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之中,虽已经深夜,但陈鑫等人依旧坐着,没有半点睡意,一个个脸上都带着三分笑。
“国公爷,你家这小儿子不光是自己是人才,手下也是能人辈出啊!你瞧那个景兄弟,身手这么好,居然真的能够把女真的粮草烧了!”
“他们女真的粮草那里只是单纯的粮草,那可是全族上下的命!如今损失惨重不说,全军还有不少人中毒,死的死伤的伤,我们简直不费半点力气就解决了啊!”
南元忠却不似陈鑫那么高兴,反而板着一张脸。
“她出如此毒计,可不是不费吹灰之力了么!但不在水源下毒是老祖宗就传下来的规矩,她怎么敢这么做!”
“别迂腐,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也怪我们身边没有她手下那般的能人,不然我们又何必死伤这么严重。”
听到这里南元忠面上更凝重了些,想到苍槐和喻景,他这颗心就安不下来。
在战场上风雨几十年,他怎么嗅不出这两人身上的血腥味,偏生女儿又对他们的来历半句不多说,只是让他放心,可这么危险的两把刀放在她身边,他又怎么放得下心,时刻都担心着刀反过来刺中她。
“国公爷别愁了,三公子也说了,他们中的枯木剧毒,解药很简单,但解药只有我们才有,他们到最后会来求上门找药的。”
“哼,天真!你觉得那群豺狼一样的人当真会来求么?他们会抢!”
陈鑫先是一愣,后又笑开,“总归三公子说她有办法,我们何不相信她呢。”
他这话倒是把南意捧得高,就好像完全倚靠相信她一样,听得南元忠一叹。
送走陈鑫后,他却嘱咐人加强城防,生怕遭到偷袭,直到天蒙蒙亮才睡。
只不过被子才捂热没多久,就被人匆匆叫醒。
“爹!不好了,女真人找来了!”
南元忠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
“可有攻来!”
南栎匆忙给他穿着衣服。
“沙赞带着大军停在城下,让我们交出解药,否则就带兵踏平宿州城。”
“啧!”
南元忠皱着眉头,拿起剑就跑了出去。
城楼下,乌泱泱站了不少人,粗略一数都有数万兵马,不比上次还有女人孩子,这次来的却都是些青壮的男子。
南意到的时候陈鑫已经在城楼上团团转了,见到南意他仿佛看见救星一样。
“三公子,怎么办啊!他们真如国公爷说的要攻打,离上一战才过了一天都不到,我们的将士都没恢复过来,恐怕打不动啊!”
这时翁沽的声音也传来。
“老子给你们三个数,把解药给我们交出来,否则现在我们就把这城踩倒!”
南意慢步朝前,直直站在城楼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好大的口气!”
风带着她的声音传得老远,也让众人的视线集中在了她身上。
“她是什么来路?”
沙赞问。
沙彦摇头,“不知道,从未见过,但能站在城楼之上的,身份不低。”
沙赞又看着翁沽,“你去试试她。”
翁沽颔首,从后背取箭就朝着南意射去,冷箭泛着寒光,南意眼睛都不眨,只见箭与她只有咫尺之时,苍槐却将把冷箭打飞出去。
“你们这般,当真是不想要解药了。”
南意招了招手,三个人扛着一个大缸走了过来。
“喏,全城中能搜集的解药都在这儿了。”
翁沽眸子一瞪。
“给老子交出来!”
南意却笑了,伸手推了缸,就见缸摇晃了起来,女真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都提起来了。
那缸是被人扛着的,还在边上,要是掉下去,他们的家人岂不是就要死了。
“这么紧张,是怕撒了么?”
南意勾唇一笑,顿了顿又自顾自道。
“不过你们确实应该紧张,枯木之毒若不服解药,三日内就会慢慢衰亡而死,如今你们才来了一万多人,恐怕绝大部分都中毒了吧?我猜中毒最多的是孩子?你们没了粮食,孩子经不住饿,只能喝水充饥……”
“卑鄙!你会下地狱的!神会将你这般恶毒之人死无葬身之地!”
有人骂到。
可南意却半点不在意。
“那又如何,我死那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但你们的死亡却是摆在眼前的,今日你们也可以攻城,但这缸子解药立马就会落在地上,融入这片干旱的土地,你们什么都捞不到。”
“如今宿州城守军不过一两千人,你们攻进来很容易,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里面没有半颗粮食,在你们攻进来的时候粮食就会被点燃,你们什么都捞不到。”
“你们只能一边看着族人被毒药耗尽生命,又饿着肚子花大代价攻打下一座城池,然而你们就是缺粮,他们也会把粮食迅速运送到再下一座城。”
话到这里她的笑容扩大,她就直直站着,眼含调笑地看着咬牙切齿的沙赞。
“大族长,你们算算,你们是打仗划算,还是拿着解药退回你们的部落划算,如果你们就此归顺大周,我还能上报朝廷每年支援你们点粮食,让你们五十年内都能过个暖冬。”
“总归你们打仗,也只是为了粮食而已。”
她字字珠玑,却也如一段段锁链勒住沙赞的脖子,活了快六十年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憋屈。
南元忠早就来了,原本听见女儿居然在城楼上,他心都快停了,如今听完这些他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只觉得打到现在的仗,突然心里畅快了。
“爹,小妹这是掐着他们七寸了啊……”
南栎话里带着些轻快,哪有方才的肃穆。
南元忠只是看着女儿,“别顾着乐,瞧着若是他们偷袭赶紧保护你妹妹!”
“族长,不用管她,直接攻城!”沙彦道。wWW.ΧìǔΜЬ.CǒΜ
“攻?怎么攻!三分之一的族人性命都握在她们手里,若是她当真把东西砸下来,他们怎么办!”
“又不光宿州有解药,一路打下去,总会能够夺到!”翁沽也道。
“废物东西,你哪里来的粮食和他们耗!”沙赞又道。
“族长,那就被他们掐着命门吗!”后方有人开口。
沙赞气得牙痒痒,偏生城楼之上的南意就这么看着他们,手也不老实的在那个缸面前晃悠。
一时间,他们只觉得南意把玩的不是缸,而是他们的心跳。
“罢了,先撤兵,容我回去再思索思索!”
“我不走!”翁沽怒,脸都气红了。
沙赞也没功夫理他,鸣金之后掉头而走。
看着他们灰溜溜的背影,南栎快步跑上来。
“小……三弟,他们真的会退步吗?”
南意笑了笑,“明日就知道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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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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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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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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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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