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以越来越缠绵的姿态接过主动权,可人类却不行,尤其是唐念这副病殃殃的身体。
到了后面,人类开始困倦,也开始疲惫,手脚软软地向下耷拉着,享受着来自病原体的拥抱和抚摸。
他们坐在地毯上,依偎在一起,他细细地亲吻过她的脸颊和下巴,很慢,很轻,褪去情与色的味道,透露出一种无声无息的温情。
他喜欢和她亲密,被她强迫其实很舒服,青年又蹭了蹭她的脸颊。
“别动。”
她闭着眼抱怨,“我很困。”
猫猫感觉自己的胸口处像被一把小锤子细细地敲着,每敲一下,他的耳朵里边传来砰砰的声音。
他想,这大概就是在拟态人类的心跳。
他们两个现在是如此亲密,她刚刚对他又是如此热情——要是她现在愿意摸摸他就更好了,他还想体会那种美妙。
人类的脸颊有些红,她闹腾了太久,已经把所有精力掏空。
因为冷,手指脚趾的微微蜷缩着,寻找着热源。青年将她的脚也一并抱在怀里,贴着自己的腹肌,缓慢地,她的呼吸均匀了,彻底睡了过去。
空气一时间安静下来。
同一空间下的另一个人形生物始终无法平静。
他依偎在睡着的年轻女性身旁,如同一对交颈而眠的恋人,眼神间却多了一丝雏鸟般的眷恋与黏糊。
她今晚累极了,病原体不舍得再碰他,让她好好地休息。
今天,她喊他L。
不停地喊,断断续续地喊,声音飘忽不定,他很喜欢听。
他曾流着泪问她,L是什么意思,唐念告诉他,是他的代号。
他又问她什么是代号。
唐念说,就像名字一样的东西。
这样的解释似乎让她想到了什么,于是她说,“猫猫不像个名字,你的名字就叫艾尔。”
艾尔,艾尔。
人类随口拟出来的名字,被他珍之重之地放进心里,在唇齿间反复重复。
是代号,是名字,就像她叫念一样,代表着它的存在的语言符号,在人类的文明中,叫艾尔。
青年为此感到欣喜,他小心翼翼地抱紧了她,凑上去,轻轻亲吻她的眉眼,又悄悄来到她的唇瓣,啄了啄,心里满是无法言说的激动。
用今晚无师自通学会的技巧像年幼的小鹿喝水一样轻轻碰触描摹,然后滑进温柔的地方。
他叫艾尔。
这个名字是唐念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随口喊的,草率到无法深究。
她并不知道一个伴随陨石而来的天外来物,正因这两个简单的音节,兴奋得无法平息。
他又想流泪了,眼尾濡湿潮红,可他唯一的观众已经睡着了,他就没有心情展示这些湿红黏弱的拟态。
青年一瞬不瞬地睁着眼,轮廓较好的唇瓣被人类啃咬得伤痕累累,微微张着一条缝,学着人类的样子轻轻喘息。
他不愿意那些伤口愈合,每一道细小的裂痕都是她赋予他的标记。
他的人类头发也全湿了,出了汗。
他垂眸仔细观察睡梦中的她。
睫毛不算浓密,却刚刚好长成令他心动的模样,鼻尖小巧,原先苍白的脸色因为某些原因而透着嫣红。丝丝缕缕黑色的长发尽数凌乱地粘在她的脸颊上,还沾着薄汗。
他将她的发丝轻轻地弄好,她呼吸间吹拂出来的温热湿气扑在手背上,带来一阵敏感的颤抖。
他情不自禁看向唐念的唇,一瞬间,被她啃咬过的皮肤再一次泛起酥酥麻麻的痒意。
小小的嘴巴红润润的,咬他时的感觉……其实很好。
她很顽劣,会先重重地咬一口,听到他情不自禁的叫声后,又轻轻地亲吻他,会安抚一般搂着他的脖子,黏黏腻腻地从锁骨吻到他的下巴。
现在,她睡着了,唇瓣间溢出温热的气流。
他情不自禁地将头越垂越低,想要亲吻,可担心会情不自禁弄醒她,最后变成了贴在她身旁,聆听她节奏均匀的呼吸。
