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是。”他阴阳怪气地道:“谁能有季太太端庄高贵啊?亲一口都不行,孩子都是夫妻两看一眼就生出来了是吧?”
“怪不得季总在外花天酒地、不愿回家。”容琛:“亲个嘴都是道德败坏,这是娶了个老婆吗?这分明是娶了个圣女在家里供着吧。”
季太太:!?
她的脸色都青了。
季太太一生要强,什么都想要光鲜亮丽,争做最好。
她自认为此生唯有两个败笔,其中一个就是季总在外彩旗飘飘,半点不给她面子。
另一个,则是没能生下儿子,在季家抬不起头。
季总不正经,好在季欢争气。
以季氏的地位,没人敢当面揭她伤疤。
于是这话就变得格外刺耳难听。
“季欢!”季太太几乎端不住她的高贵模样。
目光喷火:“嫁给了不三不四的野蛮人,你也成了没礼仪教养的畜生了是不是?”
季太太:“姑姑说你忘了身份我还不信,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身为季家大小姐,你要让整个季家因为你蒙羞吗?”
容琛:?
他只觉得荒唐可笑。
季家家大业大,长辈还没死绝呢。
怎么就能让整个季家蒙羞了?
“面子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容琛冷笑:“我说两句话季家就要蒙羞,那季家的各位长辈不该好好反思一下吗?”
他从底层打拼上来,至今也学不会什么狗屁上流社会的礼仪。
放眼整个晋城,有几个敢嘲笑他?谁敢看不起容家?
容琛鄙夷:“面子都要靠一个女孩子来维持,我看整个季家的脸早就被你们给丢净了。老子……”
“别说了!”
季欢的脸色惨白一片。
她抓住容琛的手臂,手指冰冷,指尖都在颤抖。
容琛嗓音一顿,似乎隐隐看到她的眼底有泪光飞快浮动逝去。
他身材高大,肩宽腿长,又长期保持运动。
穿着西装的时候气场全开,强势无比。
他是强硬凶悍的代名词,从来没在自己的脸上见到这样的表情。
苍白脆弱,好像多一根稻草,就足以将他彻底压垮似的。
季欢死死攥着他的手腕,声音又小又抖:“容琛,别说了。”xǐυmь.℃òm
犹如小兽的哀求。
容琛沉默。
他出来混了这么多年,还没吃过什么亏,就算是嘴上的也不行。
但是——
操。
他心想,大小姐都他妈快哭了。
商业竞争的时候,面对季欢他智计百出,无所不用其极。
两人有输有赢,势均力敌。
容琛曾经无数次畅想,他总有一天要赢得彻彻底底,让季欢哭着认输。
他期待季欢的眼泪,但绝不是这种眼泪。
容琛再次摸了摸胸口。
妈的。他想,老子的对手就该堂堂正正的比出个输赢,这么娘唧唧的哭算什么?
他闭上了嘴,没再继续刺激季太太。
季太太对他的退步毫不领情,手指发抖:“好,好得很!”
“季欢,你是不是以为你嫁人了,翅膀就硬了?”她冷笑:“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季太太说:“这次婚礼丢了这么大人,你非但不反思,还敢回家忤逆长辈。当年我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容琛听得心里直冒火,可季欢始终抓着他的胳膊。
那手指抖啊抖,抖得他张不开嘴。
“别他妈抖了。”容琛烦躁无比。
压低嗓音反抓住她的手,他强压住火气提醒:“今天是回门的日子。”
季太太不悦地抿紧唇。
她的目光带着挑剔高傲,从身材高大的“容琛”身上扫过。
在她眼里,容琛是季欢反常的罪魁祸首。
更何况,她傲慢地看不起这个从贫民窟底层爬出来的“野蛮人”。
“抱歉容总,招待不周。”季太太:“老太太最注重规矩,看见人不守规矩就头疼,今天就不来了。你们是晚辈,应该不会跟长辈计较吧?”
容琛:?
假如他此刻在自己的身体里,就该骂人了。
说什么注重规矩,放屁。
规矩说女儿回门的日子,要把女儿女婿晾在客厅里半天?
这季家的规矩,可真是大得让人恶心。
“季欢,你爸爸在书房等你。”季太太:“劳烦容总再坐会儿,姑姑陪您聊会儿。”
季太太施施然走了。
“都说姑爷是贵客。回门的日子让佣人陪姑爷。”容琛讽刺道:“大小姐,是你们季家的规矩与众不同,还是根本没把你当大小姐?”
他的心里窝着一团无名火。
季总是个混不吝的,脑子里除了女色就没有别的。
老季总去世后,是季欢撑起季氏,让季氏维持现在的辉煌,让季家人还能继续这么摆架子。
没有季欢,季氏早就被商场上虎视眈眈的饿狼们分食干净了。
季家人不讨好她就算了,一个个都什么态度?
一个当管家的季姑姑,都能对她指手画脚。
岂有此理。
他想,老子的对手,这群乱七八糟的混账凭什么看不起?
季欢没说话,难堪地攥紧了拳头。
婚礼出现意外,最先在她心口插刀的却是她最亲密的家人。
她胸腔里凉凉的,轻声道:“书房在二楼左手边,你去吧。”
容琛不爽。
他半点不想搭理季家人。
“容琛。”季欢声音很轻:“别忘了我们的约法三章。”
要扮演好对方的身份,不能肆意妄为。
干。
容琛想。
大小姐还是个白眼狼。
老子他妈到底在为谁鸣不平?
他带着气,越来越熟练地踩着高跟鞋上楼去找季总。
季姑姑脸上恭敬得体,眼底全是轻蔑:“容总,您是喝茶还是咖啡?”
“或者说……”她不屑地笑笑:“喝点饮料酒水什么的?”
“姑姑。”季欢抬起头,眼神认真:“你知道我们结婚了吧?”
“婚姻是两个家庭的结合。您这样的态度,就不怕我迁怒到季欢身上吗?”她问:“你到底是觉得我蠢看不出来,还是不在乎呢?”
季姑姑一噎。
季欢自嘲地垂下眼。
季姑姑最周全,心思也最缜密,她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她就是不在乎而已。
一点点血缘亲情,算什么呢?
季欢收敛了表情:“不麻烦管家了,我想自己坐会儿。你下去吧。”
语气跟吩咐其他佣人没有任何差别。
季姑姑的脸色瞬间难看,因为被羞辱脸色涨红。
碍于容琛的凶名,她最后也只能悻悻离开。
另一边,容琛站在书房面前,烦躁地皱起眉头。
他现在肚子里全都是脾气,而且立刻要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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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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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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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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