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夫人神色也是一凝。
正要说什么,就听容少宜不解地问楚瓷:“什么意思?”
楚瓷勾勾唇:“意思很简单,我没有怀孕。”
“你胡说。”阮蓝站了起来,一只脚还有点不稳。
“我怎么胡说了?”楚瓷盯着她,好笑反问,“阮小姐,没记错的话你一直对我丈夫虎视眈眈,你应该比谁都不愿意看见我怀孕吧?怎么这次这么大度?还专程上门来恭喜我?”
阮蓝被说得噎住,脸色变了变:“那毕竟是阿文的骨血,我心里有阿文,如果他有了孩子,我自然也不会不接受。”
“而且,我亲眼看见你从妇产科出来的,你没怀孕去妇产科做什么?”说到这里,她瞟了容老夫人一眼,“该不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不敢让人知道吧?”
楚瓷眸色冷了冷,微仰起下颌,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气势:“我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跟阿文什么情况,奶奶都知道。”
容老夫人一直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楚瓷最后一句话提醒了她。
“好了,别吵。”容老夫人开口,睨了阮蓝一眼,态度客气又疏离,“小蓝,谢谢你专门来看我,你脚上还有伤,该多休息,我就不留你了,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阮蓝本来还想说什么的,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反驳顶撞她。
反正,她已经把楚瓷跟陌生男人出入酒店的事也给容家这个老不死的说了,今天这事估计没那么容易过去!www.xiumb.com
容老夫人又让容少宜把阮蓝送出去。
迈出门前,容少宜不放心地看了楚瓷一眼。
两人走后,客厅的佣人也自觉走开,只剩下楚瓷和容老夫人在。
楚瓷低眉顺目,没有说话。
好久,才听容老夫人开口:“说说吧,怎么回事?”
容老夫人年纪大了,声音却还冷沉威严。
楚瓷抬眼,柔声问:“难道阮小姐的话,您真的相信吗?”
容老夫人眉心微蹙,那双眸子浑浊中透着犀利,直直盯在楚瓷肚子上。
如果容琢文没有患上弱精症,任凭谁告诉她楚瓷怀孕的消息,那对她来说都是天大的喜事。
可是容琢文患了那种病,虽然不是百分百不能生育,但也不是易事。
阮蓝说楚瓷跟陌生男人进出酒店,过分往来,容老夫人本是不信,可是想到之前他们从容家庄园回来,楚瓷也跟一个陌生男人过分亲密。
虽然当时容琢文替她解了围,但容老夫人心里还是有疙瘩。
容家这样的大家族,最是在意血缘的真实性。
尤其,小儿子夫妇早逝,就留下容琢文这么一个孩子,容老夫人决不允许楚瓷做出出格的事情,给容琢文戴绿帽子,甚至让容家养别人家的孩子!
“还是叫医生过来看看吧,放心一点。”
听到这话,楚瓷心头咯噔一下,手心下意识收紧。
容少宜前脚送走阮蓝,正要往回赶,容琢文就回来了。
“奶奶和楚瓷呢?”
“在主楼客厅,不是,你怎么才回来?”
两人快步往里走着,途中容少宜问容琢文:“小瓷是不是真的怀孕了?你奶奶不是一直想你们生个孩子吗?怎么听说小瓷怀孕,她反而不太高兴的样子?”
容琢文没回答她,沉着脸,步子迈得很大。
他很担心楚瓷。
然而,等两人大步迈进客厅,却见容老夫人和楚瓷平静地坐在那,并没有想象中让人提心吊胆的一幕发生。
容琢文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楚瓷脸上,无形中仿佛松了口气。
走上前,他喊了声:“奶奶。”
“你跪下。”容老夫人声音微冷,夹杂着一丝愠怒。
容琢文愕然:“奶奶?”
容老夫人怒极,一掌拍在黄花梨木的扶手上,嘭地一声,好吓人。
楚瓷打了个哆嗦,忙上前,软声替容琢文求情:“奶奶,有话好好说,这事...我也不怪琢文,您别生气,气坏了身体。”
容琢文听得更懵了。
他在外跟人谈事,起初没收到楚瓷跟容少宜的电话和消息,后来看到,急忙就往回赶了。
他只担心奶奶会为难楚瓷,哪里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正当要问,便见容老夫人抬手指着他,苍老的脸上满是厉色:“我怎么不生气?!你自己看看你做了什么混账事!”
一张a4纸大小的单子扑簌落在容琢文脚边,赫然是一张妇科检查报告。
容琢文和容少宜同时低头看,下一瞬,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又同时看向楚瓷。
楚瓷垂下眼皮,眉眼间一闪而过的委屈。
容老夫人还在那头骂着:“我早就叫你不要跟阮蓝再往来鬼混,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把脏东西带回家里来,害了小瓷!你真是混账!”
容琢文弯身拾起那张单子,看着上面的字眼,在商场上那样唇枪舌剑的一个人,体会到了百口莫辩的滋味。
等好不容易能从修罗场一般的客厅里逃了出来,楚瓷最大程度上加快了脚步,恨不得插翅飞着离开老宅。
然而,终究还是没等跑出老宅,便被人从后面抓住,扯了回去。
长廊拐角,假山石旁。
楚瓷被人抵着,不能动弹,背后是假山体上坚硬的小石角。
她面上闪过一丝惊慌,下意识挪开后腰,怕极了被石头磕到。
“现在知道怕了?”
楚瓷对上容琢文的眸子,眸底可见冷沉,不悦,隐隐还有一丝哀怨?
对,就是哀怨。
不过楚瓷此刻无暇去细想,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她仰着脑袋,不服气的架势:“我怕什么?又不是我在外面跟人乱搞!”
容琢文眉心一低,沉默了会,眉梢眼角带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是啊,我们家瓷瓷现在艺高人胆大,谁都不怕。”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喊,但那两个字从容琢文嘴里说出来,就是让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头皮都在瞬间发麻。
楚瓷恍惚回想起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容琢文倒是喜欢小瓷,瓷瓷地叫她,她也很喜欢听。
不过自从她去了北方上大学,再加上后来物是人非,就没再听过了。
楚瓷垂下眼,掩饰眸底的黯然,没看见容琢文脸上的引以为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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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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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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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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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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