他很喜欢听她的呼吸,并为此感到幸福。
这一夜,他很开心,非常非常开心。
另一边。
潘煜彻夜未眠。
混乱了一夜的局势在封闭焚烧消杀过后,终于重新稳定下来。
等到技术部门将所有监控恢复后,他使用人像分析,集中寻找某个人的踪迹。
可无论有多少摄像头,无论找了多少层,始终无法查找到他要寻找的那个人,就好像,她凭空蒸发了一样。
电子监控系统显示无法捕捉人脸,所有公开和非公开的场合都没有她的身影。潘煜第一时间将重点放在了病原体身上,他让负二十七层至负二十层的每一层的实验室去检查病原体分体还在不在,是否出现异常。
得出的结论是,每一层的实验体分体都在,一共八块。
就连负二十七层腐蚀出毛玻璃的实验舱,都在细细小小的玻璃孔上提取到了病原体细碎的组织,将它重新合成了一块淡蓝色的整体。
连如此细碎的病原体都能重新找到,一个活生生的女性实验员却找不到了。
他们确认过放火前的画面,多莉研究员的确和金雨一同进入了实验体所在的实验舱,也没有任何出来过的痕迹,所以并不存在将她误烧的可能。
可她就这样蒸发了。
潘煜整个人陷入到巨大的不安中。
不久后,他又接到了实验室打来的电话,“潘主任,有一点奇怪的现象,所有实验体分体似乎都缩水了。”
“缩水?”
“对,我跟另外七层核对过,集体缩水,体型扫描出来,与上一次的记录对比,存在两到三厘米左右的偏差,体型周长轮廓存在等比缩小,具体称重还没进行。”
“实验舱里查不出什么异样,电脑实时监控的体征也没有变化,肉眼看上去颜色也淡了很多,可又查不出什么异常。”
潘煜穿上厚重的实验服,亲自进入舱室,隔着厚重的高硬度玻璃,无声地看向空旷实验舱中悬浮着的那一小团淡蓝色。
像水滴,无声无息,却蕴含了生命之源。
“是你吗?”
隔着面罩,他忍不住发出质问。
古怪的愤怒正在支配着他。
身旁的研究员有些疑惑,“潘教授,你刚刚在跟我说话吗?”
“没事。”
潘煜还是冷静了下来。
“如果实验舱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那再查一下重量吧。”他说,“缩水可能是病原体能量与水分流失造成的,它是特殊流体生命,需要进食,它有多久没有补充营养剂了?”
“72个小时之前刚投喂过。”
“给它注射针剂吧。”潘煜淡声说,“之后再重新抽取一些最新的体液样本拿去检测。”
“好的,潘教授。”
一夜没有睡,对于一个人类来说还是有些勉强了。
潘煜感到疲惫,他走进电梯来到负二十八层,这里是成片成片的工作人员居住区,他的公寓也在这里。
潘煜的女朋友多莉,是两年前出现的,在一个未被收录进任何一版电子地图中的商场建筑中,他们用无人机发现了她。
两年多以前,人类刚刚在废土之上建立起新城,彼时他们还没有掌控病原体,那时只能依靠定期监控它的踪迹在保证人类的安全。
某一天开始,他们在病原体活动的高度污染区,发现了一个年轻人类女性的身影。
最终无人机捕捉到了她的面孔,经由扫描放大后发现,竟然是十几年前,潘煜在“奇点”计划中遇见过的一名D级人员。
他始终记得她的编号,D012,那个年轻女孩因为太过特别而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末日前夕,每个人都因进化和永生而痴狂,并陷入越来越深的沼泽之中,为了所谓的进化不择手段丧心病狂。
只有她看上去是那样纯粹,干净,眼神中不含一丝杂质——同样的,也没有智慧。
可是愚钝何尝不是一种天真?
