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顾长安近日来要游街三日,陈瑶姬特意派了人手在牢中看守着顾长安。
陈佩儿人到了宫中,却也是有些不安分。
新派来的宫女是刚进宫来的,对陈佩儿的秉性并不清楚,因而照顾人也照顾的相对小心翼翼,甚至对陈佩儿的要求也尽数尽力满足。
今日翠竹正伺候着陈佩儿在御花园中散步,忽地便被陈佩儿拉了一把。
“听说今日顾相进了宫,替顾长安求情?”
知晓顾长安是陈佩儿那忘恩负义的驸马,翠竹跟着便正了正神色,点了点头,“公主莫要在意,此事陛下定会站在二公主您这边的。”
陈佩儿听了这话,却是陷入了沉思,低头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如今她人在宫中,陈帝定然会偏袒于她,她大可借着这次机会,同顾长安解了婚约,从此自在逍遥。
但……
她到底是有些不甘。
若是真的就此走下去,她终是会被陈瑶姬压了一头。
想到了这里,陈佩儿便觉得心口处赌了一口恶气,让她心情颇有些烦躁。
翠竹见了陈佩儿神色不对,小心翼翼问道,“二公主,您是不是心情不大好?”
陈佩儿应声回过了头来,笑了一声,“无妨,只不过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
话说到了这里,她便顿了顿,转头看向了翠竹,“翠竹,你帮我一个忙如何?”
翠竹疑惑地扬了头,乖乖将头凑了过去,“什么忙?”
陈佩儿寝宫内。
此刻的陈佩儿正端坐在主位上,见翠竹将人带来,唇角微微勾了勾。
她将桌上的汤药捧在了手中,正小口小口地喝着药,顾相一进门来,看到的便是陈佩儿这般,一颗心不由自主便提了起来。
顾家先前便因为陈瑶姬失了两个儿子,如今顾长安又锒铛入狱。
说到头来,全是由他作茧自缚。
但顾夫人因着这事,同他之间的关系愈加冷硬了,两人甚至连话也不再说,活像两个陌生人一般。
顾老夫人也因为此事整日以泪洗面,直让顾相愁坏了一张脸。
这日他下朝前去了御书房,想要替顾长安求情,却不想直接便被陈帝骂了个狗血淋头。
陈佩儿派了人前来请他前来,他本是不想来的。
但到底陈佩儿还是懂得拿捏他命脉的,直说她可以向陈帝求情,放过顾长安。
怀揣着将要被陈佩儿讹上一笔的想法,顾相来到了陈佩儿的寝宫之中。
此刻的她端坐于上位,正一脸傲然地看着他。
顾相只觉得自己瞬间便老了十几岁,他在心中默默哀叹一声,向着陈佩儿行了一礼。
“不知二公主请我前来,是为了何事?”
“本公主为了何事,爹爹难道不知晓吗?”
听人还唤了自己一声爹爹,直让顾相浑身汗毛倒竖,诚惶诚恐地看向了陈佩儿。
“老臣惭愧,顾家愧对于二公主,实在担不起这声爹爹。”
陈佩儿目光悠哉,却是嗤笑了一声。
“好,那我便唤您一声顾相。”
“今日我派人请顾相前来,是想要同您谈条件的。”
听闻了陈佩儿这话,顾相瞬间便抬了头来,眼中惊疑不定,似是在怀疑着什么。
陈佩儿知晓顾相定然不会轻易相信于自己,轻勾了勾唇角,循循善诱道,“现下父皇定然是不肯见您的,若想要顾长安安然无恙,便只能由我亲自出马。”
顾相眼看着陈佩儿如此,却是咬了咬牙,显然是已经被说动了。
“顾相,还是说你觉得,你们顾家还经得起我皇姐这般打压,嗯?”
这句话似乎是压死顾相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微微攥紧了手指,终是垂下了头来。
“愿闻其详。”
见顾相冲着自己低了头,陈佩儿勾了唇角,眼中算计之意尽显。
“游街当日,我会刻意制造机会,牵制住父皇。”
陈佩儿摇着手中的茶盏,呼出了一口浊气来。
“但你们当须要备些人手才是,我皇姐那处定会派人跟着,不会就此放过长安的。”
听着陈佩儿这话,顾相面色一沉,显然是还有些犹豫。
“顾家有多少暗卫,别以为我不清楚。”陈佩儿,“但顾相还须拎得清才是,到底是这些下人重要,还是您仅剩的亲生儿子重要。”
从陈佩儿寝宫出来之时,顾相脚步还有些虚浮。
在答应陈佩儿种种条件之后,他第一次生出了些有心无力之感。
也不知自己这么做,当是对还是错。
眼前大厦将倾,若要前行,怕是只有这一条路了。
翠竹眼看着顾相走了出去,回头颇有些不安地看了陈佩儿一眼,“二公主,您没事吧?”wWW.ΧìǔΜЬ.CǒΜ
她并不知晓陈佩儿同顾相到底说了些什么,陈佩儿目光如炬,却是勾了勾唇角来,“自然是没事。”
虽说顾长安害她没了孩子,但话说到头来,她在夜里反复思考了许久,若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将陈瑶姬踩在脚底,没有顾长安,只她一人,是不能成事的。
再者说来……道不同不相为谋。
陈佩儿也不知是想通了什么,眼中算计之意尽显,转脸看向了翠竹,“翠竹,我问你,顾长安游街的时间,是在什么时候?”
翠竹皱了皱眉,细细思考了一番便道,“在京中集市上,从上午一直游到午时。”
她说着话,又有些莫名地看向了陈佩儿,“二公主,怎么了?”
陈佩儿只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问问。”
翠竹面上的担忧一闪而过,转而便又叹了一口气。
终究是主子中的事情,她自然是没什么权利置喙什么。
一天时间就这么过去,陈瑶姬在府中歇息了一天,算是养精蓄锐,精神头比先前好了许多。
穆铮进屋之时,她正在屋中练着字,回头看了人一眼,“你来了?”
“明日顾长安游街,你去不去?”
顾长安近来在狱中还算老实,陈瑶姬愣了片刻,似是有些犹豫,“还没想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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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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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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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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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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