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风为什么还要来找她,他还没有玩够吗?
楚南星苦笑着摇了摇头,从寝室楼外回到宿舍的这短短一段距离,居然让她觉得精疲力竭,耗尽了力气。
她脱力地在椅子上坐下,拿出手机,插上充电器。
这部二手手机一到冬天就常常闹着罢工,等翻译金杯赛的奖金到了,还是换一台新的好。
充了两分多钟的电,手机终于开始工作了,楚南星按下开机键,果然,秦时风给她发来了几条消息。
【风】:你在哪里,我去学校找你。
【风】:楚南星,回话。
【风】:我们谈谈。
【风】:你在哪里?
......
楚南星垂下眼眸,将这几条信息一一删除。
但她和秦时风的聊天记录有太多太多了,楚南星一页一页往前翻。
这么多要怎么删,怎么也删不完的。
【风】:你在干嘛?
【星】:吃饭。
【风】:小饭桶,就知道吃,勤奋的人正在看书,懒惰的人还在吃饭。
【星】:你看什么书?
【风】:美国文学啊,我从现在就开始复习,期末考就能考到一百分。到时候你可别耍赖。
【星】:行啊,你要是能考到一百分,你让我干嘛我干嘛。
......
【风】:请学姐欣赏我的最新杂志封面,未公开版本。
【星】:嗯,学弟表现力很不错。
【风】:被我迷倒了?那给你一个后天晚上请我吃饭的机会。
【星】:迷倒不至于,姿色平平吧。
【风】:呵呵.jpg
......
【风】:醒了吗?
【星】:刚醒,你怎么这么早?
【风】:赶飞机,去巴黎参加活动。
【星】:巴黎!我还没有出过国呢,求大明星多拍几张照片!
【风】:啧,瞧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丢人啊小学姐。
【星】:拜托拜托~
【风】:看在你这么虔诚的份上,给你拍,再给你带伴手礼。
......
光是看着这些聊天记录,楚南星都能想象到秦时风打下这些字时的样子。
慵懒的、桀骜的、散漫的、不羁的、霸道的、孩子气的、吊儿郎当的......
好多好多个秦时风出现在脑海中,楚南星不自觉弯起唇角,而后眼眶一热——
·
“南南!”
路双双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楚南星连忙垂下头,手背抹了抹眼睛。
“南南宝贝,我回来啦!”路双双开心的脚底下都在漂浮,“我和赫连今天去了游乐园,坐海盗船的时候他知道我害怕,还把我抱住了啊啊啊啊啊啊!”
楚南星故意装出不高兴的样子,哼了一声说:“我也经常抱你啊,怎么不见你这么开心?”
“开心开心,你抱我我也开心,我最爱的永远是你!”路双双一撩头发,接着激动不已,“对了对了,你猜我在楼下看到谁了?秦时风!”
楚南星脸上的笑容一僵,轻轻“嗯”了一声。
路双双说:“他好像是来找你的,让我把这个给你。”
她将手中的一个帆布袋递给楚南星,好奇地问:“里面是什么东西呀?”
楚南星没有打开,摇摇头:“不知道。”
路双双八卦地揶揄道:“南南,秦时风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楚南星立即否认:“没有。”
路双双还想追问,楚南星连忙转移话题:“今天和赫连相处得怎么样?”
说起赫连,路双双就连头发丝都在散发着甜蜜的味道:“还不错,南南我和你说哦,赫连虽然看起来粗心大意的,其实很体贴细心,他......哎?赫连给我打电话了,南南,我等会儿再和你说哦!”
·
楚南星打开那个袋子,不禁怔了怔。
袋子里装着红糖、红枣、枸杞、姜粉、暖贴、保温杯和止疼药。
楚南星乌黑的眼睫微微颤抖。
秦时风给她送这些是做什么呢?
他还在下面站着吗?
今天这么冷,风这么大,他会不会生病啊......
楚南星甩甩头,提起袋子想送到下边还给秦时风,走到门边又停下了脚步。
——算了吧,你就承认吧,你无非是给自己一个见他的借口罢了。
楚南星将那个袋子塞进书桌底下,和那个大大的双肩包放在一起。
双肩包里放着楚南星的礼物,她本打算在跨年夜送给秦时风,而今却在角落里积了灰。
·
次日一早,楚南星再次出发前往星星村,带孩子们唱歌画画,和他们一起玩耍。
令楚南星意想不到的是,今天付思琪也来了。
她一改往日的明艳,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色棉袄和牛仔裤,长卷发扎成高马尾,整个人又利落又清爽。
能再见到付思琪,楚南星很开心。
尤其是当午休时,付思琪对她说:“我决定好好唱音乐剧了,不勇闯娱乐圈了。”
楚南星问:“怎么突然做了决定?”
付思琪想抽烟,手伸进口袋了,想起这是在自闭症儿童康复基地,于是忍住了烟瘾。
“也不算突然,我本来就不喜欢拍戏,”付思琪说,“之前不懂事,干了那些出格的事情,都是想吸引一个人的注意。”
楚南星眉梢轻抬:“还有人能让你这么费心思呀?”
她总觉得像付思琪这样优秀的女孩子,想要什么都是唾手可得的。
付思琪余光飘向正在哄一个小女孩喝牛奶的夏慕钦,而后淡淡一笑:“秦时风不也为了你处心积虑吗?”
楚南星指尖一顿,抿了抿嘴唇。
付思琪看出了她的反常:“怎么?吵架了?”
