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容琢文有钥匙,也根本打不开。
容琢文发现打不开门,俊脸沉黑地敲门。
他手上还提着买来的一大袋姨妈巾,样子十分诙谐。
很快,里面那道门被人打开,楚瓷那张白兮兮的脸出现在门缝中。
容琢文咬着牙:“什么意思?开门。”
楚瓷淡定地说:“没什么意思,不想开。”
“那你至少开门,让我把这东西给你。”容琢文试图和她打商量。
然而楚瓷不为所动,只是迟疑地看了一眼他手上的东西,略显震惊之后,从门缝中伸出手:“给我一包就好,谢谢,钱改天还你。”
容琢文:“......你开门我给你。”
楚瓷的脸一下拉下来:“那算了,我不要了。”
话落,她便作势关上里面的门。
容琢文一急,直接伸出手,从防盗门的门缝里顶住门:“等等!”
楚瓷皱着眉,一脸不耐:“又要干嘛?”
容琢文一张脸有够难看的,尽管很不愿意,还是不得不从袋子里摸出两小包姨妈巾,从防盗门的缝隙里塞进去:“给你!”
楚瓷看了他两眼,眼底既有意外,也有得逞。
她接过来:“谢谢,钱等等我再给你。”
容琢文一挑眉头:“行,我等你!”
门轻轻被关上了。
容琢文望着那被无情关上的门,微微一怔。
旋即,一贯平淡冷漠的眸底深处有无尽的笑意蔓延开来,流露着无尽温柔。
没有人知道容琢文今晚的心情有多跌宕起伏,他觉得自己不但酒醒了,今天晚上应该都无法入睡了。
但是极致的欣喜过后,他又感觉有点不切实际,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容琢文站在楚瓷家门口,心脏在加速跳动着,脸上和眼底一瞬间布满欣喜,一瞬间又满是害怕与紧张。
最后,干脆靠墙站着,不舍得,也不敢离开。
楚瓷回去后倒是睡着了。
因为肚子很痛,她收拾干净后,吃了止痛药就去睡觉了,暂时无暇去管其他的。
她也只以为,容琢文应该已经走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八点钟。
楚瓷睁开眼,还有点懵。
想到昨晚,她才反应过来,程宸不是说容琢文已经回容家老宅去了,昨晚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本来昨晚她是不用出门的,但是聚完餐回来突然发现来姨妈了,楚瓷这才第一天回来这边住,家里早八百年没有姨妈巾那些东西了,所以才不得不出门去买。
没想到,一出门就碰上了......
楚瓷倒也没有很意外,因为知道早晚都会碰上,只是没有想到会是在昨晚那样的情况下碰上。
而且容琢文他还......
楚瓷心里有点气恼。
家里没有准备什么吃的,起来洗漱之后,楚瓷不得不出门去买早餐。
开门的时候,楚瓷特意在防盗门里面看了看,没看见门口有容琢文的身影才打开门出来的。
楚瓷拉开防盗门,看见门外把手上挂着一袋姨妈巾。
是昨晚容琢文手上提的那袋。
她有点无语,谁买姨妈巾这样买的?
但是没看见容琢文,她只能把姨妈巾放进家里。
顿了顿,她又转身进去,回房翻出了自己的钱包。
...
楼下,容琢文买完早餐回来,突然有人在身后叫住了他。
声音有点熟悉。
被楚瓷回来的欣喜冲昏了所有的容琢文一时没想起来,回头看见出现在身后不远的沈依棠时,眉眼顿时沉下。
沈依棠看见了,装作没看见一样,满脸笑意走上前来:“容总,还真是你,我以为我看错了呢。”
容琢文自认为,对她的态度已经明白在那里了,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要几次三番地往他跟前凑过来。
他还没开口说话,沈依棠便自顾自地拿出手机,干净灵动的眸子眯成了弯弯的月牙:“正好,那天晚上容总在超市帮我垫付的钱,我一直还没找到机会给,我这个人不喜欢欠人东西,容总把付款码给我一下吧,我扫过去。”
容琢文本想说不用,转念一想又觉得,如果不要,很有可能会让人误会,也更让姓沈的有机会找到他。
于是,容琢文便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收款码。
滴——地一声,沈依棠三两下操作,便把钱转了过去。
“行了,容总。”
容琢文嗯了一声,也将手机收起来。
转身要走时,沈依棠又叫住他:“容总,这都快过年了,您不回家过吗?”
