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铮看了陈瑶姬有一会儿,没说什么,将小厨房刚卤好了虎皮凤爪递了过去。

  陈瑶姬看了穆铮一眼,似是有些没有食欲的模样。

  而那人见她如此,也不动声色,叹了一口气,便将食盒放到了桌上,在她身边坐下了。

  “是有什么事情烦心?”

  听了这话,陈瑶姬叹了一口气,正要张嘴,那色泽鲜艳的凤爪已经递到她嘴边了。

  浓郁的香气盈满了人的鼻尖,即便陈瑶姬现在没什么胃口,却也有些忍俊不禁,张开了嘴来。

  “还不是因为顾长安?”

  她嘴边吃的油光水滑,穆铮替她用绣帕擦去了嘴边的油渍,没有吭声。

  “凡是和他顾长安沾边,我都有点不太放心。”

  说着话,她便捏了捏眉心。

  但在她再度叹气之前,便又有一个凤爪被放进了她的嘴里。

  陈瑶姬瞪大了眼,嘴上动作却未停,同穆铮大眼瞪小眼了一阵,这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两人这一笑,直接将门外候着的福儿和阿门惊动了。

  他们头对着头,都偷偷向着屋内看了过去。

  “哎,长公主这是怎么了,方才还愁云惨淡,现在这是……”

  听着阿门这话,福儿跟着便抬了抬胳膊肘,碰了碰他,“你懂什么?这是夫妻之间的调情!”

  “调情?”阿门眼中清澈一片,显然是弄不明白这词为什么会被用在这里,“什么叫调情?”

  说到头来,这话也是福儿从话本子里看来的。

  这话说出来,自己也是解释不清的。

  她支吾了片刻,没说出个所以然,便挥了挥手,将阿门赶到了一边,“说多了你也不明白!”

  “走走走,咱们去远点!”

  阿门就这样被福儿推搡着离开了中庭,陈瑶姬和穆铮一早就注意到了两人的这些小动作,也只是相视对看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些笑意。

  虽说陈瑶姬心中总觉得多有不妙,但眼下一切风平浪静,什么也没有发生。

  她心中虽有肺腑,但日子到底也是要继续过的。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不然还能如何呢?

  想到这处,她也不愿在此郁结,顺势便歪进了穆铮的怀里。

  两人共赏一片圆月,好不温情。

  顾长安被委派游街当日,陈瑶姬眼皮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大放心。

  穆铮已经尽力将人手安排的紧密了些,期间也插入了自己的不少人手,见陈瑶姬站在不远处发呆,跟着便走上了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陈瑶姬微微愣了一下,这才冲他摇了摇头,“没事。”

  顾长安此时已经被关入了囚车,他面上没什么表情,见陈瑶姬神情郁郁,不由自主便嗤笑了一声,“今日我游街,长公主这般忧愁做什么?”

  “莫不是担心我的安危?”

  死到临头还嘴硬。

  陈瑶姬转头睨了他一眼,笑道,“是啊,我真是怕路上你会被京中百姓的口水淹死。”

  顾长安依旧在笑,似乎接下来要面对百姓们的不是他一般,“那还真是有劳长公主担忧我了。”

  这话说完,回应他的便是久久的沉默。

  陈瑶姬没再理人,径自转回了身去安排人手。ωωω.χΙυΜЬ.Cǒm

  陈帝将此事交由给她与穆铮全权负责,当不能出什么岔子才是。

  此刻四周围都静悄悄的,陈瑶姬坐在一处等着时辰,穆铮似乎正在外头与看守的人协商着什么。

  恰在此时,房屋中的烛火似是被吹灭了几盏。

  陈瑶姬立刻便抬了头,起身刚捉上腰间软剑,便被人禁锢了手臂,直接便反剪了过来。

  她想要用力将人登走,但显然身后的人反应更加快一些,微微一用力,便直接将陈瑶姬的右臂卸了下来。

  先前受的伤本就还没好全,陈瑶姬疼的脸色发白,正欲冲着门外喊一声穆铮,便被人堵上了嘴。

  冷兵器的锋芒就横在她脖颈之后,让陈瑶姬脸色发白,僵直在了原地。

  “长公主,我劝您安静一些,听话一些。”

  反剪自己的人没开口,却是顾长安在囚车之中站起了身来,正狞笑着看着自己。

  “毕竟他们可不是什么守法的普通百姓,亡命之徒,自是不怕什么国法律令的。”

  他说着话,立刻便有人从陈瑶姬腰间拿走了囚车的钥匙。

  屋内的守卫早已被控制,陈瑶姬眼睛下意识便看向了门外,似乎是在期待着穆铮早些发现。

  顾长安显然也看出了陈瑶姬心中所想,轻笑了一声,“你不会还在期待着穆铮前来救你吧?”

  此刻他身上的铁链早已经被解开,他从囚车之中施施然走出,俨然没有一个阶下囚的样子。

  “晚了。”

  “他只怕是自身难保了。”

  一字一顿,这话便从他口中吐出了。

  陈瑶姬面色一凛,左手正运了气,便见屋中大门忽地被破开了。

  是穆铮。

  她瞬间便瞪大了眼睛,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

  但顾长安的人将她的嘴捂得太死,即便她正奋力挣扎,但也没发出丝毫的声响来。

  见穆铮从自己的人手中冲出重围,顾长安啧了一声,便向着屋内的人使了一个眼色。

  他们立刻会意,冰冷的刀刃就这么抵在了陈瑶姬的脖颈间,即便是穆铮武力再高强,但眼下陈瑶姬的安危掌控在他人手中,终究是让他微微后退了一步。

  “放我走,怎么样?”

  顾长安唇角带着笑,就这么大摇大摆走到了门前。

  陈瑶姬被人推搡了两步,走在了顾长安身前。

  她眼睛死死瞪着顾长安看,但见到这样的目光,似是让顾长安更加兴奋了。

  “孰轻孰重,难道你还分不清吗?”

  “世子殿下。”

  这一句直说出来,便让穆铮的目光沉了沉,攥紧了手指。

  他什么也没说,步子向后退了些,为顾长安让出了一个空位来。

  “你最好说到做到。”

  顾长安见穆铮在自己面前服了软,似乎是让他的心情更加愉悦了些。

  “我向来守信,不是吗?”

  这话说完,便有暗卫将他护送着出了门。

  那挟持着陈瑶姬的暗卫直至顾长安走远,这才后退了两步,将人猛地往前一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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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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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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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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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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