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志都涣散。
不知道是无法抵抗血液,还是无法抵抗塞缪尔。
好像是无法抵抗塞缪尔,尤其是在哭的他。m.χIùmЬ.CǒM
她侧着脸一口咬在对方贴得极近的脸颊上,平钝的牙齿没有撕咬开他的肌肤,还把口水沾了上去,显得不合时宜的暧昧和亲昵。
这确实是一个有些意外的发展,她很饿,又急于想让他停下,大脑反应迟钝,所以就将这一切交给了本能。
然而本能就是,想吃掉他。
唐念碾动牙齿,在白皙柔软的面颊上摩擦,濡湿的水色染着她的唇,粘着他的脸,带起灼热与怪异的酥麻感。
这样一个动作神奇地安抚了他。
塞缪尔的身体软下来,暴戾的情绪一起融化成水。
于是唐念的手指也在他松懈的动作中爬了上去,贴着他的皮肤扣在他的脖颈上,将他压向自己,急躁得像要透过湿漉漉的皮肉尝到他的血液。
塞缪尔是一个绝对顺从的奴隶。
他任由唐念拥抱着他的身体,像一具不会挣扎的傀儡,被她紧紧压迫住,在她怀里发出又轻又短的闷哼。
这是唐念第一次听到他这样奇怪的叫声,很细,很软,带着刻意的引诱。
他的血液不知是什么做的,比他的皮肤要热,香,甜,仰颈被啃咬的姿态对于任何一名贵族来说都是屈辱,可他却浑身颤栗地享受,好像很舒服。
睫毛扑扑簌簌地颤着,将侧脸扬起来,送到她嘴边给她咬,好像在喂她一样。
真是……低贱。
只是脸颊上的血管远不如脖颈处的大动脉来得更加诱人,唐念的唇贴着他的下颌一点一点移动,留下一连串湿漉漉的痕迹,贴上了他的脖颈。
于是他颤抖得更加厉害。
这些血液是打造身体时亲自为她准备的,他原以为她真的死了,现在,这一身血液有了价值。
他要喂她。
塞缪尔抬起手,指尖都是潮湿的,碰到了脖颈,接触到她柔软的唇瓣时颤了颤,贴着她含咬的地方轻轻一滑。
圆钝的牙齿顺利刺了进去,甜美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在唐念的口腔之中。
他的主人终于尝到了他。
塞缪尔在失血,苍白脆弱的面庞上却浮起病态的红晕。
在颤抖,在享受血液被她一点点吮吸的感觉,他朝她伸出手,紧紧的抱住她的肩膀和后背,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紧密的贴在自己怀里,贪婪而不加节制的吞咽,食用他。
好幸福。
他的脆弱、痛苦、不堪、挣扎,在这一刻溃不成军,轻描淡写轰成一盘散沙。
瘦弱的主人按着他的脖子,贪婪又放纵。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
不需要解释,不需要拯救,不需要月光城,不需要成千上万亡灵,不需要献祭上百万血族的血肉,不需要他们身上的罪孽。
不需要邪恶复苏,大地陷落。
他在这一瞬间,什么都不想要了。
-
清晨,应该是清晨。
唐念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仿佛教堂一般绘着精美壁画的华丽穹顶。
柔和的烛光摇曳跳动在精美的摆件与雕塑上,厚重的天鹅绒窗帘严丝合缝地笼罩,透不出一丝天光。
她昏昏沉沉,是睡太饱后的感觉,记忆像被剪掉一块,凭空消失,身体却前所未有的充实,好像度过了一段极美妙的享受又放纵的时光。
这里是塞缪尔的房间,像被重新装潢过,这间常年阴沉的寝房焕然一新。
微微起身,滑腻的真丝被褥从身上落下,柔软的大床像一块蓬松的海绵蛋糕,她动了动身体,听到某种清脆的声音。
唐念低头,看到自己脚踝上多了一个银色的圈环,大概是铂金制造,没有丝毫灼伤的感觉,圈环末尾缀着一条纤细的黑色丝线。
她这才注意到,无数这样的黑暗物质在角落里匍匐着,蠢蠢欲动,却不敢上前。
像是得到过命令不准接近她。
原来……被软禁了吗?