容琢文脚步微顿,凌厉的目光立时扫向沈依棠,眸底满含戒备。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一直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那种感觉并不是因为她长得像楚瓷,很莫名,又找不到由头。
容琢文之前让周识卿帮他查,后来周识卿给他发来消息,证实沈依棠的资料都没问题,和她交给容氏建筑的资料没有出入。
公安系统内都没问题,那就证明她确实是没问题的。
可容琢文的感觉和判断一向不会出错。
沈依棠似乎是被容琢文的眼神吓到了,当下后退一步,咽了咽唾沫,害怕地说:“容总别误会,我那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随口关心一下您而已。”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以后没什么事你也不用再找我,我不希望因此引起旁人的误会。”
说完,容琢文迈开大长腿,直接走进了小区。
沈依棠望着他的背影,眉心皱得紧紧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危险的精光。
怎么会?
容琢文不应该在意叶锦茵的感受才对。
沈依棠转身往四季小区走的间隙,心里在想,看来得找个机会去会一会那个叶锦茵了。
两人都没发现,不远处有人拍下了刚才两人面对面说话,还有容琢文拿出手机给沈依棠扫码那一幕。
而容琢文走进小区没多远,便迎面看见楚瓷出现。
看她的脸色和架势,应该早就出现了。
容琢文怔了一下,眼底闪现一层惊慌失措。
顿了顿,三两步走上去问:“你怎么下来了?”
楚瓷双手环胸,眉眼冷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昨晚没看真切,这会才看仔细。
三年不见,这个男人似乎变了很多,从前只是深沉,如今又添几分成熟稳重。
那张脸倒是没多少变化,非要说,那可能就是多了点沧桑。
为什么会沧桑?
未婚妻也有了,瞧着外头还有红颜知己,年轻小蜜,不应该过得很滋润吗?
楚瓷不太理解,想着笑了出来,随即淡淡道:“我下来买早餐,怎么,没碍着容总什么吧?”
容琢文脸色微变,心里明白楚瓷八成是看见刚才沈依棠找他那一幕了。
于是忙不迭地解释:“你误会了,那个人住斜对面小区,前些天我在超市买东西碰上了,说是忘了带钱,拜托我帮忙付款,刚才是还钱来了。”
楚瓷歪了歪头,没来由地问:“你现在不够大方呀,容氏难道是要破产了吗?”
“......”容琢文听出来她话里的阴阳怪气了,但偏偏,又无从反驳。
要是直接说是怕沈依棠之后又找这个理由来找他,缠着他,那不更让楚瓷误会两人之间有什么?
容琢文吸了口气:“破产倒不至于,只是我也不是对谁都大方的。”
楚瓷眼角荡开一抹凉淡笑意:“那我就不清楚了,也不关我的事。”
说罢,她便要往外走。
容琢文眼疾手快拉住她:“早餐我买了。”
“不需要。”
楚瓷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甩开他的手。
和三年前相比,现在的楚瓷是真的变得狠心了。
容琢文无奈轻叹。
他本欲追上去,口袋里手机却在这时响起。
眼看楚瓷快步消失在小区门口,容琢文无奈拿出手机。
见是容老夫人的电话,他接起:“喂?奶奶,怎么了?”
“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怎么没有回家?听说你把锦茵送到家门口就走了,叶家父母好歹也是你未来的岳父岳母,都到家门口了你竟然不进去拜访一下,万一叫人以为我们容家的礼数教养就是如此!”
电话那边,容老夫人说得有点激动,话音落下连声咳嗽起来。
“奶奶,你冷静一点,我......”容琢文沉默了下,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原本一直找不到楚瓷,想着奶奶身体每况愈下,为了让她老人家安心,只能答应跟叶锦茵订婚。
可是现在楚瓷回来了,容琢文第一时间只想退婚。
毕竟,叶锦茵也不爱他,两人单纯合作而已,这也算不上他伤害了叶锦茵。
但这一下,他却不知如何跟容老夫人开口了。
正想着,电话那边又传来另一道声音。
“好了妈,你别激动,有什么话好好说,阿文都多大人了,还动不动就训他。”
是容少宜。
之前因为工作和感情问题回了国外的容少宜,今年已经提前回来准备过年了。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容老夫人的身体,瞧着是比三年前不行了,容少宜回来陪她最后一程。
她这么说,容老夫人态度才平和下来:“行了,我不管你昨晚去哪里,差不多该回来就回来,我今年身子不行,很多事都要你和少宜操持。”
末了,她又强调一句:“快要结婚的人了,不要在外面胡乱鬼混!”
