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了!快让我看看,你哪里受伤了?”
林潇指节分明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吻了吻她的额头轻轻说:“不要紧的,晚晚,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我们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你肯定伤到了,你快让我看看,嘶……”
晚晚急于起身,扯痛了伤口,疼得呻吟出声。
“好,乖一点,你别动,我给你看。”林潇转过身,将墨黑色外袍脱下来,露出里面鲜血淋漓的白色中衣。
晚晚的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哽咽说到:“再脱。”
“晚晚,真的没事,你不要看了,乖。”
“脱!”晚晚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林潇棱角分明的脊背上,一片血肉模糊,晚晚的手颤抖着伸过去,却不敢碰一下。
她咬住自己的手背,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你是傻瓜,是笨蛋,是大笨蛋!”晚晚突然破防:
“为什么救我,一次又一次因为我涉险,救我的人都死了!你也不想活了吗?他们一个个都没有回来,只剩下我一个,如果万一你也不在了,你要我怎么活!”
“我不会死,晚晚,乖一点,你看着我,看着我!”这是林潇第一次吼她,将她的意识拉回了现实。
“是你救了我,没有你,那发簪就会刺入我的心口,你救了我,你救我很多次,没有你,我早死了!”
林潇将晚晚的头按在他滚烫的胸膛上,让她听他如鼓的心跳:“我不会死,我永远都在,我不会离开,晚晚。”
林潇轻拍她的后背,晚晚渐渐安静下来,她轻轻抚摸他身上的每一个伤口,新伤旧伤,一共十七处。“林潇,你敢再增加一处伤口,我不会饶了你!”
“好,都听你的,你好好休息一会儿,什么都不要想,青川一定会来找我们,你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做给你。”
“那你不要走,我要看着你。”
“好。我不走。”
晚晚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发烫,她用力睁了睁眼,发现自己躺在林潇的营帐里。
“林哥哥……”
“我在这里”。林潇摸了摸她的额头,烧得滚烫,“别害怕,我们回来了,你看,谁来了。”
晚晚的眼睛从林潇身上移开,向四周看了看,老毒摸了摸她滚烫的小脸蛋,轻声喊道:“丫头,我是谁啊?”
晚晚使劲看了看,闭上眼,又睁开眼使劲看了看,然后撇了小嘴就哭了:“毒爷爷,呜呜,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哭,不哭孩子,这才几日不见,怎么伤成这样!”老毒心疼坏了,气呼呼说:“定是林小子他没有照顾好你,你等我教训他!”
“不要!毒爷爷,他受了伤,一定很疼的,你不要教训他嘛。”
老毒和林潇挑了挑眉,调侃道:“你小子可以呀,这才几天,就把这丫头的心栓住了?”
林潇稍微有些脸红,咳了咳道:“毒爷爷过奖了,呵呵。只是,这丫头烧得厉害,昏睡中服了军医抓的药,可这烧也没见退,您看这怎么办?”
老毒给晚晚把了把脉,又检查了一下后背的伤,说到:“这簪子是没有毒的,她这伤口应该是感染了,解毒我在行,治病我不如她。”
“感染了吗?”晚晚低声哼哼着说,“那你先给我看看你的伤。”
林潇拗不过她,只好坐在她的床榻边,让她又细细地给自己检查一遍。老毒站在旁边眨巴眨巴眼,忍不住露出了姨母笑。
“还好,林哥哥身强体壮,免疫力强。”
“免疫力是啥?”老毒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奇怪的词。
“就是抵抗感染的能力,”晚晚此刻只觉得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有气无力地说,“去采一些蒲公英,采多一些,用水煮沸了,晾一会我药浴。”
又对着林潇说:“林哥哥,你用高度的烈酒,将我的伤口冲洗了,用烤过火的小刀子,将我背后泛黄泛白的肉剔除,要是流血了,不要止血,将脏血放出来。”
林潇听着就觉得好心疼,又害怕自己没有经验,将她弄痛了,便说:“我去请个高明的大夫来好不好?我怕我……”
“不要!我不要……他们看……我,我只要你!”晚晚拉住林潇的衣角。
“好,可有药可以止痛,就如你当初喂我吃的那种。”
“这点小伤,不需要。”
一切准备就绪,营帐里只有他们二人,晚晚趴在软榻上,脱去上衣,后背凝脂般洁白无瑕的肌肤,更显得那伤口血红可怖。
晚晚咬住一条帕子,示意林潇可以开始了。
烈酒冲洗上去的时候,晚晚疼得一个激灵,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淌下来,为了减少她的痛苦,林潇刀法极快地割去了感染的肉,挤干净脓血,又用烈酒冲洗消毒。
晚晚疼得用力抓紧被褥,却自始至终未吭一声。
她穿好里衣,颤抖着喊了一声:“林哥哥。”林潇转过身,疼惜又无奈的眼神看着她惨白如纸的脸,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m.xiumb.com
晚晚虚弱得笑笑,低声说:“你抱我去泡澡吧,我没有力气了。”
折腾了许久,晚晚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安稳地睡着了。
阴冷潮湿的监牢里,只有火盆的温度和光亮,林潇魔鬼一般的身影,被炉火的光投射在墙壁上。
芍药和牡丹如同破碎的布偶,被丢在地上。
“我向来是不杀女人的,可你伤了她!”
林潇手起刀落,眼见着牡丹就要身首异处。“不要杀我,我告诉你,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说吧,给你一柱香时间。”
“那些,那些劫走我们的人,不是皇后的人,他们,他们是太子的人!”牡丹一边哆哆嗦嗦的回话,一边竟还扭捏作态地挽了挽头发。
见林潇不语,又爬到他的脚边,继续说到:“宫里太子与皇后是两党,那些人带来太子的话,救我们回去,要我们给太子作内应。”
林潇将手里的刀转了转,牡丹抓住他的衣角,哭喊道:“还有!还有!苏清浅,苏清浅也是太子的人!”
林潇低头看了看伏在地上的牡丹:“再说一遍。”
“苏清浅,她是太子的人,是太子的内侍医官,太子病了,她,她发现了问题,所以,太医院要除掉她,太医院院判,她的亲生父亲,是皇后的人,所以,为了表明忠心,他必须亲手除掉她!”
林潇握着刀柄的手,骨节发出咯咯的声音。
牡丹见他凝眉不语,便换了一个腔调,抱住林潇的大腿哭道:“将军,你不知道,宫中都说苏清浅是喜欢太子的,她,她照顾太子的饮食起居,与太子日日相伴……”
“松手。”
“所以将军!你日日捧在手心的女人,她不喜欢你。你低头看看我们,我们才是女人!活色生香,柔情似水的女人!”
“哦?”林潇蹲下来抬起牡丹的下巴,阴鸷一笑,扯开衣角大步向监牢外走去。边走边将刀丢给身边侍卫:“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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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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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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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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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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