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四个人站在他身后,也都低着头。
我看得清清楚楚,胡平安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这个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必须得给他一点儿教训才行!
“你和老张啥关系呀?”我一边吃一边问。
“他是我堂哥!”
我“哦”了一声,抓起一只虾饺扔在了嘴里,五凤乡的老滋味儿,遗憾的是凉了。
我又抓起一只,问他:“你俩咋差这么大?”xǐυmь.℃òm
他说:“他爸是老大,我爸最小……”
“哦——”我拉长了声调,又吃了块马蹄糕。
那边三个人回来了,唐大脑袋走在前面,手里拎着个人造革的黑色皮包,朝我点了点头。
我站起身,朝胡平安勾了勾手指。
他左右看了看,没敢说什么,往前挪了两步。
我把手往他西服上擦了几下,唐大脑袋来到我身前说:“哥,金子一点儿没少,他这儿就五万四千块钱的现金,我都装着了……”
我点了点头说:“行啊,蚂蚱子不肥也是肉!”
说着话,我伸向了唐大脑袋的后腰,将那把54式大黑星拿在了手里。
砰!
一枪,打在了胡平安的右腿膝盖上!
这一下太突然了,所有人都傻愣在了那里。
我学着录像里007的姿势,还吹了吹枪口,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话说这铁疙瘩拿在手里就是不一样,这一刻,仿佛能将全世界踩在脚下。
“平安?!”
胡平凡一声惊呼,刚要冲过来,就被身后的老疙瘩一枪把击在了后脑勺上。
他踉跄了两步,扑倒在地。
胡平安后知后觉,“妈呀”一声,身子一歪,一只手去扶桌子。
大圆桌翻了。
哗啦啦——盘子碗散落一地。
他跌坐在了一片狼藉中,抱着大腿开始惨嚎。
我右手举着按钮,左手拎着大黑星,蹲在他身前说:“上次,你[越线]不说,还要下一笔给孩子看病的钱,我才出手给了你一个教训!”
“你太记仇了,不过扒了你的衣服而已,至于的嘛!”
“这次你不止要吞了我们这笔金子,还想要我们的命,这就无法原谅了!”
“这一枪,是给你留个念想儿!”
“想报仇的话,随时找我,我会给你备一副拐!”
他疼的脸都变了形,随后一翻白眼,竟然晕了过去。
我用大黑星拍了拍他的脸蛋子,“醒醒,哎?醒醒,不送送我们?”
看来是真晕了!
我呵呵一笑,起身看向了胡平凡。
他刚爬起来,一只手揉着后脑勺,他在抖,浑身控制不住的抖。
或许他没想到,时隔六年零一个月,我还这么狠。
确实,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以为自己已经很平和了,毕竟过了年就26岁了,不说什么君子如玉人淡如菊吧,怎么着也是个温文尔雅的男子。
没想到一听要打残自己,还要自己的命,我又是如此血腥。
罪过呀!
可如今这场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又能怎么办?
胡平凡放下了手,看样子都没破皮。
大脑袋身手不行,不过心够狠,手也够稳。
老疙瘩就弱了好多,不只是手不稳,还没准头儿!
我围着他走了一圈,突然问了句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话,“你会装瞎,你老弟会装老头儿,这叫易容术吧?”
他茫然地抬起了头,下意识“嗯”了一声。
我更好奇了,“你们是同一个师傅?”
他眉眼间有了一丝傲意,抬了抬下巴,“家传!”
“哦!”我点着头又问:“有祖传秘籍?”
他怔了一下,不说话了。
我不过随口一问,见此情形不由又笑了起来,“没随身带着?”
他不吭声。
“会开车吗?”
他“嗯”了一声。
“那你送我们走吧!”
“我?”他抬起了头。
我笑道:“对呀,回家取书!”
“啥?!”
“借我看看。”
“不可能……”
我也不废话,枪就指向了他另一条好腿,笑道:“不可能?”
他又是一抖,连忙说:“可能,可能!”
我开心起来,这真是意外之喜!
以前在看守所就听人说过,说有些暗八门的人,会易容后进行行骗。
还说技术高超的人,易容后连亲老子都认不出来。
化妆后扒窃或行骗都不新鲜,这些年我又不是第一次看到,但这与易容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简单来说,化妆术只是粗浅的易容。
而真正的易容术,应该是在身形、声音、气质和容貌等方面,都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神鬼莫测!
我笑呵呵转过身,看向了那个长毛,“谢了,用不上你了!”
这小子欣喜若狂,想憋不又憋不住,看着有些滑稽。
我又问:“外面那辆面包车的钥匙呢?”
“我这呢,我这呢!”长毛连忙从兜里拿出了一把钥匙。
老疙瘩接了过去,又问他:“你头发咋这么长呢?”
长毛又是一哆嗦,遗憾的是,尿没了。
估计是怕老疙瘩再开枪,他身旁两个小子慌忙往后躲,长毛反而没动。
“问你呢,你头发咋这么长?”老疙瘩不高兴了。
长毛都快哭了,“明天,明天我就去剪短了,肯定剪!”
“真剪?”
“真剪!”
我这才看明白老疙瘩什么意思,怪不得一直问人家头发为啥这么长,这就是赤裸裸的嫉妒!
他以前一头爆炸式,被我和大脑袋硬生生给嚯嚯没了。
看到人家有长头发,他难受啊,刺挠啊!
“走吧!别扯犊子了!”
说完,我迈步就走,唐大脑袋拎着兜子跟上。
出了小楼,不远有人在放鞭炮,烟都飘了过来,直呛鼻子。
我们三个都不会开车,本想用那个长毛,既然胡平凡会开车,就用不着他了。
整栋楼22个人,楼上15个受伤的,剩下一个还拄着双拐。
下楼六个,又倒下一个。
我带走了胡平凡,还剩长毛他们四个人了,真有点儿担心人手不够,万一谁流血过多死了咋整?
长这么大,我可没杀过人,更不想杀人!
老佛爷曾经说过一句话,语重心长:“行走江湖,狠辣是必须的!但你一定要记住了,有时枪口抬高一寸,不是拯救别人,而是拯救自己……”
半个小时以后。
车停在了陈家祠路。
胡平凡指了指路旁一栋米色五层楼,“我家在三楼,谁跟我上去?”
我说:“我去吧,过年了,也给嫂子拜个年!”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门下了车。
我后腰插着大黑星,右手攥着按钮,不慌不忙跟在他身后。
楼可是够老的了。
他在前面上楼,由于一只脚有残疾,走的速度很慢。
走到二楼半平台时,他停住了脚,回头看我。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
他压抑着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小武,我求你,不要伤害我家里人……”
我声音冷淡:“走!”
来到了三楼。
他站在门前,不敲门,也不拿钥匙。
我还有几节台阶没上,见他不开门就问:“怎么了?”
“小武,我、我儿子才上小学五年级,我求你了,求你千万别伤害到他们,求你……”
说着话,他朝我缓缓跪了下来,哽咽着说:“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见财起意,更不应该听我弟的……”
“如果你要报复,就冲我来,好不好,冲我来,我求你,求你了……”
他“咚咚咚”的朝我磕头。
泣不成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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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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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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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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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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