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瓷她们聚会的地点是一个会所ktv,除了胡子怡和程希,一道来的还有工作室几个还没放假的员工。
老家离容城远的员工几天前就已经先放假回去了,剩下的几个是活还没干完,家又离得近的。
他们上完今天最后一天班就开始正式放假,所以今晚聚会,胡子怡和程希把他们也带上了。
楚瓷并不介意,她也想见见。
这会早已经过了饭点,大家已经简单吃过一点。
还好都已经吃了点垫肚子,这会在包厢里,因为楚瓷的出现,大家根本无心吃东西。
是以胡子怡和程希的反应最大。
哪怕早就知道楚瓷没死,他们也有三年没见过楚瓷了。
当年楚瓷出事后,不只是容琢文,就连工作室的人听说那个消息后,也都以为楚瓷真的出事了。
那段时间整个工作室都陷在一种低落压抑的气氛中。
直到有一天,有个陌生的号码联系上胡子怡。
此后胡子怡才知道,原来楚瓷没事。
而那个陌生号码背后的人,就是楚瓷。
因为外面学业的事,再加上知道自己学成之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短时间内估计没办法回到工作室,所以楚瓷已经把工作室一切事务全权委托给胡子怡。
这三年来,工作室全靠胡子怡和程希。
而在三年里,两人已经差不多打响了工作室的名号,现如今说出去都知道她们工作室。
楚瓷很感谢两人。
眼下时隔多年再见,都是热泪盈眶。
楚瓷眼眶微红,嘴上忍不住打趣:“好久不见啊师姐,还有程希,哦不对,现在是胡总监和程总设计师了。”
胡子怡本来张开双手要抱她的,一听这话,顿时化作拳头,气恼地往楚瓷身上招呼:“你还好意思说!”
“一走走这么多年,音讯全无,再不回来,我和程希就卷款跑了!”
她说着,手上力道也不大,楚瓷接了那一拳,吃笑道:“工作室这三年多亏了你和程希,功劳都是你们的,钱更是和我没什么关系,卷就卷了吧。”
早在很久之前,工作室的股份就已经分了部分给程希,现如今楚瓷只是拿点分红而已,大头还是胡子怡和程希拿。
胡子怡气恼得直翻白眼。
程希在后头笑看两人:“楚瓷姐,你就别逗子怡姐了,你一走了之的事,她心里可还气恼你呢。”
“我后来不是联系你了嘛。”楚瓷讪讪说。
胡子怡哼道:“所以咯,还算你有良心,要不然现在再回来,就不是一拳这么简单了。”
楚瓷佯装害怕地往后躲了躲。
随后一行人坐下,楚瓷才看见多了几张生面孔。
以前她在的时候在的几个员工,这三年间已经走了一两个,剩余的现在都是工作室的主力军。
除此之外,听胡子怡说又招了好几个正职和实习生。
没办法,现在活太多了,不招人根本干不完。
而且胡子怡偷偷和楚瓷咬耳朵,说她走这三年里,容氏的容琢文没少帮衬她们。
尽管不需要靠容琢文他们也能干出名堂来,但有了容琢文,无疑像开了倍速。
胡子怡小声问楚瓷:“容总知道你回来了吗?”
楚瓷喝了口果啤:“我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哦,那大概就是不知道咯。
胡子怡耸耸肩,对两人的事也不想多加过问。
但她知道,楚瓷三年前瞒着容琢文离开,总归是有原因的。
“那行,不说那些了,你回来我们高兴,敞开了吃喝,我请!”