唐念扯了扯,丝线的另一端不知连接在哪里,好像没有尽头,行走起来也没有阻碍。
这算是什么软禁。
华丽的大床,装潢精致的房间,处处透着奢靡的摆件,还行动自如。
她赤着脚站起来,拉开窗帘。
不是错觉,天色更加昏暗了。
相信不久之后这个世界就会进入永恒的夜,黑暗将会笼罩在这块大地上,犹如天谴。
推开门,走出去,外面的大厅里正跪了一地仆人。
穿着白色宽松衬衣的少年,正交叠着双腿随意坐在沙发上,黑色的西裤因为动作微微向上拉起,露出一段纤细的脚踝。
他单手托着下颌,另一只手里提着一柄修长的银剑,似乎在欣赏上面的暗纹。
转翻剑身时,银白色的光芒照亮了他的眉眼,精致白皙的面庞好像被天使吻过。
他的脚旁跪着一个看起来高大俊美的吸血鬼贵族,却在塞缪尔的威压下显得格外憔悴。
贵族的后背不知被什么东西抽烂,露出大片受伤的皮肤和交错的刀痕,他满脸屈辱,却仍旧屈膝匍匐在少年脚下,像一条被驯服的狼狈的猎犬。
这是一张陌生面孔。
塞缪尔转过头,眼底的荫翳与暴戾在看到唐念的一瞬间很好地藏了起来,唇角勾起温软的笑,却不满于唐念的视线落在别人身上,一脚踢开了身旁跪着的贵族。
砰的一声,贵族原本就受伤的后背撞上了旁边的象牙桌,滚落的花瓶猛地砸到他头上,水渍浇了他一身,显得愈发狼狈。
少年只是扫了他一眼,脚步未停地走到唐念身旁,抬手牵着她。
“您醒了?”
跪在地上的格拉夫顿公爵被他轻蔑的态度刺激到,嘴唇抿成一条线。
怪不得这些血族都恨他,唐念似乎有些理解了。
她经常听到莉莉娅说,许多吸血鬼在月光城之外组建起反叛者联盟,想要推翻男巫的暴政,可他们又拿他没办法。
他们等待黑暗降临,愿意变成黑暗的走狗,却又无法舍弃那些虚伪的高贵感。
原本血族已经成为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存在,可现在被封印了三百年的黑暗再次横空出世,将他们踩在脚下,他们怎么甘心?
想要取而代之呢。
察觉到唐念的心不在焉,塞缪尔冷下神色,忽然侧眸命令道,“你过来,跪在我脚边。”
好嚣张。
唐念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察觉到自己的目光重新落到他身上,少年露出了温软又病态的笑容。
他的身上带着馥郁的芬芳,唐念昨晚刚趴在他身上饱餐一顿,现在又有点饥饿了。
塞缪尔注视着她。
“想要进餐了吗?”
温柔的话语像是蛊惑,唐念的眼神晃了晃,却听到他又说,“可是不行呢,我现在的血液很少了,昨天主人太贪心了,要等一等才会有更多血液长出来。”
语调过分暧昧,带着一丝古怪的纵容感。
周围的人不敢抬头,瑟瑟发抖。
心里却无不在想,究竟是谁,敢要他的血?
格拉夫顿公爵狼狈地跪趴着,浑身生疼,额头贴着地面。
许久之后,终于鼓起勇气问,“主人,我前来献礼,只是为了留在月光城效忠您,我愿将自己献给黑暗,将府邸牵到离您近的地方,可我是哪里做错惹怒您了吗?我不明白……”
少年却看都不看他一眼,拒绝,“不行。”
公爵一愣,意识到他在回答留在月光城这句。
可是,为什么?
那么多血族都可以住在月光城,为什么他不能投靠男巫?
“主人,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少年歪头,勾着唇,露出绝对称不上笑的弧度。
语气是不加掩饰的嘲讽,“因为你,太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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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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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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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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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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