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重重敲了三下左大寿办公室的房门。
几秒钟后,房间里面传来高跟鞋踩在地板的踏踏声。
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首先映入张新眼帘的是一双美腿。
之前左大寿与张新会谈的时候这位漂亮的秘书小姐曾经在场陪同,两人还曾经攀谈了几句,由此得知她也姓张,老家也是来自内地。
秘书小姐一见来的是张新,脸上露出微笑,主动问道:
“张先生,你是要找左制片吗?”
“是的。张秘书,我有事想和左制片谈一谈。”
“哦,那真不凑巧。刚刚龙华电视台有打电话过来,左制片接了电话就匆匆出门,应该是同龙华方面讨论转播事宜去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不好说。也许今天都不会再回来了。”
“这样啊?”
张新叹了口气,言下十分失望。
秘书小姐一见,心中不忍,对他道:Χiυmъ.cοΜ
“张先生,您不用失望。如果您有什么话想要对左制片说,可以先对我说,等制片回来我再帮您转达给他。”
张新见她愿意帮忙,忽然灵机一动。
反正我要问的是王璐佳的事情,那么问问张秘书不也是一样?
想到这里,他对秘书小姐道:“其实我找制片也没什么事。就想问一下,和我搭档的歌手王璐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秘书小姐本来一直笑脸盈盈,听到他口中说出王璐佳这三个字后立刻变了颜色,吞吞吐吐地说道:
“歌手方面的事宜一直是左制片亲自负责,我跟他们接触不多,并不是太了解。
如果你想知道关于歌手的确切情况,还是等左制片回来的时候你亲自问他吧。”
张新见她连王璐佳的名字都不敢提,极力推脱这个话题,越发觉得此事严重。
显然公司里所有人都知道王璐佳的事,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当面告诉自己真相。
可以确定,这里面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虽然张新很想知道内情,可是对方既不敢说,再追问下去就是强人所难了。
于是他礼貌地向秘书小姐道了声谢,转身准备离开。
“张先生,等一下!”
秘书小姐忽然叫住了他。
难道她愿意告诉自己了?
张新连忙转回身,满怀希望地等她开口。
秘书小姐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四周没人,这才压低声音对他说道:
“我建议您还是换一个歌手做搭档比较好。”
张新立刻反问道:“这是为什么呢?”
秘书小姐不再开口,只是拉起他的手掌,在掌心写了一个危字。
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仿佛从未见过他一样。
张新知趣地关上房门,向楼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感慨:
“这踏马到底是什么个公司?有什么事情当面鼓对面锣地说清楚不好吗?为啥都吞吞吐吐,让人好不烦躁?”
张新本来想干脆回酒店休息算了,可是转念一想,回到酒店也无事可干,不如赶紧选好歌词谱曲算了。
于是他转身返回办公室,招呼工作人员把节目组提供的歌词拿给他选。
这回为他服务的工作人员是个活泼的小伙子,做事快手快脚,不一会儿就为他取来了十三首歌词。
张新先是一愣,马上就明白了缘由。
不用问,一定是在他选词之前,另外十一名作曲人已经挑走了各自的歌词,所以他又只能在被人挑剩下的歌词中选择了。
先看第一首歌词。
刚读了两句张新的脸孔便扭曲成一团。
这踏马也叫歌词?纯粹是一堆华丽辞藻的简单堆砌,读起来好像一连串的成语接龙。
不行!
再看下一首。
嗯。
和第一首歌词的烂度不相上下,甚至犹有过之。写词的作者是怎么想的?英港文夹杂还不够,还要塞入日语?
接着再换第三首、第四首……
张新越看越气,忍不住想要骂娘了。
堂堂港岛电台就没有人来审查一下这些歌词吗?什么糟烂水平也能入选?
这样的歌词就算配上天上的仙乐也成不了名曲,怎么和其他作曲人竞争呀?
小伙子见他边读边骂,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禁暗暗发笑。
张新见了十分不悦,心道:这些歌词的烂有目共睹,我骂几句有什么不对。这小子总是偷笑是在讥讽我吗?”
于是不看歌词,扭头向小伙子问道:
“哥们。刚才我骂这些歌词的时候你笑个不停。
我想知道你发笑的点在哪里?是我这个人让你发笑,还是我骂这些歌词糟烂的行为可笑?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小伙子连忙屏住笑意,摇了摇头道:“您误会了。都不是!”
张新一听更生气了。
“那你一直在笑什么呢?”
“我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我怕你告诉我的老板,那我的工作就没了。”
张新差点气笑了。
“你看我是告密的那种人吗?”
小伙子偷瞄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
张新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元拍在桌子上。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这钱就是你的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可以先收钱然后再说。”
要知道这可是19**年。
那个时候的五百元可不是一比小数目。
小伙子舔了舔嘴唇,贪恋终于战胜了理智,将手伸向了钞票……
“那我可就说了!”
“快说!”
“我想先请问您一个问题:您觉得在港岛电台工作的都是什么人?”
“媒体人啊?”
“那么媒体人最擅长的是什么?”
“玩儿笔杆子。”
“那你觉得一辈子玩儿笔杆子的媒体人会不知道这些歌词是一团烂污,不忍卒读吗?”
“嗯?”
张新心里突然一动。
“往下说。”
小伙子索性侃侃而谈:
“咱们港岛电台里各个都是靠笔杆子吃饭的人。
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扫厕所的保洁阿姨随便写首歌词都比这强,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它们入选呢?”
“你是说这里面另有文章?”
“当然。”
“那节目组把这些烂词选进来图什么呢?未来播出去不是打电台的脸”
“烂词?”
小伙子冷笑一声。
“这些可不是烂词,而是那些高管子弟的大作。”
“所以呢?”
张新还是不解。
“你知道一首歌的版税能收多少年?”
小伙子伸出五根手指。
“五十年!
记住,是死后五十年!
有多少音乐人凭着一歌曲的版税一辈子吃穿不愁,而且还能福荫子孙五十年?所以现在你明白了吧?”
“原来如此!”
张新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港岛电台的高层借着这个节目送给某些人一首歌的版权。”
“对呀!你想想,如果你们作曲人中有人选择了他们的歌词,那么一旦歌曲爆红,他们不是净赚几十年的版税分红?”
“哇。亏得他们想得出这种贿赂方法。”
张新摇头叹息。
“可是这样一来,这〈超级作曲家〉的节目不是毁了?”
“那有什么办法?高层各怀私心挖本公司墙角,不毁才是怪事。”
小伙子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当高层本身都是蚂蚁的时候,就不来的。”
张新摆弄着手里的十三张歌词单,长叹一声,不知道如何是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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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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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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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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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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