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觉抬手抚了抚红肿的嘴唇,唇角被磕破了,秦时风霸道桀骜的味道仿佛还残留在那里。
这是楚南星第一次接吻。
初中时流行看言情小说和台湾偶像剧,班里的同学们常常聚在一起讨论自己心里的白马王子,她们问楚南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是什么样的,有没有想过初吻要献给怎样的人呀。
楚南星总是摇摇头,说我没想过这些,然后默默地看书,并不参与她们的热烈讨论。
但其实,有哪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没有偷偷幻想过这件事情,楚南星也不例外。
在她的幻想里,将来与她接吻的那个人,要对她好,一心一意的好,心里只有她一个。
她也红着脸想象过,她的初吻一定是很甜很甜的,像裹了蜂蜜的棒棒糖那样甜。
·
然而,那个人怎么会是秦时风呢?
秦时风什么都好,但唯独给不了她想要的那种好。
她的初吻也不是甜的,而是苦涩的,带着丝丝血气的。
楚南星深深呼出一口气,闭上双眼,想要驱散脑海里的混乱思绪。
但她越想让自己平静下来,胸口就越是发闷,脑中乱作一团。
楚南星干脆从床上下来,打开电脑登上了招聘网站,想看看寒假有哪些短期兼职,最好是在外地。
她没出息,她认了。
既然无法面对秦时风,那么她就选择躲开。
·
楚南星投递了几份简历,第二天一早便收到了其中一家公司的回复。
那是一家玩具厂家,近来在和澳洲的客户谈一批出口生意,对方客户要到他们工厂亲自看看生产线,需要一名英语翻译。
工厂地点在邻市的郊区,包吃住,按天结算工钱,一天两百元。
简单谈过条件后,楚南星便答应了下来。
她已经分不出心力去考虑这份兼职的含金量如何、薪资是否太低等等问题了,她只想有个地方能避开秦时风,她要给自己一段时间静一静,等她静下心来,她就又是从前那个从容自洽的楚南星。
·
当天中午,楚南星便收拾好了行李,她定了今晚的火车,决定尽快出发。
下午,楚南星再一次去了那家茶馆,但过去这么久了,茶馆依旧没有开业。
一直电话联系的那位服务员小妹说,他们工作人员都已经开始找新的工作了,也许老板再也不会回来了,谁也不知道老板去了哪里,家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南星百感交集,通过越洋电话将情况告诉给了韩老。
韩老长长地叹息一声,说道:“也许这都是命吧。”
楚南星下意识地觉得韩老在伤心,她想说些什么安慰韩老,但言语又实在过于苍白:“韩老......”
“南星,我没事。我一把年纪了,该看开的,早就看开了。”韩老说,“你还年轻,珍惜当下,把握你能把握的,想要的就去争取,不要错过了,否则你会终身遗憾呐。”
楚南星眼眶湿润。
她想问问韩老,如果明知是飞蛾扑火,也要去争取吗?
但她终究没有问出口,这是她心中的迷雾,没人能为她指点迷津,只有她自己能够找到答案。
她照例在茶馆前的木椅上坐了许久——这是她最近养成的习惯。
每次来茶馆,她都会在门前坐坐。
虽然明知道茶馆还未复业,茶馆里也没有人,但这里十分幽静,就这样简单地坐坐,看看天空,也能让她获得一些难得的平静。
·
晚上,就在楚南星即将出发时,秦时风打来了电话。
楚南星心跳不自觉加速,犹豫片刻后,没有接通。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放下,那就不要再和秦时风有丝毫纠葛了。
一分钟后,手机屏幕暗了下去,震动声也随之停止。
然而,半分钟后,响铃声再度响起。
楚南星垂下眼眸,依旧没有理会。
如此循环了五次之后,铃声终于不再响起。
楚南星松了一口气,像秦时风这么骄傲的人,一定不会再打来了。
·
“叩叩叩——”
寝室门就在这时被敲响,楚南星打开房门,今天值班的宿管阿姨站在门外:“南星啊,楼下站着一个高高的小伙子,说是找你的。”m.xiumb.com
楚南星一怔:“阿姨,他有说他自己是谁吗?”
“那没有,戴着帽子,看不清脸长啥样,个子很高。他说你要是不下去,他就不走了。”阿姨为难地说,“南星,你看这天寒地冻的,他一直站在外头,万一冻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我没法和学校交待呀......这放假我留下来值班,本来是图个清闲,万一出事了,这、这怎么办呀这!”
楚南星抿了抿嘴唇:“阿姨,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就下去。”
·
她匆匆跑下楼,果然,在那盏熟悉的路灯下,看见了秦时风熟悉的身影。
楚南星握了握拳头,走到秦时风面前,抬头看着他,竭力用平静的声音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秦时风看着她穿着棉衣棉裤,化了淡妆:“你要出门?”
“嗯,”楚南星没有隐瞒,“有一个兼职,需要去外地。”
秦时风说:“你可以不用去了。”
楚南星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秦时风眉眼压着戾气:“我后天进组,出发去横城。我需要一个家教,你和我一起去。”
他口吻中是不容拒绝的强硬,楚南星不假思索地拒绝:“我不去。”
秦时风的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眼底写满了危险的气息:“楚南星,你必须去。”
楚南星咬了下嘴唇:“秦时风,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如果你不去,”秦时风冷冷道,“那么明天,所有科大人都会知道,天赐酒吧泄露出的那段视频里,在笼子里跳舞卖身的男人,就是他们的好同学,钟逸。”
楚南星浑身一震,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
她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你威胁我?”
秦时风每吐出一个字,都感觉自己的心脏刺痛一下。
楚南星混杂着惊诧和失望是神情犹如一把利刃,狠狠戳进了他的心口。
秦时风说:“对,我在威胁你。”
楚南星指尖微微蜷缩:“你不会的,你不是那种人。”
秦时风看着楚南星,心中越是痛楚,说出来的话就越是冰冷:“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我就是这么不择手段的人。”
他想要对楚南星好,他想要证明他也可以照顾楚南星。
但他却不懂应该怎么做,到底怎么才能让楚南星留在他的身边。
楚南星这段时间的冷落和疏远彻底瓦解了他的游刃有余,他知道威胁楚南星是最笨最无耻的方法,但他真的慌不择路了。
秦时风说:“明天上午十点半,我来西门口接你。”
楚南星说:“我不会去的。”
“你可以不来,”秦时风问她,“楚南星,你敢拿钟逸的前途来和我赌吗?”
楚南星深深看着秦时风,半晌,她缓缓说道:“秦时风,你卑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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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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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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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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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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