校通,打入他们的内部!”
她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连连摆手,“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太危险了!”
“没什么不行的!我和他接触过很多次,两个人体型几乎一样,他也就比我矮一点儿,穿薄底运动鞋,别太挺着身子就没问题!”
“口音呢?”她问,“你一嘴的东北话,他什么口音?”
“他说普通话,偶尔冒两句京片子,这个没问题,我俩声线差不多,模仿起来不难,最大的问题,我不会日语……”
听到这儿,小丫头开心起来,“我就说不行,咱再想其他办法!”
我没吭声,坐回了椅子上。
点了根烟,抽到一半,呵呵笑了起来。
她歪着头看我。
“你说刘校通都失踪五六天了,以什么状态出现在猫爷面前,他的疑心会小一些?”
她蹙起了眉,“什么状态?”
“再想想!”
很快,她就笑了起来,大眼睛眯成了两道月牙。
两个人异口同声:“失忆!”
我说:“接下来,就得麻烦你了……”琇書蛧
“什么呀?!”她疑惑起来。
“干我!”
“你?你?”她涨红了脸,“说什么呢?”
我这才意识到措辞有问题,连忙解释:“我说,你得打我一下,不然怎么失忆的呀!”
我逼着小丫头拿出了那把沙漠之鹰,转过身说:“用力,一定要敲破皮!”
她说:“不行!”
“王妙妙!”我急了,转回身立起了眉毛,“你行不行?不行就让蟹哥来?”
“我说枪不行,去找块石头吧!”
“……”
半个小时以后,她拎着一块有棱有角的石头回来了,可真要砸的时候,却下不去手了。
我趴在床上,下面垫了一些纸巾,旁边还摆放着外伤药和纱布。
就连那块石头,她都用刷子刷了好多遍。
我挺起脖子,歪着脑袋教她,“你别直勾勾地砸,那样真容易把我砸失忆了,用石头的尖角擦头皮就行!用力抹过去,只是皮外伤……”
“要不我再用火烧烧吧!”她怯生生道。
“为啥呀?不砸了?改烫死我?”
“不是,消毒啊,避免感染……”
“艾玛!”我气得快说不出话来了,脸贴在了纸巾上,“砸!”
还是没动静。
我瓮声瓮气地气她,“臭丫头,你不是恨我吗?咬我也不疼,不如打我一顿解恨,砸!快砸!”
还是没动静。
“你别以为自己挺可爱,再可爱我也不稀罕,我烦你知道不?”
“……”
“砸!”
“砸呀!”
“啊——”王妙妙一声尖叫。
呼!
有风声从我后脑勺掠过,白紧张了!
“你行不行了?!”我继续刺激,“就你这个样儿,还做特工?不行赶快找个人嫁了得了!我他妈都怀疑有没有人要你,就算有人要了,你那个小屁股能不能生儿子都两说着……”
“啊——”又是一声尖叫。
风声又起,后脑勺就是一痛,伸手摸了摸,连血都没有。
“你可拉屁倒吧,我喊蟹哥过来!”
说着,我翻身坐了起来。
再看她,原本粉红的俏脸已经苍白,脸上都是眼泪。
这小模样真是惹人怜爱,我不敢再去看她,小声说:“我去给蟹哥打电话……”
起身刚要走,就觉得后脑勺一凉。
回身看她,右手下意识去摸,瞬间就感觉到了血,热乎乎地流进了脖子里。
哐噹!
她手里那块石头掉在了地上,手忙脚乱地去给我拿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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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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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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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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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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