“老板大气。”楚瓷作势抱拳感谢。
胡子怡拍掉她的手。
那边,程希看着两人打闹,摇头失笑,三年前清俊的眉眼,如今成熟稳重了不少。
另一边的角落里,有人看着这一幕,默了默,眼睛里隐有一股无名的妒色浮现。
但很快,又被压了下去。
楚瓷没注意到程希的神色变化,但不经意抬眼,却注意到了角落里的一张陌生面孔。Χiυmъ.cοΜ
见楚瓷一直盯着那边看,胡子怡给她做介绍:“那个是之前来的实习生,现在转正了,叫董琳琳。”
楚瓷恍然,见那边的人也在看着,她便轻轻朝那个董琳琳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董琳琳微抿起唇,压下心里头异样的感觉,笑了笑。
见状,胡子怡借着和楚瓷说话的间隙,贴在楚瓷耳边小声说:“她喜欢程希。”
楚瓷瞬间睁大眼睛,匆匆瞥了两人一眼,也不敢多打量,只是心里很吃惊。
转念想想,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也许是因为楚瓷回来高兴,三人今晚都喝了不少,而工作室员工也自己玩自己的,嗨歌,喝酒,摇骰子,不亦乐乎。
唯有角落里,董琳琳总是在盯着另一边三人。
一分钟要看数十次。
等散场的时候,三人已经喝了不少,都有点小醉。
一行人从会所ktv出来,程宸已经在门口等着。
楚瓷远远看见有些诧异。
随即就见程宸从车上下来,走到楚瓷面前扶住她:“怎么喝这么多?”
脸都红了。
程宸皱着眉,又看向程希,似乎是在责怪他没拦着楚瓷。
程希耸耸肩:“没喝多少。”
这三年,原本不睦的兄弟俩因为之前程光盛对楚瓷的所作所为,莫名统一了战线,虽说没到兄友弟恭的地步,但也不像从前那样憎恶彼此,水火不容了。
程宸没再说什么,扶着楚瓷就往车那边走:“我送你回去。”
“欸,等下。”楚瓷拉住程宸,回头看向胡子怡和程希:“师姐开车来的,已经叫了代驾,程希没开车,跟我们一起走吧。”
胡子怡点头:“我看行,也省得程希去打车。”
程希脑子有点晕乎,也没多想,就点头同意了。
眼看着程希和楚瓷都上了程宸的车,胡子怡身后的董琳琳咬了咬唇瓣,不爽地将没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胡子怡回过头来的时候,董琳琳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胡子怡说:“你们有人需要我送的吗?”
后面几个人都摇头,异口同声说:“怡姐不用,我们几个结伴回去就好了,正好都顺路。”
胡子怡恍然,也没多说什么,只点点头叮嘱:“那行,你们路上小心,到家了都说一声,春节快乐。”
“怡姐也是,春节快乐!”
...
程宸把楚瓷送到南园小区,送她到单元楼下就走了。
本来他还想送楚瓷到楼上,却被楚瓷以明天还要赶飞机为由催促回去了。
想到今晚在天勤居附近看着容琢文和叶锦茵一块离开,程宸才放心地走了。
但他不知道,容琢文象征性地把叶锦茵送到叶家门口就走了,之后也没回容家老宅,而是直奔南园小区来。
大抵是今晚喝了酒,容琢文心里越发烦躁,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
于是便叫代驾把车往南园小区开。
陈琦已经放假回去过节了,容琢文又喝了酒,只能找代驾。
他坐在后座,头脑胀痛昏沉,抬手揉着眉心。
直到车在南园小区停车场停下来。
代驾收了费用离开,容琢文的脚步往单元楼走去。
一路走进单元楼,容琢文都没有抬头看一眼。
如果有,他一定能看见楚瓷家亮着的灯火!
容琢文进了电梯,上楼,一路半阖着眼。
从电梯走出来,他一边摸出房子钥匙,一边下意识地看向那个几年没人住的房子。
也是在这时候,那道门突然咔嚓一声被人从里边打开。
楚瓷第一眼没看见容琢文,开了里头的门,又推开外面的防盗门。
她一只脚都迈出来了,才感觉不对劲似的,僵硬地抬起眼皮子。
当容琢文那张脸映入眼帘的时候,楚瓷的心跳猝不及防漏了一拍,呆愣愣地盯着他,那一瞬间忘了做出反应。
而不远处的容琢文似乎被定住了,一双黑眸里,瞳孔瞠得极大,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这突如其来打开的门和出现的人,恍若隔世一般。
只听啪嗒一声,容琢文手上的钥匙掉在了地上。
也是这一声,把两人的神智唤了回来。
楚瓷当然感受到那道炙热的目光了,但她不敢抬头去跟那个人对视,一下子像个蜗牛一样,便要转身回屋关上门。
然而,容琢文的动作比她还快一点,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来,哐地一下一掌打在防盗门上,阻止了楚瓷关门的动作!