“...知道了。”
楚瓷回来的时候,容琢文已经走了,但是她家门口却挂着容琢文买的早餐。
楚瓷扫了一眼,本想拿开扔掉,可楼道里没有垃圾桶,扔地上又会招惹老鼠蚊虫。
不得已,她只能拿进家里,扔进家里的垃圾桶。
楚瓷在餐桌前坐下来,一边吃早餐,一边想到刚才在楼下看见的那个女孩。
尽管离得有点远,她还是能一眼看出来,那个女孩跟她长得至少有七八分相似!
楚瓷一方面觉得吃惊,一方面又觉得很神奇。
天底下怎么会有跟她那么相似的人?
而且这个人还跟她一样,也和容琢文有了牵扯。
又想到容琢文和叶锦茵订婚的事,楚瓷莫名觉得,那个女孩难道会是第二个当年的她?
如果当年不是楚瓷,容琢文和阮蓝也应该会订婚结婚,就不会有后面那么多事情了。
至于那个女孩......
楚瓷想算了,反正也不关她的事,何必瞎掺和。
她身体不太舒服,越想越觉得头疼,干脆不想了。
吃过早饭,楚瓷给程宸发了消息,问他到北城没有?
程宸今天的飞机赶早,登机的时候跟楚瓷说了声,这会还没有再发过来消息。
楚瓷琢磨着,也快到了,便叮嘱他到了说一声,随后就把门锁好,回屋睡觉去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十二点多才醒。
而且,是饿醒的。
楚瓷起来发了会呆,实在饿得不行了,身上又疲惫得很,不想做饭,才打开手机点了个外卖。
等吃过饭,垫了垫肚子,楚瓷犹豫着,又摸出手机,拿出自己以前的手机卡装上。
这三年楚瓷只是不用这个号,但里面的话费却没有断过,为的就是怕号码停机太久被收回。
楚瓷登上微信,翻了翻聊天页面,这些年来很多人给她发消息,她都没有登上来看过。
是不想影响了状态,更怕触景伤情。
现下看到,依然忍不住叹气。
楚瓷在一众未读的消息中,找到了江苒。
天知道,江苒收到消失三年的楚瓷的消息时,有多震惊。
当时她正在家里饭桌上,蹭地一下坐起来的架势,直接把一旁的父母和哥哥都吓了一跳。
江肃不解看着她:“你怎么了?”
“我......”江苒木然地看他一眼,甚至都没来得及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便直接拔腿往外跑。
“江苒!你去哪!”
“有事!我吃饱了,你们吃!”
江肃和江苒的喊话,以江苒的身影消失在江家门口告终。
江肃回过头和父母面面相觑。
江母咳了咳说:“可能是正帆那孩子找她吧,算了,不管她。”
虽然江苒已经和赵正帆定下来了,就等看两人什么时候有意愿结婚,但江肃觉得以两人现在还不太对付的样子,江苒这样子不像是为了赵正帆。
不过这会,窜出去的江苒已经开着车飙了出去,直奔南园小区。
...
楚瓷家。
江苒一路火花带闪电,终于抵达。
她嫌门铃不够快,疯狂敲门后,楚瓷终于来开门。
“江大小姐,再敲这门就要报废了,到时候你赔我吗?”
怎么说呢,时隔多年再见,大家都不似从前模样了,可江苒看见楚瓷的第一时间,还是控制不住红了眼睛。琇書蛧
随后,眼泪哗哗地往下流,直接扑上去紧紧抱住了楚瓷,嘴里哭着骂道:“呜呜!你这个人好狠的心啊!明明什么事都没有,活得好好的,竟然这么多年都不联系我一下!楚瓷!你气死我了!”
从十几年前认识,江苒就一直是小瓷小瓷的叫,很少直呼她的名字,这会情绪是真的崩溃,也是真的被气到了!
她一拳一拳落在楚瓷后背上,嘴里还在哭骂着。
但楚瓷能感觉出来,她根本没舍得用力。
楚瓷哭笑不得:“好了好了,别哭了,进来说。”
就这么会,江苒一双眼睛哭得通红,抽抽噎噎地被楚瓷拉了进去。
放在以前,哭哭啼啼根本不是她的作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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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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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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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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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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