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抱歉。”容琢文想伸手去揽她,却又僵了一下,收回来。
楚瓷摇摇头:“不是你的错。”
是她自己错了,当年以为只要结了婚,早晚容琢文心里会有她,不说恩爱,就算相敬如宾,两个人也能好好过日子。
可是她预判失误了,阮蓝在容琢文心里的分量太重了,不是她能比拟,能撼动的。
沉默之中,楚瓷看见容琢文亮着的屏幕上,显示着他和阮蓝的通话记录。
好吧,她又打扰他的好事了。
注意到楚瓷的视线,容琢文立即收起手机。
楚瓷收回视线,伸手:“麻烦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容琢文递给她,她转身就走。
等回到房间,楚瓷已经躺下了,床上分了楚河汉界,看样子是要把互不相干贯彻到底。
楚瓷一直闭着眼,直到感觉到床的另一边也微微陷下去,并且对方没有越界的意思,她才松了口气,逐渐睡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醒来她又在容琢文怀里,楚河汉界的分界线,早不知道哪去了!
而容琢文已经醒了,手被她枕着,似笑非笑看着她。
楚瓷脑子里轰隆一下炸开,又窘又恼地撤离:“不是分好了一人一边,我还特意给你留了大点的,你怎么还趁我睡着了就凑过来......”
容琢文愣了一下,便顺势压过来,“你搞搞清楚,是你大半夜直往我怀里钻,我没说你故意勾引我,你还倒打一耙?”
男人晨起刚醒的嗓音带着慵懒的沙哑,令人恍惚。
楚瓷好久才反应过来,感知到身上的重量,她手忙脚乱去推。
“你好重,别压我!”
她的抗拒分外明显,容琢文刚才还微微上扬的眉梢眼角,突然就拉下来。
楚瓷感觉到他周身的低气压,只能软下声:“不舒服。”
容琢文深吸了口气,起身离开。
等他走,楚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被子底下的手抚着肚子,心咚咚直跳。
太吓人了。
昨天医生就说了,她现在的情况绝对不能行房事。
看样子还是得找个机会和容琢文分开睡,至少不能在一张床上睡。
楚瓷下楼时容琢文已经走了,张姨说他上班去了。
简单吃了点东西,楚瓷也拎着包出门。
出门前,她还特意当着张姨的面吃了颗叶酸。ωωω.χΙυΜЬ.Cǒm
然而刚出门,楚瓷就刷到阮蓝的朋友圈。
内容为:第一天上班。
配了张图,看得出来坐的是副驾,而且还是容琢文的副驾。
没有人比楚瓷更熟悉那个位置,不过以后,那是阮蓝的了。
楚瓷摸了摸方向盘,心下感慨,坐什么副驾,不如自己手握方向盘。
这车还是妈妈出事前给她买来当嫁妆的,这些年一直跟着她。
楚瓷很爱惜,再加上现在怀孕,更不敢开快了。
她驱车去了市区,因为之前找来合伙开工作室的学姐胡子怡提前回来了,约她去下榻的酒店见面。
可是楚瓷去了之后才发现,胡子怡还带了一个学弟回来。
胡子怡给两人做了介绍,然后指着学弟夸赞说:“别看他年纪挺小,上学期间作品就在国外获了奖,我特意给你挖回来的。”
“那太谢谢你了。”楚瓷知道胡子怡挖回来的人一定不会错。
学弟人挺羞涩,听了两人的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姐姐们,别笑话我了。”
胡子怡更要笑话他,“你平时也没这么内敛啊,现在怎么看见漂亮姐姐就脸红?”
楚瓷这才发现,学弟脸上确实很红。
她失笑,替他解围:“好了,你真别说他了,我们聊聊吧。”
学弟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把空间留给两人,自己出去吃早餐了。
“坐吧。”胡子怡转身去给楚瓷倒水,哪怕穿着睡衣,也是一副都市丽人范儿。
楚瓷不禁有些羡慕,如果当年家里没有出事,她也没有嫁给容琢文,或许也会成为胡子怡这样的人。
胡子怡回头看见楚瓷的眼神,不解地问:“怎么了?”
楚瓷扯唇笑笑:“挺羡慕你的。”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是我该羡慕你才对,嫁入豪门,衣食无忧啦,不像我们风里雨里地拼搏。”
胡子怡说完,在楚瓷身边坐下,见她没反应,又问:“说起来,你这两年除了接一些设计稿,基本没有出来工作,这回怎么想起来开工作室呢?你家里人能同意吗?”
据胡子怡所知,大部分有钱人都不愿意自己的太太出来外面抛头露面,更别提容家那样的大家族。
楚瓷垂下眸子,迟疑一会才说:“我离婚了。”
反正已经提交了申请,就差最后的手续,楚瓷懒得解释那么多,干脆这么说。
这无疑是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胡子怡显然也没有料到。
楚瓷一直在胡子怡酒店呆到下午很晚才离开。
关于工作室的事,她们聊了很多,明天楚瓷还得来。
而她下楼的时候,是学弟送她下楼的。
阮蓝刚见完今天的客户,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楚瓷,而她还跟一个年轻男人在一块。
“阮总监?”
客户的声音拉回阮蓝的思绪,她笑着送客户去等电梯,却频频回头看,直到楚瓷上车走了,年轻男人折返回酒店,她才收回视线。
...
这晚容琢文并没有回星河湾,张姨问的时候,楚瓷假意给容琢文打电话。
但是电话被接起来时,她听到的却不是容琢文的声音,而是阮蓝的。
阮蓝抱歉地说:“楚小姐,不好意思,阿文在忙,你有事吗?”
楚瓷沉默了会,捏紧手机,故意矫揉造作地说:“哦,那你告诉他,多注意休息,别太上火,免得总是回家来折腾我,太烦了。”
仿佛听见阮蓝咬碎牙齿的声音,楚瓷这才愉快地挂了电话。
不过想到容琢文,她又愉快不起来了。
这一晚上她睡得都不太踏实,不知道是因为容琢文的原因,还是因为怀孕。
第二天,楚瓷顶着两个黑眼圈又去了胡子怡那里。
还是学弟下来接的她。
楚瓷没注意到,有人远远跟着她,看见了这一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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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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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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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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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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