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陈瑶姬眼中隐有动容之色,穆铮神色微动,跟着叹了一口气。

  “若是你觉得有必要,那便去吧。”

  本以为穆铮多少会对自己前去进宫多有成见,却不想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在自己身后默默支持。

  她心中稍稍一暖,但眼下再说什么道谢的话,又有些矫情了。

  陈瑶姬脚步匆匆,随着翠儿便上了马车。

  说到头来,福儿对陈佩儿多有成见,当是不适合再带她进宫了。

  眼下福儿正站在角落处绞着帕子,满不情愿地望着陈瑶姬看,那模样就像一个闹着脾气的小孩子。

  陈瑶姬心下有些无奈,终是叹了一口气,转身上了马车。

  福儿就连上前送一送都没有。

  陈瑶姬人坐在马车上,兴致也不高。翠儿见状,轻叹了一口气,“长公主,不要太在意福儿,她就是小孩子脾气……”

  听了这话,陈瑶姬只苦笑了一声。

  “我到您身边的时候比较晚了,福儿她……是跟着您一路走过来的。”

  翠儿见陈瑶姬神色郁郁,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若是放在往日,福儿在马车上,定然能说上一两句,逗陈瑶姬开心。

  但现在……

  陈瑶姬摆了摆手,叹道,“无妨,我并非因为福儿才不高兴的。”

  她担心的,终究还是陈佩儿。

  虽说带了些吃食在马车上,但陈瑶姬显然没什么心情吃。

  马车就这么晃晃悠悠来到了宫中,陈瑶姬没先去找陈佩儿,反倒是去了露华宫。

  人到露华宫中之时,倒是出乎意料地见到了连云经。

  他似乎刚和林莲商量了什么出来,见了陈瑶姬,面上的尴尬只闪过了一瞬,便抿了抿唇,和人点了点头。

  连云经同林莲之间有交流,陈瑶姬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她没多问,就这么径直走了进去。

  此刻屋内的茶盏还没收,林莲手中捉着一封密信看,听到了脚步声,手上动作也没躲,只微微掀了眼皮,便又落下了。

  “长公主这几日进宫进的有些勤快。”

  陈瑶姬神色未变,只坐在了她身侧,“连云经刚才来过。”

  “你看到了啊?”林莲,“确实是来过。”

  她大大方方便承认了下来,顺势还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

  陈瑶姬捉了起来看,这其中写的正是最近些日子顾长安的行踪。

  顾家连夜西行,准备一路过边疆,到西北去,但顾长安心下似是多有忌惮,对京中另有一番安排。

  “只查到了这?”

  陈瑶姬挑了挑眉,林莲点了点头,“顾长安狡猾的像个泥鳅,且党羽太多,眼线太杂,不好查。”xǐυmь.℃òm

  听了这话,陈瑶姬便叹了一口气,“你就不好奇我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林莲抬了抬眼皮,轻轻勾了唇,“难道不是想我了?”

  见人如此还在这里打趣,陈瑶姬撇了撇嘴,“我是为了陈佩儿才进宫来的。”

  一听到陈佩儿的名号,林莲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了一声。

  “你为她进宫?”

  “你来找她做什么?”

  林莲说着话,便又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不会是想劝她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吧?”

  陈瑶姬并没有摇头否认,只面目含笑着看着她,直让林莲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是菩萨?”

  听得这句,陈瑶姬便叹了一口气,“作恶的是顾长安,陈佩儿……”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林莲摆了摆手,直接打断了,“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你和陈帝那个老头子一样。”

  对于林莲口中的不敬之词,陈瑶姬并没有多在意,只是耸了耸肩膀,“我想着昨日里你写了信前来,所以今日便想着来看看你。”

  林莲敷衍地点了点头,睨了人一眼,“是怕我因为你去找了陈佩儿生气?”

  陈瑶姬没否认却也没有点头,只看着林莲笑了笑。

  林莲也跟着尴尬地笑了两声,“无所谓,我只想要顾长安死。”

  “陈佩儿如何,与我无关。”

  陈瑶姬听着,抬头深深看了林莲一眼。

  她与顾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她并不清楚,林莲不说,她便也不问。

  陈瑶姬垂眸喝了一口杯中的茶,忽地想起了什么,抬了头来,“那顾长安被处死之后呢?”

  林莲听了这话,怔愣了片刻,忽地弯了眉来,“那我便假死逃脱,逍遥天地间。”

  “届时还得靠长公主帮忙。”

  陈瑶姬早已猜到林莲的想法,跟着点了点头。

  “若是真能如愿,你这忙,我定然会帮的。”

  两人说了一会子话,陈瑶姬这才去了陈佩儿寝宫。

  回想起当年她们还未出嫁之时,这处何等热闹。

  现在却是门庭寥落,甚至连伺候的宫女都少了大半。

  再想起那些熟面孔来,陈瑶姬只觉得恍若隔世,还有些恍惚。

  她就是在这是看到陈佩儿的,她似乎是刚刚起床,此刻院中再也不似年少时那般吵闹,唯有宫女匆匆来回走过的声音。

  “呀,长公主来啦?”

  翠竹是第一个见到站在门前的陈瑶姬的,她脸上闪过了些慌乱,急忙便将人请进了屋中。

  陈佩儿似乎是刚醒,眼下翠竹正给人急匆匆地梳妆,她本人却是懒散的不行,只揉了揉额头。

  “皇姐?”

  “她来这里做什么?”

  翠竹自然也是不知道陈瑶姬来这里做什么,只摇了摇脑袋,“公主您还是动作快些,莫要让长公主等久了。”

  陈佩儿对此不屑一顾,只冷哼了一声。

  虽说面上多有不愿,但她还是动作快了些,出门的时候,正见陈瑶姬坐在桌前,似乎是在喝着茶。

  她面上带了些笑,走上前去,“皇姐今日怎么得了空,到我这里来了?”

  陈瑶姬扭头看她,沉默了半晌,这才开了口,“你心中……是否还属意顾长安?”

  一听到顾长安的名字,陈佩儿当即便愣了愣,看了陈瑶姬有一会儿,这才开了口,“皇姐跑来问这做什么?这似乎……与皇姐无关?”

  陈瑶姬抬头看她,笑道,“他害我至此,如何与我无关?”

  “倒是皇妹,被害的这般凄惨,心中竟是还对他念念不忘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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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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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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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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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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