楚瓷登时抬头,两人的视线毫不意外地撞上。
容琢文眼底诸多情绪在翻涌,仔细看能发现他两只手都在微颤着,却还是带着点谨慎和试探地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楚瓷的手。
抓住实物的那一刻,容琢文有一种心脏落在实处的感觉。
是真的。
这是真的楚瓷。
真的是她。
不是在做梦。
容琢文蓦地笑出来,脸上眼底有着难以压制的欢喜雀跃:“真的是你,楚瓷,你回来了。”
然而楚瓷凝望着他,脸上和眼底却没有笑意,只有生出了棱角的冷淡。
“是我又怎样?容总,可以松开手了吗?”
她说话了。
容琢文注意到的只是她说话了,而不是她说了什么。
这更给了容琢文一种真实的感觉,他一下欣喜若狂地把楚瓷拽进了怀里,紧紧抱住,好似使出了浑身的气力。
“楚瓷,真的是你,我好想你......”
男人刚毅冷硬的下巴抵在楚瓷头顶,惊喜若狂,又小心翼翼的低喃声传入楚瓷耳朵里。
楚瓷愣了一瞬,只觉得有种要窒息的感觉:“容琢文!你勒到我了!松手!”
“我不松,我松手你就会离开,我死都不松......”
“......”真是有病。
楚瓷一时间说不出来话了,一方面是被勒得要窒息了,一方面是身体不舒服,不仅没力气挣扎,也没力气说话。
而头顶上,男人喋喋不休的低喃声还在继续:“你好狠的心,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就一走了之整整三年,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知道,你过得很好,你还订婚了,所以你现在应该松开我。”楚瓷已经控制住自己一时激荡的心情,语气很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此话一出,容琢文的身体果然僵了一下。
随即,他松开楚瓷,楚瓷得到了解放,大口呼吸着。
容琢文本想解释,可松开了楚瓷才发现,她不仅脸色白得不像话,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你怎么了?!”
“被你勒的!”楚瓷捧着肚子,气恼地说。
但容琢文曾经跟她在一起那么多年,一下也就明白她是怎么了。
“你来那个了?”
楚瓷抬头瞪了他一眼:“对,所以麻烦你让开,别挡我的路,我要下楼买东西。”
容琢文眉心微拧起来,直接推开门,抱起楚瓷就往里走。
楚瓷吓得惊呼一声,又惊又恼地斥道:“容琢文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肚子痛就别说话了。”
容琢文低眸盯着她,只有自己才知道,此刻心跳有多快。
失而复得的感受,谁也无法感同身受地体会。
楚瓷皱紧了眉头,浑身僵硬地被容琢文放在客厅沙发上。
也是这时,容琢文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楚瓷身上有酒味。
他语气微沉:“你身体不舒服还喝酒?”
楚瓷冷哼:“...不关你的事,不需要你假好心来关心我。”
假好心?
容琢文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嗤笑出声:“你说我假好心?楚瓷,你有没有心?”
“你说得对,我没有心,我的心早就死了,现在没有心。”
“......”容琢文额角青筋隐隐跳动两下,深吸了好两口气,才压下体内翻涌的火气。
他真的觉得,楚瓷生来就是为了气他的。
偏偏,他宁愿被她气死,也不愿意永远失去她。
楚瓷不知道容琢文那样瞪着她是要干嘛,嘴上冷硬道:“你能不能走啊!看见你就烦!”
容琢文冷笑一声,俯身下来:“那不好意思了,你既然回来,以后每天都得看见我,有得烦了,早点习惯习惯吧。”
楚瓷气死了,这会肚子又疼得厉害,奈何不了他。
于是气不过,抬脚便踹了过去。
不想容琢文眼疾手快,空手接赤足。
他把楚瓷的脚抓在手心里,才发现她脚上一片冰冷。
容琢文又皱紧了眉头,气恼地瞪了她一眼,扯过一旁的毯子给她盖上。
随即起身,一边问:“要买什么?我去买。”
楚瓷本来想说不用他,转念灵光一闪,语气冷硬道:“姨妈巾。”
“红糖什么的呢?家里有没有?”
“没有,我不要。”
容琢文想起来,楚瓷喝红糖水好像会拉肚子,于是便应下来,起身出去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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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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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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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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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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