潘煜一直喜欢天真的人,天真的人很简单,越是简单的人越好掌控,在这个失控的世界中,容易被掌控是多么珍贵的特质。
所以,从与她重逢的那一刻开始,潘煜就下定决心,他一定要迈出十年前不敢迈出的那一步,大胆地追求她一次。
可是病原体一直守在她身边。
是啊,差点忘了,十年前的“奇点”计划中,还有一个边缘的工种,每日专门负责记录病原体对体征变化,并且它投入营养剂和注射镇静药物。
连病原体都对她产生感情了吗?真奇妙。
他们派出了一支由异能者组成的高精尖雇佣兵团队,进入高度污染区探索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人类身影,主要目的是带回一部分病原体组织,废土新城要重新研究它,以换取和大自然抗衡的能力,次要任务则是解救她。
那一天,他们损失严重,雇佣兵团队几乎全部阵亡。
只是在同一天,奇怪的事情也发生了。
和病原体生活了两个星期之久的年轻人类女性忽然倒下,红外热成像图像传感器上显示她的体温一直在下降,最终停留在二十七度以下,心跳停止,面色发青。
而二十七度以下,人体死亡。
她显然已经是死去的姿态。
病原体放着人类一动不动,也很是迟疑,它虽然守着她的身体,却像不认识她了一样,一动不动地观察她,眼神疑惑又悲痛,不让活物靠近。
最古怪的是,那个女性研究员假死了几个小时之后,又一次睁开了双眼。
从这一刻起,又变回了那副呆滞的模样。
而病原体则是在某种不明原因的绝望中爆发了,那简直是又一次末日。
地表生物从它逐渐透明软化成流体的身体中获得能量,吸取走大量生命力,而透明的蓝色流体物质层层叠叠地包裹住女性研究员的身体,几乎编织成一个巨大的茧,将整个房间都包裹起来。
直至许多天后,那场疯狂的爆发才平息下来。
彼时地面上的丛林已经生长到了令人畏惧的高度,整个商场被扭曲变异的绿色植物、变异真菌、寄生人类以及大型掠食动物占据,仿佛退化成几亿年前的,星球还被高大蕨类植物主宰时的样子。
接连派进去探测的无人机没有检测到任何生命活动迹象。
病原体也安静下来,变成一动不动的茧。
又过了一个月,他们终于拨开层层叠叠的茧房,将那层如同塑料一般风干腐朽的蓝色茧壳切开,进去后只发现了一团果冻般晶莹剔透的淡蓝色,和呆滞的、还活着的女性研究员。
潘煜震惊了,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第一时间去了关押那位女性研究员的实验室,看着坐在病床上双目无神,一动不动的年轻女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和十几年前相比,她看起来没有丝毫变化,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她的皮肤仍然娇嫩,唇瓣嫣红,眼神干净而呆滞,好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
可这正是潘煜爱慕的模样,是那个令他无法忘怀的D012。
那之后,他们又检查了她的身体机能,发现她还十分健康,除了有一点轻微的心脏疾病外,检测不出任何异常。
这十二年对她来说好像不存在一样,就连骨龄都是那样年轻。
只是病原体也出现了退化迹象,它一动不动,回归了最原始的模样,仿佛刚从陨石里开采出来一般,变成一块小小的,淡蓝色的,逐渐失去活性的胚卵。
地表在这次危难之后出现巨大变化,已经完全不适宜人类生存,人类的进化速度远比不上变异生物,而他们也无法提取出更有效的溶液来刺激同族进化。
再之后,彻底失去主动权的人类被迫生活在地下,并不断向深处开采。
潘煜也决定听从自己的心,他大胆的向那位懵懂天真的女性研究员提出追求,并卑鄙地在她给出答案之前抢先进行各种暗示。
比如,她没有任何异能,在灾后重建资源明显不足的地下世界,只有被冻结最后碾碎的下场。
再比如,她没有任何贡献点,在这里残忍的人吃人的世界,甚至吃不上一顿热饭。
再比如,自己的贡献点和地位都很高,可以给她开后门,让她获得一份体面的工作,从此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温饱,自己甚至还能在方方面面照顾她,时不时给她开一下后门,轻描淡写化解她的困境,为她的生活行个方便。
他想好了一切说辞,甚至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没想到女性研究员只是呆滞地看了他一眼,像机器人一样一板一眼地说,“哦,好的。”
她就那样轻易地答应了他。
并成为了他柏拉图式恋爱的最佳拍档。琇書網
不知不觉间,潘煜已经走到了公寓门口。
他从回忆中抽回神智,验证指纹,拧开了门锁。
此时整个人都疲惫极了,只想躺在床上睡一觉。
可没想到打开门后,竟然看见自己心心念念了一夜的人,就站在浴室门口。
错愕地看着他。
并问他,“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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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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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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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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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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