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工恭敬地站在一旁,偷偷看了看王韵的脸色。
整整一个时辰,王工不敢挪动半步,也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王韵愣神了很久,冷声说道。
“王工,你该做出些东西了,王家不养闲人,再给你两个月的时间,不行,就需要换个人了。
你这个位置,应该有不少人记挂着。”
王工的身子僵了僵,抬手行了一礼:“多谢小姐。”
“别在这待着了,去忙吧!”
“是。”王工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心中泛起一抹苦意,但也带了些庆幸。
“好在,好在小姐还愿意给些时间。”王工低声地呢喃,被走到王工身边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面露疑惑地问道:“什么时间?”
王工的神色在这一瞬间的复杂起来。
张口就说出了不可逆转的坏消息。
气氛一下子变得低迷,有几人的目光都望向了王韵所在的方向,还有人直接跪在了王工身前。
小声说道:“王工……”
王工摇了摇头。
“从前小姐仁慈,但这次。
小姐差一点就醒不过来,老夫人也,也去了。
愿意留下两人,已经是小姐给了机会的,就连我,算了,不说了。”
王工没再多说什么,当场就将能留下的人选了出来。
“为何,他明明不如我。”
其中一个激动地指着那个满脸庆幸的人。
王工按下他的手,无奈地说道:“留下来的人,就是干杂活重活的,这样说你懂了吗?”
良久的沉默之后,是众人的妥协。
第二天,公告出来的那一日。
被牵连的人,有哭诉,有谩骂,这些都被任务堂的人看到了眼里。
人们都是清醒的,审时度势的。
哭诉也只是哭诉自己的不易,哭诉这世道。
谩骂的也都是那个投毒的人。
虽然觉得非常不公,但王家的决定没人敢去反驳。
工匠这边空缺下来的位子,来了不少世家子弟。
王韵这边收了两个,听到风声的工匠们,自然也紧跟着王韵的脚步。
空缺的位置,顶上来的都是士族。
但族里是关于衣食住行的把控,严了不止一点,除了有姻亲的士族,就是王家人,那些外人,根本没有任何的机会。
这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后,阶级就更加地明确了。
谢闻的生活与之前一般无二,但王韵却勤快了许多。
去藏书楼之后也不再去看什么杂书了,整日写写画画的,十分地忙碌。
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纸团,谢闻无奈地摇了摇头。
纸团被扔进纸篓的那一刻,王韵就失控地撕扯起了自己的头发。
谢闻耸了耸肩,上前按住了那双作乱的手。
“休息会吧,再这样下去你这头发就不知还能剩下多少。
到了夜里,又要开始责怪我没有及时阻止你了。”
王韵泄气般地靠在椅背上,垂眸就看到了那双修长的手。
“谢闻,我有些心急了。”
“嗯,我们都看出来了。
韵儿,你说过的,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要慢慢来的,你还记得吗?”
“自然。”王韵回握住谢闻的手,慢慢的开始把玩他的手,但眼神中还是那让人无法忽略的焦躁。
谢闻无奈,只能坐到了王韵身旁,用另一只手环着她纤细的腰肢,任由着王韵心不在焉地摸手。
又是生气,又是好笑。
低下头,凑近王韵的耳边,笑着说道:“韵儿,我怎么觉得,你如今变得有些好色了呢!”
“我摸摸自家夫君的手,也算得上好色,那就好色吧!”
谢闻的声音,拉回了王韵飘远的思绪,挑了挑眉继续说道:“夫君这是不给摸了,是厌了吗?短短的时间,夫君就如此喜新厌旧。”
声音听起来很是委屈,就连那张脸也变得生动了起来。
一时间,谢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直接掀开王韵外衣,一口咬了下去。
“谢闻,你是动物转世吗?
一说不过我就咬我。”
谢闻抬手将王韵的衣衫整好,手轻轻放在刚刚被咬的肩膀上,笑着说道:“哪里是说不过,是演不过。”
王韵也不废话,转身一口咬在了谢闻的肩膀上。
隔着厚厚的衣衫,王韵再怎么用力,谢闻也是不会痛的。
谢闻抱着王韵,为她整理着被揉乱的头发。
扫了眼王韵炸毛的模样,喉咙中发出了一声轻笑。
被声音蛊惑的王韵慢慢窝在了谢闻怀中,安分了不少,只是偶尔会抬头看一看谢闻的侧脸。
“谢闻,你的性子变了好多,其实你不必改变的。”
谢闻抚摸着王韵头发的手,顿了顿。
“韵儿,没有人会永远不变。
往日的时光,我也会怀念,但我已经变了,就算是变回去,也是装的。
现在的我,也是我,你这脑袋里可不要去乱想,不然你这头发,怕是会真的不保。”
“过分。”王韵轻哼了一声,但整个人还是粘在了谢闻身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谢闻在身边的时候,自己这心就能静下来。
谢闻被抱得更紧了,听着了王韵傲娇的声音,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口是心非。”m.χIùmЬ.CǒM
“是是是,我口是心非行了吧!”
“自然。”
王韵这边自然是事事顺意的,有些焦躁,但也有人安抚。
王舸那边却有些吃力了,为了不足的人手日日发愁。
但这种现实的事情,总是无力改变的。
王舸看着手中的族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半晌,才重新打起了精神。
在京都皇宫内经历过那么多的事,王舸自然不会像王韵一般对家族失望透顶,甚至在刚回来的那段时间还有些庆幸。
到如今,热情虽然已被消磨,但仍旧愿意,为此忙碌。
在王家,身处底层的那些人,确实过得很难,但总是有一条活路的。
一开始私下里也有过抱怨,如今,人人都忙得跟个陀螺似的,王舸也有好几天没有听到那些怨天尤人的话了。
转头扫了一眼那记得满满的账本,稍稍有了些安慰。
想了想,就写下了几行字。
王泉只是扫了几眼,就写好了告示,那张纸,最终被送到了王焕的手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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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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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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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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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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