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病房出来,正好碰上容琢文疾步匆匆地赶来。
似乎是因为太着急,他的衣角微微翻起,在楚瓷面前停下脚步时,风扑了她一脸。
“怎么样?没事吧?”
他好像真的紧张担忧的样子,可是转念想到什么,楚瓷的眸光不由黯淡下来。
“你怎么来了?”
楚瓷下意识看向他的脸,那上面早就什么痕迹都没有了,可她仍感觉手心火辣辣的。
容琢文察觉她话里话外的反感抵触,静了一瞬才道:“疗养院打电话给我。”
是,如果没人打电话,或许他都不会想起来这里。
楚瓷不再多说什么,径直要走。
容琢文拦了拦她:“你去哪?”
“不用你管!”
“楚瓷!”
两人拉扯间,阮蓝跟她那个朋友丁敏敏出现在不远处。
楚瓷一看见阮蓝,目光就像淬了毒一样,快步上去,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一巴掌狠狠落在阮蓝脸上。
响亮的一声,仿佛在走廊上回荡着。
而身后,容琢文到底是慢了一步冲上来,拦在两人中间:“楚瓷,你冷静点!”
阮蓝整个人都懵了,等反应过来,眼底迅速掠过一抹阴毒,恨不得把这巴掌双倍还给楚瓷!
可是不行,容琢文还在面前,这是个机会。
阮蓝咬了咬牙。
对上容琢文转移过来的视线,她瞬间红了眼,既委屈又生气:“阿文,好疼,我都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楚小姐为什么要打我?”m.xiumb.com
容琢文凝眸,看向楚瓷,眼底有显而易见的责怪。
楚瓷心口一痛,很快听他开口:“楚瓷,你不该动手......”
“她伤害我妈妈!”楚瓷怒瞪着他,开口打断他,极力忍着才没有再给他一巴掌,“容琢文,这你也要护着吗?!”
容琢文瞳孔微沉,晦涩不明。
他看向阮蓝,声音里蕴含着危险的信号:“怎么回事?”
阮蓝脸色白了白,迫切解释了一番,却又把自己和丁敏敏摘得干干净净。
“楚小姐,不过我们也不知道你母亲身体情况是这样的,要不然谁也不敢接近她呀!”
丁敏敏也附和:“是啊,容总,你可以去问,这几天楚小姐母亲天天去跟我奶奶聊天,我们也是碰巧今天来了,谁知道没说两句话楚小姐母亲就犯病,她自己有病,这总不能怪我和小蓝吧?”
“楚小姐未免太不讲道理了,什么都没问呢就动手打人!今天不给小蓝道歉,这事没完!”
“敏敏,别这样,楚小姐也是一时生气......”
楚瓷抬着眼,越过容琢文,看阮蓝微微昂起头颅,盛气凌人的姿态。
她没有一点抱歉懊悔的意思,她就是故意的!
“我不可能道歉!”楚瓷咬了咬后槽牙,声音冰冷,“阮蓝,这件事究竟是怎么样的,你我心里都有数。”
容琢文拧起眉,压下心中泛起的心疼,无奈劝道:“楚瓷,你...”
“如果你想试图让我给她道歉,那你可以闭嘴了。”
阮蓝眼底闪烁着算计的光芒,闻言忙给容琢文打抱不平:“楚小姐,阿文是好脾气,容忍你,可你这个人未免太刁蛮不讲理。”
“我用不着你来点评,你给我滚!”楚瓷指着她,刀尖子一样的目光狠狠盯着她。
容琢文脸色微变,像是要说什么,却见楚瓷下一秒就指向他:“你也滚!”
“楚、瓷!”
被他厉声叫出名字的人,已然转身回去,关门上锁,把他们隔绝在外。
眼看容琢文要追过去,阮蓝捂着脸拉住了他,眼泪汪汪,哽咽着说:“阿文,我的脸好疼,你快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容琢文看了眼,她的脸颊已然泛红,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
阮蓝抽抽噎噎又说:“楚瓷太过分了,晚点我爸妈还要跟我视频,这样子我怎么跟他们解释,要是被他们知道我在这边受委屈,一定会叫我立刻回去,阿文,我不想回去,我想呆在你身边。”
容琢文眸色一压,拉开她的手看了看脸,片刻说:“走吧,我带你去医院。”
丁敏敏自然不会跟着,阮蓝挽着容琢文的手,脚步轻快地离开了疗养院。
只不过她没注意到,容琢文回头扫了几眼,满脸深寒。
病房里,楚瓷靠着墙,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霜,唇上没有一点儿血色。
刚才因为太生气没有发觉,现在冷静下来,肚子不知道为什么好痛,浑身不住地发颤,没一会头上就冷汗涔涔。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里冒出。
楚瓷慌张地摸出手机想打电话,可是手一哆嗦,手机就掉了下去。
失去意识前,楚瓷只感觉有什么滚烫的东西从她身体里流了出来,令她恐慌至极......
...
两天后的傍晚,容琢文的身影才又出现在陈萍的病房外。
那天之后陈萍一直就没醒,护工在里面照顾着。
容琢文怕楚瓷情绪太激动,这两天一直没来,想给她时间冷静一下。
可是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却迟迟没看到楚瓷的身影,容琢文隐隐感觉不对劲。
终于,护工出来倒水,看见他:“诶,容总,您来了。”
容琢文嗯了一声:“楚瓷呢?”
“楚小姐这两天都不在啊。”护工捧着水壶说。
容琢文眸光骤然缩了一下:“她去哪了?!”
护工有点害怕他,捧着水壶的手紧了紧:“就...那天您走后,她不舒服晕倒了,刚好一个女孩子来了,自称是楚小姐的朋友,就把她接走了,应该是送去医院了吧......”
话没说完,容琢文转身就走,步履匆匆。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头突然很慌。
容琢文接连打了几个电话给楚瓷,都没有人接。
他上了车,眉毛拧成了结,想到护工说,楚瓷被她朋友接走了。
据他所知,楚瓷在容城最好的朋友只有江苒。
容琢文没有江苒的电话,打电话问赵正帆要。
赵正帆给了,好奇追问:“七哥,江苒又把嫂子拐跑了?”
“不关你事。”
容琢文挂了电话,打给江苒。
这次,电话很快接通了:“喂?哪位?”
“是我,容琢文。”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厉带着几分严肃。
电话那边的人愣了一瞬,讥诮笑了:“哟,容少,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您竟然打电话给我。”
“我先声明,这几天我可没见着阮蓝,没招惹她。”
容琢文深吸了口气:“楚瓷在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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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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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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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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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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