楚南星轻轻一笑:“没有吵架,只是我觉得你说得对,我是玩不起的。”
付思琪见她神色淡淡,问道:“不难受吗?”
楚南星摇摇头,像是自我催眠般呢喃:“不难受,我们本来也没有什么,所以不难受。”
·
回到了学校,时间已经晚了。
夜幕沉沉,整个校园不复往日的生机,显得有些寂寥。
楚南星拎着一袋橘子走在校园中,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寂寥,自从上大学开始,她的每一个春节假期都是留在学校里度过的。今天双双也回家了,回到寝室后就彻底是她一个人了。
虽然心里想着早就习惯了,但当真正只剩下自己一个,还是不免觉得孤单。
楚南星正胡思乱想着,远远瞥见不远处路灯下的那道颀长身影,脚步倏地停住了。
秦时风站在灯下,下巴上一层淡淡青茬,一向英挺的他居然有几分落拓颓丧。
·
一根小刺在心尖上钻啊钻,楚南星不敢看秦时风的眼睛,她紧了紧十指,垂下眼眸,想要像昨天一样装作视而不见。
就在她匆匆从秦时风身边擦肩时,一只有力的大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楚南星,我们谈谈。”
楚南星挣扎:“没有什么好谈的。”
秦时风不放开她,将楚南星往自己怀中一拉,接着一个侧身,楚南星便被他按在了灯柱上:“为什么躲我?为什么不理我?”
楚南星背后是冷硬的灯柱,身前是秦时风炽热的胸膛,她被困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动弹不得,整个鼻腔都充斥着秦时风身上的艾草味道。
从前觉得好闻的清苦香气在此刻却只剩下了苦,苦的楚南星好想落泪。
楚南星始终没有抬头:“我没有,你让开,我要回去休息了。”
她躲避的姿态像一颗石头,重重压在了秦时风心口。
他微微压下腰,钳着楚南星手腕的五指不自觉收得更紧:“你没有?已经多久了,不回我的消息,不接我的电话,让我找不到你,甚至不看我一眼。楚南星,这叫你没有?”
楚南星喉头发紧,声音里带上了不易察觉的颤动:“我有事。”
“你有什么事?”秦时风眼底泛红,他像一个渴到了极点的人,近乎贪婪地嗅着楚南星身上的薄荷味道,“你的事就是和夏慕钦待在一起吗?你今天也和他在一起对吗?我他妈像个傻|逼在这儿等你回来,你就是和他在一起,对吗?”
他的嗓音极尽克制,压抑着恐慌、妒忌、恼怒等等许多情绪。
他从付思琪的朋友圈里看到了照片,其中有一张是楚南星和夏慕钦在一起,夏慕钦在弹钢琴,而楚南星正在看着他笑。
那一瞬间,秦时风觉得自己几乎要被撕裂了。
“楚南星,就算是给我判死刑,你也得给我个理由吧?”秦时风像一只野兽,鼻尖近的几乎贴上了楚南星的侧颈,语气愈发急促,“他是你新的猎物吗?你对我是玩一玩,那你对他呢?你就这么喜欢他?嗯?”
“玩一玩”三个字戳中了楚南星心里最疼的地方,她猛然抬起头,眼圈泛红,下嘴唇是被牙齿咬出来的的青白色。
理智在这一刻消失殆尽,这么久以来积压的难受和委屈喷涌而出,楚南星直视着那双漆黑的狭长双眼:“对,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不可以吗?”
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彻底失控,秦时风眼底一片赤红,将楚南星按在灯柱上:“那我呢?我算什么?你就这么把我丢掉了是吗?”
楚南星十根手指发着抖,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秦时风,我也想问问你,我到底算什么。”
她从付思琪那里得知,昨晚秦时风又去了天赐酒吧,并且叫了一位年轻的姑娘进了包厢陪伴。
在给她送完红糖暖贴那些东西后,秦时风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前往酒吧的?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和别的女孩在一起的?
秦时风到底......把她当什么啊?
秦时风宽阔的胸膛像一堵墙,堵住了楚南星的去路。
他漆黑狭长的双眼紧锁在楚南星脸上,嫉妒让他口不择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出了些什么:“楚南星,从来没有女人能让我这么三番五次的作践自己,你想喜欢夏慕钦是吗?你想和夏慕钦在一起是吗?不可能,我不许。”
楚南星表情倔强:“你是谁?你算什么?我凭什么听你的——唔!”
·
瞳孔骤然紧缩,秦时风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在面前突然放大,下一秒,嘴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秦时风一手扣着楚南星的后脑,另一只手紧紧箍住了楚南星的腰,霸道地吻住了楚南星的双唇。m.χIùmЬ.CǒM
楚南星用力挣扎,但她的力气在秦时风面前犹如蚍蜉撼树,只会让秦时风拥她更紧。
·
忽然,一滴滚烫又湿润的液体掉在了秦时风的鼻尖。
秦时风一愣,急促的呼吸停住了。
楚南星眼睫湿润,她哭了。
·
秦时风觉得一颗心都在因为楚南星的眼泪而发烫,他想要亲吻楚南星的眼睛:“别哭......南星,别哭......”
楚南星重重推开他,靠着灯柱平复片刻后,说道:“秦时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秦时风像是个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的孩子:“为什么?”
楚南星摇摇头:“不要见面了,真的......不要再见面了。”
“楚南星,”秦时风喉结蹿动,他生平第一次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欲求,强烈到近乎疯狂,“我做不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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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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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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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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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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